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聽寒揮劍攜著一道雷霆殺進了錦安書坊崩塌后的廢物,仿佛消失不見了。
梁晉趁此機會展開蓮心兒丟給他的那張白絹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圖文,第一行上,題了名字:
觀山海頌天地歌。
這是神通秘籍的名字么?對這個世界的神通法術來說,這名字可真大!
草草掃了一眼,梁晉就先把白絹揣回了懷里。
他剛一揣起來,姚聽寒就正好從廢墟中一躍而出,從一道絢爛電光化作了人形。
狐妖的面具,依舊戴在她的臉上,使得剛剛見識過真狐貍的梁晉有一種錯亂的感覺。
“里面沒人了。”
姚聽寒收劍回鞘,氣勢隨之入鞘,問,“梁相公,抓你來的,可是魔門妖女明月蓮心?”
梁晉點了點頭:“那明月蓮心一提起你就跟說到了情敵似的,你倆是對頭?”
姚聽寒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情敵”是什么意思,點了點頭,道:“我是正道她是魔門。我要殺她,她要找我麻煩。”
“…”
這話聽起來,怎么你更狠更邪一點?!
梁晉道:“多謝姚小姐前來相救,不過我還有事情,需要麻煩姚小姐幫忙。”
姚聽寒倒是痛快,直接問:“什么事?”
說話之間,有紛亂的腳步聲“踏踏”而來。
“讓開讓開,快點讓開。”
“就在前面了。”
“無關人等,速速退開!”
熟悉的呼喝聲伴隨著腳步驅趕開了早就躲遠的人群。遠遠圍觀的人們分作兩邊,讓開了路,一群捕快疾步而來,領頭的正是南郊衙門捕頭韓大川。
真沒想到,蓮心兒真的信守承諾,把韓大川拋棄了。
由此可見,韓大川在魔門之中,也不是什么要緊人物。
“我聽說這里出了亂子,剛剛又有驚雷朝這邊落下,怎么回事?”
韓大川開口就問,但一眼看到梁晉,卻仿佛很驚訝似的,道,“你這廝怎么在這兒?那苦主呢,怎么沒跟你在一處?剛剛那么大的亂子,你是偵緝司捕快,還在現場,就沒看住?”
好家伙,我還沒找你麻煩,你倒是先送上來招惹我了!
梁晉嘴臉一勾,冷笑不已。
韓大川暴怒:“你笑什么?我問你話呢!”
梁晉依舊不理韓大川,轉頭對姚仙子道:“姚小姐,麻煩你幫我把此人擒下。”
聽寒仙子如此信他,連原因都不問他一句,就已出劍。
韓大川神色一變,拔出刀來。
但他實力顯然比姚聽寒差了一大截,這一瞬的功夫,姚聽寒已然揮劍成雨,一串電光交織成網,把韓大川兜頭罩住。
韓大川揮刀隱隱有不凡聲勢,但他修為不足,梁晉在他身上,連異獸都看不到。
姚聽寒劍花成電,韓大川拿刀劈砍,反而把電導在了他身上。被電得渾身一僵,直挺挺倒在地上。
“好賊紙,李想造諷哇?!”
韓大川額頭青筋暴出,咬牙切齒,只是人被電麻了,說話不免不清不楚大舌頭。
不過再怎么大舌頭,韓大川也是南郊偵緝衙門的第一捕頭,總捕不在,就是韓大川說了算。
韓捕頭這句話一出,眾捕快都“嗆啷啷”拔出了刀。只是姚聽寒身為修行者,實力高強,南郊衙門卻沒什么高手,都躊躇不敢上。
梁晉狐假虎威,大步到了韓大川跟前,卻看都不看韓大川一眼,拱手對眾捕快道:
“諸位同僚,元宵之夜,我在長安街上,僥幸抓獲殺人兇犯宋公野。不想咱們南郊衙門里,竟然有那宋公野的同伙!”
說到這里,南郊衙門眾捕快頓時愕然。只是現場情況,卻容不得他們嘩然議論。
他們在衙門里議論了幾天的元宵節大案,卻都沒有往同門這個新晉的小捕快身上想。
這小捕快真的是元宵夜之案里冉冉升起的那個梁姓新星?!
而且,韓捕頭好好成了元宵夜人命兇犯的同伙,這算是怎么回事?
梁晉道:“今日韓大川為報我抓他同伙之仇,與人合謀,叫人假裝報案,誆我出來,想要殺我。幸得聽寒仙子正巧路過,趕跑了賊人,我這才逃過一劫。”
“李…李信口遲防!”
韓捕頭臉色黑了又白,也不知道是心生絕望還是氣的。
梁晉道:“我是不是信口雌黃,不是由你說了算。你與賊人同謀,是我親耳聽賊人說的。而且有聽寒仙子在旁作證。是吧,姚小姐?”
姚聽寒見梁晉說著說著,忽然轉頭看過來,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不過幸好,她一張臉遮在狐妖面具后面,也看不到表情。
梁晉也不等姚聽寒回答,直接與眾人道:“你們看,聽寒仙子也沒有否認。元宵夜中,我也曾在長安街衙門里協助審訊,知道宋公野背后有一伙人。韓捕頭,正是那人同伙!”
“呼哧…呼哧…”
韓大川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眾捕快看韓大川模樣,哪還不知道梁晉所說,乃是實情?
堂堂南郊偵緝衙門第一捕頭,竟然真的是賊人奸細?!
姚聽寒聽梁晉這么說,再看韓大川時,眼中已殺意凜然,仿佛恨剛才一劍電網手下留情,沒有把韓大川殺死。
韓大川如芒在背,僵在地上更不敢動。
眾捕快來回顧看,都有些無措。好一會兒,有人越眾而出道:“若是如此,韓捕頭自該伏法。還請梁兄弟和咱們一起把韓捕頭押回衙門,等于總捕回來發落。”
梁晉自也不是非要把韓大川當場斬殺,便點頭道:“正該如此。”
韓捕頭渾身發硬,在地上起不來,眾人便把韓大川舉起,只留一部分人清理勘驗錦安書坊的廢墟,剩下的人,都浩浩蕩蕩回了衙門之中。
姚聽寒戴著狐妖面具,跟在后面,一路把梁晉護送回了南郊衙門,才起身離開。搞的一路上捕快們紛紛側目,偷看梁晉和姚聽寒,像是在等著看這倆人有什么八卦似的。
姚聽寒一走,眾捕快先把韓捕頭關到班房鎖上,再派人去偵緝司請平總捕回來,該干的干完,這才消停了一些。
這一消停,眾人才又有閑情去看梁晉。
只是如今再看,眾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