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口余生
姜凡低聲呻吟著。
冷汗打濕了他全身。
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打斷了一樣，他一動也不能動。
感覺整個內臟都被攪動了一番，每個身上每一塊肉都在顫抖著。
他丹室中靈氣一掃而空，肩膀上有麻痹的感覺。
一直延伸到臉和脖子上。
他突然想起了。
自己當時，是被一根骨槍扎穿的肩膀。
靈氣正在被大量的吸走…
怎么回事？
四周一片黑暗，他剛想動，卻突然被人按住嘴。
“噓！”
“別出聲！”
黑暗里，蕭時也的聲音傳來，姜凡心中稍定。
這說明，他們已經成功的逃過了一劫。
至少…暫時是這樣。
銀色輝光亮起，一個光繭將二人包裹起來。
蕭時也拿著銀色的羅盤。
這個東西與金色羅盤的光罩略有不同，他可以直接讓看到這個光繭的人，最大程度的無事掉這個光繭。
像是一種直接截斷因果的隱蔽術。
但是對于念力耗費極大。
所以他堅持時間也有限。
剛才若不是還帶著點心齋草，那群怪人恐怕就要抓到他們了。
現在已經過了很久了，也許…
也許外面是黃昏。
具體時間說不定，剛才時不時外面還會走過那些怪人。
每次都被他用羅盤騙了過去。
昏迷的姜凡，終于在他的救治下緩了過來。
蕭時也死馬當作活馬醫，一切都是姜凡的運氣好。
“踏踏踏…”
空曠的密道里，傳來腳步的回聲，一下下就像是踩在兩人的心臟上。
他們不管是人數戰力，都不存在優勢。
只能在這里等著。
當腳步聲離近的時候，銀色光繭，徹底將兩人藏身的小洞口堵上了。
果然…
那腳步聲一點都沒有停留，直接就走掉了。
“呼…”
姜凡松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卻借著銀光看到蕭時也還是處于緊張狀態。
還沒完？
他有些納悶。
接著他聽到了密密麻麻雨點般的聲音。
光繭徹底將他們包裹。
沒有留下一絲縫隙。
下一秒，那密密麻麻的雨點聲打擊在光繭上。
蕭時也整個人都在距離的抖動著，咬牙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那痛苦的冷汗從他渾身每個毛孔滲出。
他要遮如此密集的因果，念力在瘋狂的消耗著。
等到外面“雨點”的聲，終于消散走遠。
蕭時也才癱倒在地上。
銀色光繭消退，只剩下一個團隱隱銀光，附著于他手中的羅盤上。
迎著姜凡不解的目光，蕭時也從身邊拿出一個東西，舉具到他面前。
“看吧，剛才那雨點就是這玩意兒，最開始我漏了一個進來，差點把我們暴露了。”
拿東西就像是一只粉色的老鼠崽子，沒有毛發，但是嘴上卻長著一圈圈密密麻麻的尖牙，看的人頭皮發麻。
這東西已經被利器切成了兩半，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玩意兒也是外面那些怪人帶過來的。”
姜凡接過去摸著那鋼鐵般的尖牙，感覺到一股寒意爬遍了全身。
蕭時也點了點頭，糾正道：
“他們不是怪人，他們管自己叫魔族，他們管這個叫…牙鼠。”
魔族這種東西，不是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里了嗎？
甚至連具體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知道。
據說他們是神創造人類的時候，創造的樣板。
也有說這是前一代天帝的遺民。
更有記載說他們就是某個上古魔王的眷族。
總之這種類似于人類的物種，很早前就消失了。
但今天，他冒出來了。
而且，還如此之多。
戰斗力恐怖，還有這些詭異的法術。
所有一切都是因為林家那個紅色光柱。
現在該怎么辦？
蕭時也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必須離開這里。”
姜凡還在蕭時也提供的信息量里沒有緩過神。
就像突然有一天有人給你說，神話里的都是這真的，這會兒還有一群神話里，剛出走出來的魔鬼，在外面烤人肉吃呢。
也沒管他懵逼的狀態，蕭時也繼續說道：
“他們在這個通道里巡視的時間，沒過半個時辰一下，我現在的念力已經撐不到下下次了。”
“還好！你現在醒了，我們趕緊溜吧！”
還好止血補氣的丹藥，兩人現在的身份，身上總是不會少了這些東西的。
所以，將自己狀態用丹藥恢復到能行動的狀態后。
他們就陰悄悄的跳出躲藏的地方。
“往哪里走？”
姜凡問蕭時也，現在這外面的情況只有這位一直盯著在，所以就只有他最清楚。
這個通道，一方通向城外，一方通向城內。
又到了選擇的時候。
