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災
云夢州，龍符城。
城外三十里的湖泊處。
錢青石歇息了一夜，第六天，今天終于要到了。
耗時這么久，原因有二。
其一：夜間不能趕路，因為那條黑色祖龍確實說得出做得到，夜間升空的人，就像是著魔一樣，直接在天上爆開。
像是某種不明的詛咒。
錢青石不敢貿然去觸霉頭。
其二：最近妖族，就像是下雨后的蘑菇，瘋狂的冒頭。
遇到人就殺，兇殘異常，仿佛一夜之間，那黑龍給了他們無窮力量。
他們開始攻擊人類的城池。
錢青石在野外也遇到過。
不過他們看到圣陽后，像是一下就清醒了一樣。
扭頭就走。
但是依舊還會遇到人類沒來得及進城的商隊。
這些人類，都是些普通人。
他們可沒有抵抗這些妖怪的能力。
遇到，便要被殺絕。
路上被錢青石撞到幾次。
錢青石已經救下幾個商隊。
甚至還有個結婚的隊伍。
不過有時候，普通人的邏輯，讓錢青石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媽的世界都變了，還要大擺宴席結婚，就像是看不到那些變化似的。
死到臨頭，才知道害怕。
一群普通人被妖族襲擊，剛好被錢青石撞上，將他們救了下來。
不過被錢青石救完后，這群人…
“媽的…”
錢青石想著就窩火，這群人居然還吹鑼打鼓的繼續去接親。
去勸阻他們，起先對方還氣與錢青石說明，這娶妻是終身大事。
今日是黃道吉日，不能耽擱了時辰。
若是恩公能賞臉去吃一杯喜酒，那邊再好不過。
只是莫要再勸。
于是錢青石在歇息半個時辰后，趕路不到七里，看到官道上，被妖族沖爛的接親隊伍。
一地血污內臟，灑滿了這個道路和路邊的良田。
剩下個瘋癲顛的新郎官。
屎尿流了一褲子，呆滯的坐在如同煉獄的血泊里。
給錢青石氣的夠嗆。
他與老劍靈說：
“以后再也不救人了…”
“公子即行善事，奈何他們福薄，且勿要因這些俗人，壞了自家心境。”
老劍靈站在一旁，有些無奈的說道。
之后錢青石看到有人遇襲，總要等慢幾分動手救人，等那些人受了些罪，他才動手。
救人倒不是圣母，往大了說，妖族殺人，且在他面前，這種事情，他便不能讓人妖族得逞。
往小了說，他那斬殺妖魔砥礪道心，提升境界的狀態，現在依舊在，不知不覺，已經殺到結晶期中期了。
老劍靈壓陣從沒動手，圣陽也沒露頭，就等著錢青石一路殺妖，提升境界。
兩人再次坐上通碧葫蘆，往三十里外的龍符城而去。
遠遠就看到，龍符城上空的禁空結界，防御結界全數打開，白天也在運行，城門外更是有修士巡邏。
到了城外的十里亭，就已經有修士接應了，錢青石他們飛到城門口，落了下來。
看到城門處的告示欄，貼著許多妖族出沒的地圖告示。
城中的人變得更多，城門外還有些臨時搭建的帳篷，看起來破破爛爛，像是附近村民剛搭建的。
他看到每個人臉上都憂心忡忡，緊皺眉頭，快步在城門口出入者。
運送糧食的車隊，還帶有修士協助。
若是照這么下去，日子會愈來愈難過。
一進入城市，就看到街道上出現了各種夜龍的祭祀小廟。
幾乎是家家戶戶門口，都擺著這么個土地廟似的臨時廟宇。
這就是為了給那祖龍夜玄看的。
這家伙的威脅，沒有人可以不當做事情。
現在就是，只要你到人口聚集多的城池，那么就必須供奉這個夜龍。
若是不供奉他，要么他就來滅你。
要么，就只能幾個人一起生活。
這種情況，卻又要對付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妖族。
所以給人類的選擇其實就只有第一種，雖然有些屈辱，但是畢竟就祭祀一下，收點香火信仰罷了，并不會要人命。
這時候錢青石心有所感，抬頭望天，發現天空中那原本還在的蕭家洞天，已經不在了。
不知道當時這里是一番什么樣的景象。
青青可是在蕭家祖地中修行。
他按照記憶里的路線，繼續往前，往蕭時也的別院處而去。
路上看到許多衣衫襤褸，在街道上要飯的人。
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些人都是逃難過來的。
云夢州的江水湖泊甚多，里面的雜七雜八的水精妖怪，也層出不窮，往日老老實實待在水里，幾日前那老龍一出現，就開始跳上岸來。
屠殺人族，啖食人肉。
里面還有不少龍屬妖類。
有些還是朝廷等級在冊的。
現在真是應了一句話，養虎為患。
許多稍微偏遠的地方，便已經不能住人，不管白天黑夜，都有妖物橫行。
就算是有江湖散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是耐不住妖物狡猾。
打不過就跑，待會兒叫更多的回來。
將散修群毆死后，那寫村莊便要被屠殺殆盡。
不論男女老幼，統統殺光。
隔城市近的，還有機會跑過來要飯。
若是隔得遠，那要走過來，就真是要了老命了。
