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陰風山,到底怎么回事…”
孔寒安瞪著通紅的雙目,盯著彭豫,給彭豫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彭豫咽了口唾沫,開口道。
“那要從那一夜說起…”
彭豫之前,確實是裝神弄鬼。
被嚇丟了魂魄第二日白天,他便回了魂。
之所以一直裝瘋賣傻,無非是心里有氣。
他丟了職位心有不甘,于是找了些流氓敗類,給曾悟添一添堵。
孔寒安掃蕩鬼巢那夜,軍隊撤離,蜀王陵還未激活,老縣尉,被鬼修找上了門。
那自稱小陰風山的鬼修對他承諾,幫他處理掉曾悟。
可后來和略鎮又發生了蜀文王事件。
郡兵增防,修士降臨,導致鬼修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天。
隨著老縣尉的訴說,人群微微騷動。
鬼修,不論是人是鬼,都已不再被視為人族的同類。
和異類殘害同族的事情,實在令人不齒。
人們中有些膽大的,甚至對老縣尉吐起了口水。
陰云散去,孔寒安取下了戒指。
“他們有說他們在哪么?”
孔寒安聲音有些嘶啞,如同狂野的野獸。
“那鬼修說,讓您去鳳吟鎮…”
“行了,我知道了。”
孔寒安再度打斷了他的話。
鬼話,他不信,他準備自己去找。
對方不敢在防衛嚴密時動手,意味著對方實力不濟。
那么必然跑不遠。
“謝知事,這里的事,你知道該怎么處理吧?”
謝云華敏銳的感知到了孔寒安狀態不佳:“副使,你這是…”
“曾縣尉尸首尚溫,他們走不遠,我去找他們。”
孔寒安體內的陽氣雖然在流失,可陰氣正在逐漸充盈,他已能御空飛行。
黎覓海已在孔寒安的指示下,帶領著黎更族鬼差,鋪天蓋地搜尋去了。
“副使,不先找楊巡查使接官印么?捉拿賊寇也不急于一時。”
孔寒安的果決,讓謝云華一時有些驚訝。
“將軍,找到了…”
黎覓海傳回了消息。
“不急,很快的,我去去就回。”
體內陰陽二氣再度旋轉,孔寒安在百姓驚訝的眼神中御空而去。
雖然百姓們都聽說過孔寒安會飛,可畢竟親眼見過的不多。
人群又一陣議論。
今天的事情可太多了,供大家說好一陣子了。
陳勤面色復雜:“師兄,你這回是真的做錯了。”
他們背后嵩山派與泰山派爭權奪利是真。
但呂梁在這件事上從中作梗,大義上就站不住。
若一開始不知道也便罷了。
但后來事情已經明了,呂梁還要強行攻擊孔寒安,就已經落入了下成。
更何況還無差別施展萬劍訣。
若非孔寒安那驚天一劍,只怕此時傷亡慘重。
不提嵩山,甚至會影響到道統的名譽。
呂梁怔怔出神,并未接話。
他還在方才孔寒安那一劍中未緩過神來。
陳勤嘆了口氣,一掌拍上了呂梁的頭頂,呂梁癱軟了下去。
陳勤對謝云華拱了拱手。
“呂梁師兄已經入了魔,嵩山一系修士,不會對呂梁師兄的判決有任何異議,黃泉司護衛地方,道統理應配合,謝知事若有差遣,只管吩咐。”
不管呂梁有沒有入魔,他都入了魔。
謝云華點了點頭,帶起彭豫,讓陳勤帶著呂梁,一同往縣衙走去。
一邊走,一邊在心里構思,如何上報今日之事。
孔寒安本身實力強橫,從他隨手召喚出的兩個鬼王境妖魔,可見一斑。
而且見識到了后土玉印,他也相信,孔寒安的功力確實來自后土。
瞥了眼失去意識的呂梁,謝云華又內心補充道。
孔寒安和道統修士,也確實不對付。
其實謝云華不用上報。
不遠處的茶樓,靠著窗戶的座位。
一個長冠長袍的中年文士,正在和一個老道士喝茶,他們已將方才之事看的清楚。
“楊巡使,沒想到和略鎮在你們道統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一縣縣尉被宵小欺害,拘走了魂魄,呵…”
文士輕輕吹動茶沫,小意的嘬了一口,諷刺起了坐在他對面的老道士楊堅。
這茶樓裝潢,雖然比孔寒安愛喝的街邊茶攤強得多,但顯然是不入這文士之眼的。
從文士那嫌棄的動作就能看得出來,他覺得這茶樓配不上他的身份。
這茶,按理來說,也是入不了這文士之眼。
他坐到此處之后,一口未喝。
可此刻,文士卻心情暢快,連眼前這稀碎的茶,也飲之若怡。
楊堅瞇著眼,笑瞇瞇的回應道。
“王郡守,和略鎮,也是你劍閣郡所在呀!”
這文士,正是之前朝會上,被大齊皇帝喝罵到下跪的劍閣郡郡守,王冬。
“此事可賴不得我,我風雨兼程,才將將趕回劍閣郡,您是知道的,倒是您,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您還能安坐在此,氣度不凡呀。”
王冬是儒門一系。
儒家圣人雖與道家圣人有過師徒之緣,可那是兩位圣人的交情,與他們這些門徒無關。
當今大爭之世,道家圣人已經活了一百多年了,垂垂老矣,說不好什么時候,便要度天劫去仙界。
儒家圣人身強體壯,又是當朝宰相,太子傅。
一個教派在沒落,一個學派在興起,兩門之中的矛盾顯而易見。
之前還仰仗他們道家修士護衛一方,每次遇到詭事,付出不少,還得看人眼色。
此刻劍閣郡有了自己的黃泉司,王冬只覺揚眉吐氣。
楊堅面對王冬的咄咄逼人,依舊笑得風輕云淡。
“我早已不在道統多日,方才才從您手上接過巡查使的印信,此事與我也無關。
就是我那副手,郡守不再三思一番?這年輕人行事,太莽撞了些。”
王冬搖了搖頭,笑道:“年輕人,就是要有沖勁,嫉惡如仇的性子,真好啊。”
他聽說楊家的嬌子楊林被孔寒安重傷毀容,此時聽聞楊堅的話,反而越發堅定日后對孔寒安的器重,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
“楊巡使不去給你的副使幫個忙么?”
楊堅笑而不語。
一群小鬼修,孔寒安能判斷出來,他又如何判斷不出來。
他大概知道孔寒安的實力,所以十分放心。
正好在這裝模作樣,再給儒家心中加個碼。
看著窗下的呂梁,楊堅搖了搖頭。
嵩山一脈的金剛修士,還是那么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