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屋二樓客廳,又一次變得雞飛狗跳。
“閨女,你聽我說,他這種病不能拖,還是得去看看,別到時候拖成大病,想治都沒法治。”說到這,于淑慧又看一眼林義,小聲道:“而且一般瘋的人都會說自己沒瘋,你把手松開,咱們一塊去給....”
“媽,你這種觀點都是從哪兒看來的?我真的沒瘋,爸,你把手松開。”
“電視上都是這么演的。”
“電視上演的能信嗎?那都是狗屁,我真的沒瘋,我不去,我是老師,我是學歷史的,讀史可以明智,我只會越來越聰明,怎么可能瘋?就算真的瘋,那也是窮瘋的。”
“兒子,你不能這樣,你說你以后要是真的變得瘋瘋癲癲的,你讓媽怎么...”見林義已經開始說胡話,于淑慧不由哽咽起來,眼圈也微微發紅。
“媽,你哭什么,我真的沒瘋。”
“你沒瘋就去醫院里看看,不然媽不放心。”
“媽,你別哭,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見狀,林義嘆了口氣,又扭頭看向一直拽著自己的林裕國,“爸,你把手松開,我跟著你們去,咱們吃完飯再去,不急。”
他現在改變了主意,還真的得去看一看,自己明明記得有個寡婦來著,可自己的爸媽表情神態語氣都不像是在逗自己,而是真的沒有印象。
這就有點驚悚。
于淑慧去廚房里做飯,客廳里只剩下三個人,林義和林裕國兩人互相對視著,總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滿是痛惜。
“爸,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行嗎?”
“行,爸不看你,都聽你的。”林裕國將目光收回,又是重重的一聲嘆息。
“爸,你這嘆氣又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沒病,你怎么就是不信?”
“爸相信你,你說什么都對。”林裕國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又囑咐道:“咱們一會兒吃完飯去醫院給你看看,你肯定沒病。”
“爸,我和你解釋一下,我今天之所以問你寡婦的事兒,就是想給小白找一個收養人,我打聽過,只要有個收養人,等到人口普查的時候上戶口會比較容易一些。”
說完,林義抿抿嘴,道:“也就是說寡婦其實并不重要,不管是不是寡婦,只要有個收養人就行,你懂我的意思嗎?”
“嗯,我懂你的意思,爸到時候幫你問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聞言,林義不禁欣慰起來,又繼續道:“我本來的打算是那個寡婦住的偏僻,生活經歷什么的可以更好偽造,這樣可以避免很多問題。
可是沒想到爸你竟然都不記得有個什么寡婦,不過這個不重要,我的主要目的只是找一個合適的收養人而已。”
“你放心,爸肯定幫你找,一會兒咱們就先去醫院找找看。”
林義:“.........”
“爸,你去書房坐著吧,我感覺咱們不在一個頻道上。”
“行,爸聽你的,爸什么都聽你的。”說著,林裕國站起身子,又回頭看了一眼林義,嘆了口氣,這才轉身走進書房。
目送著對方走進書房,林義沉默許久這才將目光看向身側的少女,見她也正盯著自己看,猶豫一下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你也覺得我有病嗎?”
“我,我沒有。”
“真的嗎?”林義有點懷疑。
“嗯,是真的。”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聞言,小白不由一怔,臉色微紅的問道:“在,在這里嗎?”
“嗯。”林義點頭,又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你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嗎,就是特別需要你的安慰。”
“我.…..”小白嘴唇翕動兩下,往廚房看了一眼,又看看書房緊閉的房門。
這才猶豫著在他臉上輕輕一啄。
隨即小臉紅紅的問道:“這,這樣可以嗎?”
“不可以。”林義搖頭,看著她紅紅的小臉,忍不住緊緊胳膊,將她整個身子攬在懷里,湊過去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
“這樣才可以。”
于淑慧從廚房里探頭看一眼,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免發出一聲嘆息。
倆人親親熱熱,在一塊又是親又是抱的。
得趕緊去醫院看看,有病盡快解決,別到時候拖成大病,耽誤了人家姑娘。
吃過午飯,已經是下午兩點。
午后的雪更大了幾分,正如林義此時的心情,他坐在車的后座上,側頭看著窗外向后掠過的風景,眼神莫名的有些恍惚。
他到現在都感覺這一切像是在做夢。
他屬實沒有想到,自己就是帶著女朋友趁著元旦節上爸媽家蹭個飯,到最后竟然會把自己蹭進精神病院。
不,不是精神病院,是醫院,只不過是精神科。
但這有區別嗎?
似乎是有的。
起碼去醫院的精神科,比直接去精神病院能強上一點。
想到這,他不禁重重的一聲長嘆,感覺自己的人生伴隨著外面的大雪已經進入寒冬。
聽到身后的嘆息聲,坐在副駕駛的于淑慧轉身看上一眼,安慰道:“兒子,你別唉聲嘆氣的,媽覺得你這病沒多嚴重,就算是....”
說到這,她停頓一下,又道:“就算是真的嚴重,你也別擔心,不管花多少錢咱都給你治,絕對不耽誤你。”
“媽,我嘆氣的不是這個。”
“那你嘆什么氣?”
林義將身子靠在車座上,閉了閉眼睛,感嘆道:“我感覺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于淑慧聞言怔了一下,目光再次變得心疼起來,嘴唇顫動兩下,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
將身子坐正,扭頭和正開車的林裕國對視一眼,強忍住悲痛,壓低聲音道:“老林,你聽見沒有,咱兒子又在說胡話。”
“外面這么大的雪,他還想鉆到車底下,你說這...”后面的話,林裕國有些說不下去,只感覺一時間悲從心來。
好端端的兒子說病就病,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隱隱約約間聽著前面兩人的竊竊私語,林義一時間從心里涌上一股無力感,也懶得去反駁,嘆了口氣,低頭看上一眼,隨即撈起少女的小手開始把玩。
有句話叫做手如柔荑,形容女子的手如同植物初生的嫩芽,林義覺得用柔荑來形容她的小手再合適不過。
小小的,白白嫩嫩之中,肉眼可見的光滑細膩,摸起來柔軟的就像沒有骨頭一樣,還帶著溫熱。
他不禁將自己的手指從她的指縫間傳過去,和她十指相扣,微微搖晃一下胳膊,又抬頭看她一眼。
目光不由溫和下來,心底也不由一聲感嘆,現在也只有這丫頭相信自己是個正常人。
雖然....
雖然她現在看自己的眼神也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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