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的聰明才智不弱于我,甚至比我強,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南條昭隔著辦公室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原本陰沉沉的天空變得更加陰沉,明明是中午,天地間一片恐怖的昏暗色彩。就好像他陰沉的內心一樣。
從這里能輕而易舉的看到一個坡道,不少行人在坡道上奔跑,想要在下雨之前趕到目的地。
雨水本來只是隨意滴答幾下,轉眼之間就變大了。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雨滴幾乎連成了一條被風吹得傾斜的線。
麻衣和林檎撐起了隨身攜帶的雨傘,兩人躲在傘下面瑟瑟發抖,半邊身子濕漉漉的。
“我們這是要做什么啊?”林檎焦急地問。
“等,再等等。”
麻衣直勾勾地盯著二乃。即使雨那么大,她依然沒有走進波泊事務所避雨的打算,到底想做什么。
“麻衣,我們換個地方吧,這里風雨無阻啊,其他地方又不是不能看到事務所大門口。”
“對,快換個地方。”
麻衣反應過來了,歉意滿滿的和林檎一起轉移位置。
不知道第幾次失敗了,想抬腿走進波泊事務所,臨到緊要關頭不得不退縮。
二乃煩躁不安的抓著頭發,冰涼的雨水打在身上沒有一點作用,倒是給她刺痛的內心降降溫啊。
雨水可以給天地降溫,卻不能給人心降溫,這難道不可笑嗎?
“天氣預報在搞什么啊,一點也不準。”
信了天氣預報的二乃沒有帶折疊傘,不由得小聲抱怨,想法也隨之發生改變。
“雨下那么大,難道說天在哭泣?要不今天暫且算了,反正和日召君談那么長時間的戀愛了,不急著現在分手。”
二乃轉身想走,嘴角扯起自嘲的譏笑,終究停下腳步,神情復雜的回頭看波泊事務所的大門。
“二乃?”
旁邊傳來一聲不確定的輕呼。
二乃表情一怔,循聲望去,只見風太郎頭頂外套,站在不遠處,驚訝的盯著自己看。
“…在附近玩,沒有帶傘,想來借一把,你去讓日召君出來見我,我就不進去了。”
二乃冷靜下來,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面不改色的指揮風太郎。
“好,你先進去避雨吧。”
“說了不進去就不進去,你只管讓日召君出來。”
進去是不可能進去的,一旦走進辦公室,勇氣會減少很多,有些話不可能再那么輕易說出口。
風太郎深感無奈,他從家里出來的匆忙,卻是沒有帶傘,不然怎么說也能把傘丟給二乃,現在不行了,只能任由她在這里淋雨。
是和阿昭吵架了嗎?
風太郎快步跑進事務所,不管不顧的沖上二樓的社長辦公室。
綾崎颯和石下同時站起來喊他的名字,大聲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雨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麻衣和林檎找了建筑物陰影之處躲避。
“那個人怎么有點眼熟。”
找好位置,林檎發現從事務所里面跑出來一個帥哥。
他單手撐傘,立刻把二乃抱進懷里,大聲說著什么。
“你見過他嗎?”
麻衣沒有一心一意地找擋雨的地方,看到了風太郎,看到了跑出來的南條昭,看到了南條昭慌張失措的把二乃抱進懷里。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具體情況記不清了。”
“那就好。”
麻衣放下戒備,她還以為南條昭厲害到和林檎扯上了關系。注意力重新放到波泊事務所門口的一男一女身上,沒拿傘的手用力握成拳,長指甲抵住掌心,刺的疼痛難忍。
據一花說,她們的家庭教師和二乃天生八字不合,經常吵架,二乃甚至想“毒”害家庭教師。
今日一看,所謂的“毒”,怕不是色誘之術。
這里聽不到聲音,麻衣看向更靠近波泊事務所門口的一個廣告牌,站在那后面應該可以。
“林檎待在這里吧,我去那邊站一會兒。”
不給林檎反應的時間,麻衣用雨傘擋在前面,沖進了大雨中。
林檎只來得及“哎”一聲,等她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無語地發現麻衣跑到廣告牌后面,全神貫注的想著什么的樣子。
咦…吵架?
麻衣在廣告牌后面站穩,聽到了南條昭的聲音。雖然混雜著雨水聲,聽不清楚,不過他的確在生氣的怒吼,說了一句“那你去找啊,找其他對你好的人,我不配了!”
看起來似乎另有隱情,但是麻衣確信了,確信二乃就是南條昭信息里的那個好姑娘。
不是動了真情,不是深感自己被背叛了,他不會說出這些話。
麻衣毫不掩飾,大方自然的從廣告牌后面走出來,更清楚地看到了南條昭和二乃的身影。
遺憾的是,那兩人忙著吵架,沒有看到她。
事情到此為止吧,見面說清楚就好了,麻衣在雨中踏出腳步,決定去問問南條昭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故意套路她。
僅僅向前走了一步,麻衣立刻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看著二乃猛地將南條昭拉了過去。
那個動作…她想…
手中的雨傘差點滑落,麻衣呆滯的看著二乃想親吻南條昭,但是被南條昭一把推開。
“我不接受你憐憫式的施舍,拿著傘滾!”
麻衣無法動彈,耳邊是南條昭歇斯底里的怒吼,她茫然的凝視著二乃彎腰撿起雨傘,一步一回頭的消失在雨水中。
狠狠地瞪了一眼二乃離去的方向,南條昭疲憊的喘著粗氣,心臟亂跳。
搞什么鬼啊!
大雨天過來說分手。
呵!誰稀罕。
南條昭抬頭看了看從天而降的雨水,心神恍惚。
他承認,他真的生氣了。
那個二乃,走就走吧,把他的雨傘也給拿走了。
走之前還說什么我對不起你,你很好,沒有任何錯,是我的錯,是我想分手,你沒有任何錯之類的廢話。
臨走時想親我?
開玩笑!分手了還能讓你親?
老子是你永遠得不到的男人。
“靠!第一次被分手,還是在這么糟糕的天氣,更是在我委婉拒絕麻衣的時候。”
咀嚼著旁人難以置信的語言,南條昭突然注意到一件事,那個廣告牌旁邊的人似乎沒有離開,在看他的笑話。
“看什么看,給爺…”
南條昭張狂的朝她看去,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