不說要走許多天，現在官道上也不安全，比之野外遇到的妖孽還要多上許多。
他們像是等著人上路，然后就過來襲殺一番。
好似玩樂一般。
“這才是妖族的天性。”
老人抱劍站在錢青石身側，就像一個老仆人。
他拿到劍后，本體凝實，已經看不出是靈體模樣。
只是不吃喝，不睡覺。
錢青石沉默良久，沒有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什么，只能將身上的碎銀子，取了些讓老劍靈拿去挨著給那些孤兒寡母分了。
能吃完清湯面救命也是好的。
就當做好事了吧。
錢青石他們繼續走，不多時就來到蕭時也的別院前。
這里正好開了個粥棚，他一眼就看到青葉和他師父何云在派發食物。
一碗稀粥，一個饅頭。
東西不多，卻能讓那逃難的人勉強填飽肚子。
青葉是過了苦日子的，還囑咐那些剛來，餓極了的人，莫要吃太多，免得撐死。
錢青石莫名有些欣慰，這小子倒是長大了。
融合了記憶后，總會下意識將他當做自己親弟弟般。
不過青葉也不曾讓他失望，好學，聰明而且相較于它，更加善良。
善良從來不是什么利己的本質。
但是好人總是討喜的。
世界上就連惡人都不會恨好人，大概只有蠢貨才會恨好人。
又在人群里看了一會兒，錢青石才走了上去。
青葉看到大哥回來，先一愣，旋即大喜。
跑了過來。
沒離開多久，這小子卻長高了不少，錢青石笑著摸著弟弟的頭：
“是你們誰的主意在這里設粥棚？”
青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
“是與師父的主意，這些人實在太苦了，能幫一把是一把。”
錢青石拍了拍弟弟肩膀，問道：
“你姐呢？”
“姐姐和福爺他們去了城外，這幾日都在城外獵殺妖族，每日都殺上不少呢。”
青葉說完，想起姐姐佩刀殺氣騰騰的模樣，不禁吐了吐舌頭。
又是一番詢問。
從青葉嘴里得知，原來當日在洞天崩潰前，蕭家的供奉們就提前知道了，直接將所有的東西搬離了洞天世界。
所以影響不大。
只是這幾日城外附近的妖族，確實太過于猖獗。
最開始出去立碑交涉，結果那些妖族壓根不理會。
沒辦法，只得殺。
管你是什么妖族，未經許可，進入龍符城十里，直接斬殺。
聽何云說這邊的許多修士都受到了靈氣變化的影響。
唯獨蕭家祖地出來那幾個，像是沒事人似的。
實力強的過分。
還在召集人手前去南荒，要與那邊的人族取得聯系。
不知道具體是要做什么打算，只是聽姐姐帶回來的消息，青葉就聽得云山霧罩的。
說給何云分析了后。
兩人猜測，也許是有什么大動作。
不過他們這個級別的插不上手。
只得在城里派點粥水。
救濟救濟逃難的人。
看到錢青石回來，這里的管家程叔也迎了出來。
這位和自家的少爺好的就像穿一條褲子的。
他按照規矩，先躬身一禮，笑著招呼錢青石進門：
“青石少爺，先回來啦，我們少爺呢？”
“嗯！？”
錢青石一驚，蕭時也這家伙沒回來？
他不是最先就溜了嗎？
這個時候，錢青石想起自己在他身上做了念力標記。
連忙拿起天機羅盤，結果發現其他標記都好好的。
唯獨這小子的標記不見了。
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竄上頭頂。
錢青石臉色大變。
媽的怎么會不見了？
最開始慣性思維，沒有想起查看他的位置，還以為他已經回到龍符城了。
這念力標記就算是人死了，他也還在啊。
這消失了是怎么回事？
錢青石沒有說話。
歇息了片刻，就與眾人告辭，他打算去看看青青。
然后再回去找蕭時也。
找了個地方，與青葉說明情況后，他又摸出那子母飛刀，留給了弟弟。
想了想，又將無求訣說了出來。
也不管青葉能不能理解，與他說，多多研習對自身有好處。
只是自己記下就好，就連何云都不好說。
姐姐你也不知道交流，就當從來沒有這無求訣。
青葉點點頭，雖然有些納悶，卻沒多說什么。
自家大哥回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又要出發了。
這次他直接奔著城外而去。
就在火急火燎，剛出城門。
他迎頭撞上一個熟人。
正是許久不見的刀孫皓。
“青石兄弟！”
孫皓驚喜道。
錢青石也是一喜，卻見孫皓肩上扛著個綠衣女子。
翹著大屁股，正在瘋狂掙扎。
臀部，一下一下撞在孫皓臉上。
這情景把錢青石給逗樂了，笑著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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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皓，這是剛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