往城外，看似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但是外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全。
他們就在剛逃出去，就被人家追上了。
而且現在蕭時也的飛舟不見了，光用腳來逃？
若是被追上怎么辦，姜凡身上可沒有多余的符篆了。
那么剩下一條路，就是進城了。
現在城里的情況不明，唯一的好處就是姜凡對于這里比較熟，畢竟是算是地頭蛇。
但是城里才是這群魔族聚集的地方。
若是他們被發現，恐怕會遭到超過剛才百倍的圍剿。
現在就是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不過蕭時也卻有獨特的辦法。
他拿著銀色的羅盤，看著姜凡，問道：
“你自己想怎么選？”
“那還用說！出城啊！”
姜凡想都沒想的答道，這條路就是出城的，出了城外面天地廣闊，想怎么逃就怎么逃。
蕭時也點點頭，盯著姜凡沒有說自己同意不同意，而是繼續道：
“嗯…”
“你覺得進城呢，怎么樣？給他來個燈下黑！”
蕭時也注意觀察著對方身上，各種顏色的線。
“進城…也有點道理…”
姜凡摸著下巴，在考慮兩種不同情況的時候。
蕭時也一直注視羅盤視野里，姜凡身上的因果線。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信我，進城！”
姜凡一愣，指了指蕭時也手里的羅盤，帶著詢問的神色。
蕭時也點點頭，這東西目前來說就是這么神奇。
他剛才看到若是選擇出城，密密麻麻的黑線，簡直就要將姜凡包裹起來。
而選擇進城，卻好了許多。
至少不是半數都是黑線。
說完也不管姜凡答應不答應，蕭時也帶頭就往通道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等兩人在紅色血光下，慢慢爬出密道口的時候。
身后通道遠處又傳來了回聲，被蕭時也敏銳的捕捉到了。
趕忙關閉了暗道出口。
兩人七拐八繞，從另外一條路，從院中的一處假山偽裝的洞口爬了出來。
“什么味兒…”
蕭時也聳了聳鼻子，感覺一股難聞的味道從外面飄散了進來。
“是人皮發，被點燃的味道。”
姜凡這些東西見得多，爬出洞口后嗅了嗅，立即認出這味道的源頭是什么。
聽到如此說法，蕭時也有些頭皮發麻，小聲說道：
“魔族在烤人肉？？？”
“說…說不準。”
姜凡看著夜空里黑黢黢從城中心飄來的煙霧，心中一驚，這都快遮云閉月的黑煙，得燒多少人？
蕭時也若不是身上有個羅盤，顯示他們目前問題不大，他恐怕直接就給嚇回去了。
“走，繼續若是進城，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
姜凡心一橫，率先跳下假山，悄悄摸摸的躲在陰影里，往外摸去。
兩人翻墻而出，落在街道上。
空氣里本來就惡臭熏天，沒想到外面街道上，更是惡心。
就像是爛了許多天的尸體味兒。
熏得兩人趕忙將手捂住口鼻。
“我曹，我昏迷多少天了？”
“放心就三個時辰。”
姜凡有些不敢相信，這三個時辰外面就成了鬼蜮。
三家一幫的修士，是紙捏的？
“嘔…媽的！”
居然有這么濃郁的尸臭，讓他想起家里死老鼠，爛在找不到的地方，那股味兒。
感覺胃里一陣抽搐。
蕭時也同時并沒有比他好多少。
手里捏著羅盤，左顧右盼。
小心翼翼的跟在姜凡身后，時不時還注意一下天上和身后。
原本的夜市，空蕩蕩的。
街上空無一人，一個面店前，鍋里倒斃著一個人，已經被燒干的面湯，煮的與鍋合二為一。
一陣陣青煙從鍋里冒出來。
那焦肉味，和慘像，將兩人隔夜飯差點沒弄出來。
“這是最開始，被震死的普通人。”
姜凡對蕭時也小聲的說道。
蕭時也點點頭，東張西望，發下街道上卻沒有別的普通人。
“不對啊，當時那一波，死掉的人不該就這么點，你看看，到處都沒有那些尸體。”
姜凡強忍著嘔吐感：
“那些人估計是被魔族拖走了，這位爺是太爛了，人家沒瞧上，我們趕緊走！”
一邊說，他一邊翻著白眼，實在有些想吐。
兩人彎腰躲在街道屋檐下的陰影里，繼續往前。
街上有幾個慘白燈籠亮著。
紅月之下，顯得異常詭異。
在往前，突然姜凡被身后的蕭時也一把拉住，差點扯他個屁股墩。
他穩住身形，卻見身后銀色光線像是密密麻麻蠶絲一般，飛快將二人包裹了起來。
在關閉前，他看到一個黑色的聲音，陡然出現在街道上。
嚇得他一個激靈。
蕭時也湊在他耳邊說道：
“噓…有人！”
兩人一動不動，身體僵硬。
“踏踏踏…”
聽到身后密集的腳步聲…
雖然被光繭包裹。
但兩人對視一眼，他們依舊不約而同。
屏住了呼吸！
接著，那群腳步聲，漸漸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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