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河南尹境內。
一支騎軍緩緩而行,旌旗招展。
“郎君,此處離雒陽城還有六十里,可以派人前去通知陳公臺了,讓他和那鐘繇也好有個準備,免得把我等當做來犯敵軍了。”
“漢升言之有理,我等未經過張太守駐兵之地,陳公臺恐怕都不知道我來了,漢升,你派信使前去通報一聲。”
“喏!”
黃忠拍馬向后,前去安排傳命兵卒。
劉琦和徐庶劉曄三人,依舊信馬由韁。
日夜兼程四天后,昨日他們便照常扎營,養精蓄銳。
畢竟還是要給鐘繇展示一下荊州軍威,數千疲憊之軍可干不了這事兒。
“報!啟稟郎君,西北方五里,發現一支騎軍護送一輛馬車向西而行,約為百余人。”
一名騎士從后方奔至,下馬稟報道。
“騎軍?”
劉琦和左右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問道:“他們可打有旗幟?”
“回郎君,他們未舉旌旗,屬下見他們行的匆忙,似是在逃跑,就回來稟報了…”
騎士帶著幾分警覺道。
身為一個做了五年的老斥候,是行軍還是在逃命,他差不多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向西逃跑?再往西一百多里便是函谷關,難不成是鐘繇有手下叛逃?”
劉曄疑惑而道。
“如果真是這樣,咱們順手幫他一個忙,也好表表誠意。”
劉琦嬉笑看向兩人:“元直,叫上漢升,我等一起去松松筋骨,子揚,你就帶大軍繼續前行。”
數里之外。
馬車內的楊修解下了衣袍扣帶,吃著從雒陽城買來的瓜果,甚至還買了幾壇酒水,用于路上解暑之用,好不自在。
為了不讓鐘繇和陳宮起疑,他們特意往回走了六七十里地,把鐘繇派來送行之人都使回去之后,才收起旌旗向函谷關挺進。
這樣萬一有鐘繇的手下遇到他們,也不能及時稟報于鐘繇。
等過了函谷關,他們就‘天寬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這時。
車隊之后一名騎卒,奔到馬車旁的徐晃面前耳語了幾句。
“知道了,再探再報。”
徐晃眉頭蹙緊,揮了揮手打發兵卒下去。
“公明,發生了何事?”
楊修聽到車外徐晃語氣有幾分不對,探出頭來問道。
“楊郎中,我留下斷后的探馬來報,他方才看到了一個騎卒,對方很有可能是斥候,特意前來稟報。”
徐晃湊到車窗前言道,話語中多了親近之意。
不僅是因為楊修的智謀,更因為而這幾日下來,他手下兵卒們在城內玩了一通的花費,都是楊修出錢。
據這位楊郎中的意思,錢都是那些世家大族們送的,他也沒地方放,弟兄們跟隨他遠赴涼州辛苦,這幾個錢就當大家護送于他的辛苦費。
更是特意說明并非替曹司空發餉,只管弟兄們的花費,不會直接把錢交到他們手上。
話說到這個份上,看著弟兄們眼巴巴的目光,他這個當將軍的,自然也沒了拒絕的理由。
“斥候?”
楊修沉思片刻,出言問道:“會不會是郡卒例行巡查?”
“都是紅衣黑甲,晃也不知,便讓他再去打探了。”
徐晃搖搖頭,頗為無奈。
大漢尚紅,士卒衣甲基本都是紅色內襯,外面是黑褐色皮甲。
雖說如今各地郡守、州牧紛紛割據自立,但士卒的衣甲樣式做出改變者卻不多,至少目前如此。
楊修點點頭,回頭隨意看了一眼身后。
沒想到這一眼下去,身后百丈之外,不知何時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伴隨著煙塵四起。
“公…公明,你看那可是騎兵?”
徐晃驚詫回頭,看著遠方越來越近的黑點,神色大變看向楊修:“楊郎中,我等要加快速度了,等過了函谷關,他們還是緊追不舍。就有勞郎中了。”
“公明放心,加快速度!”
楊修沖前面趕馬的士卒大喊一聲,鉆回到車內。
過了函谷關便是弘農郡,楊家的興起之地,無論是誰做了弘農郡太守,都會賣他楊家幾分薄面。
“駕!”
車上士卒的鞭子,狠狠落在了拉車的兩匹戰馬上。
戰馬撒開四蹄狂奔起來,馬車后跟著的曹軍兵卒隨之加速。
徐晃神色焦急,腳下踢著戰馬,不住回頭而望。
漸漸地。
后面那些跟隨的小黑點,變成了一個個騎著戰馬的兵卒,足足有數百之多。
“楊郎中,馬車是坐不得了,快棄車上馬,”
徐晃忙對著車窗說道。
后面那些黑點越來越大,自然也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拉小。
哪怕是兩匹馬拉著一人,也遠遠比不上單人獨馬的騎卒。
地形對車輛的限制實在太大,稍微一點兒坎坷就不得不小心而過。
“好,停下馬車!”
楊修打開車門,吩咐駕車之人。
“唏律律!”
馬車上的士卒猛然一扯韁繩。
兩匹戰馬一聲嘶鳴,沖出十余步后停了下來。
徐晃奔至,手起刀落,斬斷車轅上的繩索。
楊修和士卒一人一匹翻上馬背,眼中可惜之色閃過,跟上隊伍奔逃起來。
在他們身后。
緊盯著前方隊伍的徐庶笑了起來:“郎君,他們棄車了,果然有問題!”
“還不是小問題,看樣子是條大魚,讓將士們加快速度!”
劉琦不由發笑。
那馬車看起來就不是一般馬車,里面的人想必也不怎么簡單。
馬蹄鐵的作用最適合在此時發揮了…
兩伙騎兵一前一后,你追我趕。
中間的間距從原來的百丈,到現在的三十丈,還有不斷拉近的趨勢。
轉眼間。
已追逐出十余里。
劉琦吩咐起身旁之人:“漢升,射箭警告,看能否逼迫他們停下。”
“喏!”
黃忠應下。
從馬背上拿起長弓羽箭,張弓搭箭一氣呵成,舉弓便射。
“嗖!”
“嗖!”
“…”
一連七箭從劉琦眼前劃過,每支箭間隔不超過五息。
“七星連珠?”
劉琦大為贊嘆,這傳說中的絕技居然是真的?
“郎君過獎,既不射人也不射馬,忠才會嘗試一番七箭連射。”
黃忠謙虛笑道。
想射中不容易,但是要想射歪,根本不用瞄準,弓口揚高些就完了。
“郎君,他們似是沒有看到黃將軍的警告。”
魏延看著前方還在狂奔的騎卒們冷笑。
“追上去!命令親衛營連弩齊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