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但送別宴直接跑路,這實在打大佬的臉。
孔寒安還是老老實實的從中午應付到了半夜。
他是穿越者,理應瞧不上這個時代的物質條件,可孔寒安依舊不得不感慨。
這群人真會玩。
想想也是,他孔寒安避世這么久了,他哪知道人家的享受。
但其中最精彩的,是楊堅和王冬之間互相打著的機鋒。
兩人都以為孔寒安是自己安插到對面的臥底,每句話都帶著小心思,各種勾心斗角暗中將孔寒安向對方推薦。
這就坐蠟了。
孔寒安該怎么演?
他不由想起了那首歌:配合你的演出我演視而不見…
真度秒如年。
時間是公平的,不論歡樂還是痛苦,終將過去。
怡翠閣門前,孔寒安和胥蒙夏鐵送走了楊堅和王冬。
而后,夏鐵與主簿對視一眼,也躬身告辭。
“孔先生,傷勢無礙吧?需要什么藥物,我胥氏全力支持。”
之前孔寒安的樣子,胥蒙也看到了,雖然不清楚什么情況,可王冬楊堅聯合出手,他也感覺出了不一般。
孔寒安聞言,眼前一亮。
陰司財物緊張,能省則省。
“確實是需要的,楊巡使方才囑咐過我,平日飲食以補陽為主…”
胥蒙點了點頭,對身旁秘衛吩咐了幾句,轉身對孔寒安說道:“孔先生,我有軍務在身,之后一路,由胥銅護衛您了,讓他和您詳細講一下堯山鎮的事情。”
大齊軍規森嚴,十七令五十四斬,胥蒙身為將軍,能得到一些優待,可也要以身作則,他還要回去組織撤防事宜,并不能隨意離開。
孔寒安理解,對胥銅拱了拱手。
“那就有勞閣下了。”
胥銅其實有些怕孔寒安的,當初就是他被黑無常抽了魂,更何況孔寒安已今非昔比,哪怕孔寒安只是一個拱手禮,他也不敢接受,連忙避開。
孔寒安這段時間經歷了不少事,生物鐘已經紊亂,習慣了晝伏夜出,此刻精神抖擻,便要出發,胥銅只是一個秘衛,哪敢拒絕。
高來高去雖然快捷,但不如騎馬駕車來的舒服,孔寒安有傷在身,胥蒙安排了車架,由胥銅駕車,二人一道上路。
路上,胥銅介紹起了事情的經過。
“這件事要從百余年前說起…”
彼時,堯山鎮還只是胥家村,胥氏還未發跡,胥家村在深山之中,村民愚昧而未開化。
主家從山外娶回來一個貌美的小妾,時代久遠,中間不知發生了什么,那小妾含冤而死。
“可是那厲鬼現在找回來了?”
故事說到這里,孔寒安大概猜到了之后的事情。
這是封建社會,在這個時代,人命如草芥,所以冤魂厲鬼比比皆是,可不如他上輩子生活的環境那么和諧美好。
胥銅苦笑一聲:“哪有那么簡單,先生且聽我說完…”
女鬼后來確實鬧了事,胥家村許多人家的男子都莫名其妙死于家中,尸體枯瘦,體內精魄一絲未存。
當時胥家村,請了個老巫師來處理這件事。
老巫師坦言,女鬼怨恨太強,需得以胥氏家主之魂償命,方能罷休。
這可不行,一家之主,一村之長,性命豈能草率?
于是,老巫師又提了個法子。
他年紀大了,活不長了,可以以自身代替胥氏族長,嘗試化解女鬼怨恨。
但胥氏得在他亡故之后,將他與女鬼合葬于祖墳,并且對老巫師以族長之禮下葬,將老巫師的牌位供奉于宗廟內。
老巫師的子嗣,也要改姓胥,而當時的胥氏族長得改名,不能再用之前的名字,否則會引動女鬼。
老巫師后來成了胥氏的老祖,胥氏的秘衛,也是那位老祖的后代。
孔寒安點了點頭,即是替死,要求合理。
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數百年前的事情,連胥家家老都忘記了。
這件事,成了族譜里記載的一頁傳說。
數十年前,蜀國割讓了劍門關及附近區域,因劍門關怨氣太重,已成死地,所以,大齊國下令廢棄劍門關,與蜀國合作,在堯山修建直道。
堯山鎮與劍門關隔十萬八千里,堯山鎮當時雖未歸附大齊,但若直道修成,便會獲得好處。
孔寒安點頭,表示理解,直道在這個年代,相當于高速公路,或者高鐵。
堯山鎮本地處群山之中,想要富,就要修路。
“但當時族里產生了爭議…直道若成,大齊虎賁便可順著直道直入蜀國,胥氏彼時是蜀國的下軍佐,已成世家,所以家中分成了兩派,一派在先家主的帶領下投奔了大齊,一派留在了蜀國。”
孔寒安心中恍然。
留在蜀國的,就是胥童了…
“當時的蜀王利令智昏,齊王許諾,要送幾只純金打造的金牛給蜀王,金牛十分龐大,山路不便同行,于是,蜀王不顧勸阻,同意了修建直道…”
這是這個世界的蜀國滅國之始,孔寒安再避世,也當然知道。
“可這和胥氏的詭事有什么關系?”
胥銅無奈的笑道:“因為那直道,就在老祖墳墓附近。”
之前胥銅有提到,那個老巫師是秘衛一脈的老祖,所以孔寒安瞬間明白了過來。
孔寒安眨了眨眼睛,這可真是太巧了。
“所以墳墓被毀,女鬼跑了出來?那也不對呀,這么多年,為什么最近才鬧起來?”
胥銅解釋起來。
滄海桑田,胥家村也有遷徙,堯山鎮也有過搬遷。
但對于曾經的祖墳,胥氏還有維護,并未有事。
“最近,胥家許多男子皆精魄殆盡而亡,我們秘衛查詢族譜才知道此事,等到我們趕到之祖墳之時,才發現這祖地被毀去了。”
守墓人在一夜之間被人殺死,所有墓室皆被挖開,里面的尸骸散落在各處,陪葬財物皆被取走。
而且又在直道附近,胥氏懷疑是盜墓賊所為。
“我們也找到了那個女鬼…她已成為了鬼王,且實力強勁,我們拿不下她,讓她逃了,之后這些天,我們胥氏都會有男子精魄殆盡而亡。”
只是一只鬼王么?
孔寒安可沒覺得事情這么簡單。
“你們那塊祖地,可有發現其他的尸首?”
胥銅聞言一愣:“先生何出此問?”
孔寒安嘆了口氣。
“如果你們的守墓人沒有監守自盜,那么,那女鬼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