孔寒安看著眼前這位和自己上一世一模一樣的人怔怔出神。
所以,眼前這個自己的天魂…
竟然才是孔寒安?
但為什么他是自己上一世的樣子!?
“孔寒安”嫌棄的伸出手,中指點在孔寒安的眉心上。
“我只幫你這一次。”
不遠處,孟愈看向孔圣。
“老師,他在和孔兄弟說什么呢?為什么我什么都聽不見?”
孔圣看向不遠處對他們微笑的老人,搖了搖頭。
“老師不讓我們聽見,我們便聽不見。”
孟愈遲疑片刻道。
“我怎么覺得孔兄弟不簡單,之前衡山說泰山大帝看重他?”
孔圣嘆了口氣。
“有老師在此,他再不簡單,也不是我們操心的事了。”
孟愈有些納悶,問道:“老師,同樣是圣人,道圣到底比您強多少?”
孔圣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天。
“你看衡山便知道了,我與他,有云泥之別。”
孔寒安沒有聽到孔圣與孟愈的對話。
在“孔寒安”的手指點在了他眉心上之后,他只覺得自己一陣清明。
仿佛很久沒有這么清醒過了。
他腦海中卻有了一個來自本能的想法,審視自身。
順從著自己的心意,他陷入了一陣幻象里。
天空青藍,大地翠綠,環境優美,空氣清新。
腳下有一個部落,一群穿著獸皮的人類,居住在簡易的草皮頂帳屋內。
他們圍繞著一個帶著面具的人,歡聲笑語,載歌載舞。
孔寒安漂浮在天上,有些不明所以。
炎庭帝最后的手段,就這?
他試圖降下高度,落在地上。
四周的人似乎看不見他,他伸出手,試圖觸碰身邊的人。
但手上的觸感沒有激發,手臂從對方身體上穿過。
知道這是幻境,孔寒安絲毫不慌。
他聳了聳肩,繼續觀察起四周。
被圍繞著的那個人,似乎是這個部落的首領,他每做出一個動作,人群便跟隨著做出同樣的動作。
像極了孔寒安上輩子讀書時期的領操員。
人群很信任首領,舞蹈動作,似乎也充滿了儀式感。
人群從白天跳到了黑夜,部落中架起了篝火,篝火上架上了獸肉。
人群依然在跟隨著首領,跳著充滿了野性的舞蹈。
偶有人餓了,便停下來撈上幾塊肉,塞入嘴中。
但孔寒安心細的發現,只有強壯的男性才能得到進食。
女人和孩子雖然也充滿了激情,但他們動作越來越慢,已經有些跟不上了。
偶爾有些孩子望著篝火吞咽口水,但他們都沒有對近在眼前的食物伸手。
不得不說,這群人的身體素質真不賴,就這么跳到了午夜時分。
正當孔寒安已覺得十分無聊,再度飛起時,人群發生了變化。
面具首領怒吼一聲,揮動起了他手中的權杖。
人群也激昂著,爆發出了一陣吼叫。
孔寒安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終于被看到了。
他再次環顧十周,才驚訝的發現,遠處,不知何時泛起了一陣黑霧。
黑夜里起霧,本不該輕易被察覺,但那霧氣黑的十分顯眼,比純粹的失光還要濃郁。
黑霧遮蔽了天地,其中難以視物,以孔寒安目前的修為目力,才能勉強在其中看到一些幢幢身影。
陰陽眼在這里不管用,但孔寒安明白了過來。
這是炎庭帝想要自己看見的情景。
那黑霧之中的,是鬼。
部落內,面具首領舉起了火把,怒吼著將權杖指向了黑霧。
部落里,無論男女老少,也都舉起了火把,嘶喊著沖了過去,有些像飛蛾撲火。
說是飛蛾撲火有些不恰當,因為他們手持火把,象征著光明,而他們對立的則是黑暗。
但火把一根根的熄滅,卻對不斷前行的黑霧沒有絲毫影響。
這里的人并不多,很快,黑霧覆蓋了整個部落…
視線一片漆黑,孔寒安僅僅只能聽見首領痛苦的哀嚎聲。
很快,天亮了,孔寒安腳下又一次出現了一個部落。
人群在載歌載舞,與之前沒有區別。
天黑,霧起,人類又一次被黑霧吞噬。
如此的情景一直重復。
孔寒安有些麻木,他甚至有幾次嘗試改變,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周圍的人看不見他,對他的預警更是毫無所覺。
他周身無法運轉法力,更不提阻擋黑霧。
他所能做的,僅僅是飄起來,換著不同的角度,看著同一群人慨然赴死。
但孔寒安知道,他必須要做點什么。
每一次輪回下,孔寒安總覺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一些什么,忘記了一些事情。
這種感覺很糟糕。
經歷了不知多少個輪回,他開始有些哀傷…
那些人,明明是部落中最強的勇士,那些孩子,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那個黑霧里,到底是什么?
為何他們這么強大?
為什么要摧毀這些美好?
終于,在又一次輪回中,孔寒安心中泛起了疑惑。
他決定進去看看。
天黑了,部落外又起了霧。
孔寒安沒有再管正在歌舞的人群,走入了黑霧之中。
他驚訝的發現,黑霧中的身影,原來也是人。
他們能看到孔寒安,有的人還在和孔寒安打招呼,他們看起來很面熟。
因為天空被黑霧籠罩,所以除了黑,再無別的色彩,看不出日月交替。
呆了一段時間,孔寒安慢慢覺得,這里的環境,除了黑了些,好像沒什么不好。
人群對孔寒安伸出了手,邀請他加入到他們的隊伍里。
孔寒安帶著一些懷疑,決定和他們一起看看。
很快,孔寒安發現了他們的不同。
黑霧外偶爾沖入的人,帶著敵意,卻傷不到他們分毫,很快也加入了他們。
他們不需要吃東西,不需要跳舞。
甚至孩童也不再看著食物流口水。
他們沒有疲憊,只用跟隨著本能即可。
不用擔心受傷,不用擔心饑餓,不用擔心死亡。
一波又一波的人,帶著光沖了進來,很快倒在地上。
火把熄滅,沖進來的人,也成為了他們的一部分。
待久了,孔寒安反而有些厭惡那些舉著火把的人。
他再無悲哀的情緒,反而覺得那些人很可惡。
他隱隱感覺到體內有個什么東西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