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牛肉湯再次感覺到了五雷轟頂般的痛苦。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狄光磊竟然知道這么多的秘密。
剛想伸手殺了狄光磊,宮九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冷冷的說道:“他的命是我的,說下去,繼續說下去,我想聽聽你還能說出什么。”
“這些還不夠么?”
“不夠,當然不夠,收起你那副得意的嘴臉,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太平王世子,真真正正的太平王世子,我…”
“你當然是太平王的兒子,還是長子,但你是天閹,太平王好面子,所以,你出生之后不久,便‘因病早夭’了。”
古人是很迷信的,生出“天閹”的兒子,就如同“生孩子沒屁眼”,那是缺大德損八輩才有的報應,被人知道了,走到哪兒都會被指指點點。
太平王年輕時曾帶兵打仗,殺戮無數,各種壞事也沒少做,朝中政敵也有不少,尤其和一些所謂的“清流”不對付。
這事傳出去,真的會“千夫所指,積毀銷骨”。
虎毒不食子,太平王終究沒有下狠手,而是把宮九送到無名島學武。
這些曾經都只是眾多猜測的一部分,但經過這些時日的探查,已經排除了大部分猜測。
沙曼說宮九沒有動過她,且從不讓牛肉湯之外的人伺候他洗澡,讓狄光磊對這一猜測多了幾分肯定。
方才說的完全是詐,見宮九這震驚中帶著憤怒,憤怒中帶著瘋狂的表情,才徹底放心。
宮九冷笑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為什么不僅不復仇,反而投身入太平王府當伴讀。”
“因為現如今的太平王世子是你的情感寄托,你最深的執念不是天閹,而是‘太平王世子’,在你眼中,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們是一個人!”
宮九并沒有太過震驚。
他的震驚已經全部都化為了憤怒和殺意。
“狄光磊,你真的很厲害,但你越厲害,就越愚蠢。
你被最簡單的計謀算計,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不僅不知收斂,還敢和我說這些。
你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誰也留不住你。”
說到這兒,宮九拍了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想激怒我,讓我折磨你,用盡酷刑折磨你,這樣你就能多活幾天,甚至有機會逃命,但你錯了,我只會一劍殺了你!”
宮九手一伸,拔出了鏡子旁的長劍,挽了個劍花,刺向狄光磊咽喉。
這一劍快如疾風,迅如雷霆,殺意凝聚,邪氣凜然。
就算狄光磊能夠催動真氣,以金剛不壞體神功抵抗,也必然會被一劍刺穿喉嚨,更別說狄光磊被封了穴道,半點真氣也施展不得。
眼看狄光磊就要死在這一劍之下,這把劍突然停住了,再也刺不下去。
兩根手指夾住了這把劍。
靈犀一指。
陸小鳳的靈犀一指。
宮九驚叫道:“不可能,你不是已經…”
陸小鳳挑了挑僅剩的一條眉毛:“演戲而已,你怎么還當真了。”
“但狄光磊確實被點了穴道。”
“不這樣怎么騙過你,怎么在這么多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陸小鳳伸手指了指,外面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人。
精通化骨綿掌的小胡子,精通指刀的老學究,精通混元一氣功的胖子…
無名島上排的上號的人都在此處,帶他們來的不是沙曼,而是——老實和尚!
老實和尚不老實,老實和尚真老實!
這些人往日里敬佩宮九的武功智慧,對他很愛戴,現在卻滿滿都是鄙視。
他們看到了宮九的變態愛好,知道了宮九是個太監,更親眼看著狄光磊如何只憑言語把他逼入絕境。
他們知道隱形人要換首領的事,如果非要臣服,他們選擇臣服狄光磊。
牛肉湯猛地抓向狄光磊,如意蘭花手被催動到了極限。
這一爪抓下,狄光磊的大腦會瞬間碎成豆腐腦。
狄光磊卻好似沒看見,不見半點擔心。
一把綁著絲帶的短劍飛射而來,如同天外飛龍,刺穿了牛肉湯的掌心。
白影一閃,薛冰到了此處,手在臉上一抹,露出原本面目。
她不是薛冰,她是公孫蘭。
薛冰從來都沒有被抓到過,被宮九抓住的是易容成薛冰的公孫蘭。
狄光磊道:“宮九,你輸了!”
宮九頹然的坐下,嘆了口氣,道:“你贏了,能不能回答我兩個問題。”
“請講。”
“以我的武功,方圓十丈,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他們如何靠近的?”
“這幾天我并不是在研究機關人偶,而是用那些人偶的破碎零件做了個傳聲筒,一端在你的房間里,一端在十七丈之外。
你剛剛回來,且只愛照鏡子,當然發現不了,等到他們靠近的時候,你已經被我擾亂了心緒,注意力全在我身上,怎么可能發現得了別人。”
這種傳聲筒黑科技還是拆黑衣社的神廟的時候學到的,不僅能傳聲,還能作為探聽工具,非常方便。
宮九道:“好手段,下一個問題,你怎么攔住的島主,他不會管咱們之間的勝負,卻不會允許你如此撒野。”
“白玉京。”
“他能做什么?”
“他能拖住吳明一刻鐘。”
“憑什么?”
“因為你忽略了幾個問題,太平王為什么送你到這里習武?太平王怎么知道這里的?
一個隱居避世的人,為何對朝政如此上心,連東瀛的朝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個隱居避世的人,為何要組建這樣一個組織,聚斂如此多的財富?
一個隱居避世的人,為什么要同意你的造反計劃?
太平王早夭的長子能成為宮九,皇帝早夭的哥哥能成為白玉京,成為吳明的又該是誰?”
宮九被問蒙了,他忽然發現,自己對吳明一點都不了解,甚至可以說是什么都不知道。
狄光磊問的問題他有的想過,有的沒想過,沒想過的不必說,想過的那些,無不因為畏懼吳明的威嚴而不敢探查。
“你能解答這個問題么?”
“我只有猜測,沒有準確答案。”
宮九道:“看來我要帶著遺憾去死了,你們是一擁而上,還是單打獨斗。”
生死關頭,宮九完全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狄光磊道:“我很想和你打一場,但我等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一戰要打,必須保持全部狀態。”
“既如此,這一戰,我來!”
話音未落,宮九見到了一把劍。
一把名為“西門吹雪”的劍!
數日前,兩人見過一次,西門吹雪阻攔他半日。
幾天沒見,西門吹雪的劍氣更加精純。
白玉京把吳明引到了海島邊緣,笑道:“我覺得我在照鏡子。”
吳明道:“我也這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