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盾!”
孫權和周泰厲聲齊呼,兩人身后兵卒急忙上前,舉起手中木盾,架于矛陣頭頂。
可箭雨來的實在太快,還未等江東軍盾陣完全架成,箭雨已侵襲而至。
江東軍陣中慘叫聲此起彼伏起來。
“啊~”
一名矛手仰面倒地,胸口處插著一支從盾陣縫隙射進來的弩矢,鮮血不斷涌出,很快染紅了皮甲。
孫權看著五步之外慘死的兵卒,方才還因振奮而透紅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二郎放心,不過是普通箭矢而已,斷然射不穿我軍木盾,待騎兵沖至,某便掩護二郎退往城內。”
周泰看了一眼二人前方嚴嚴實實的兩層盾陣,輕聲安慰。
“幼平放心…權只是初臨戰陣,有些心慌罷了。”
聽到身旁勸慰,孫權不禁又握緊了手中之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敵軍撤退了!”
一聲興奮的高呼從前陣傳來。
兩人扭頭從兩側盾陣縫隙看了出去。
只見荊州騎兵果然已撥轉馬頭,向兩側撤去。
“原來荊州軍追來的只有騎兵,二郎不必擔心了,我等撤往城內便是,他們不敢再靠前了。”
周泰看著荊州騎兵身后空蕩蕩的田野,長舒一口氣直起身來道。
路上被追的太急,他都沒時間查探荊州步卒是否也尾隨而至。
既然沒有步卒,騎兵是斷然不會攻過來的。
“鐺鐺鐺~”
城樓之上,銅鑼也齊鳴而響。
“嗯,帶上受傷和陣亡的將士,回城!”
孫權回望了一眼城樓,如釋重負。
兩三百步外。
劉琦和黃忠望著有條不紊撤回城內的江東軍卒,策馬而立。
“郎君,出城敵軍懾而未亂,城頭之上也毫無動靜,城內有良將,這吳縣恐怕不好攻了。”
黃忠抬頭看向城上悠悠說道。
“意料之中,漢升,隨我上前叫陣!”
劉琦拍馬上前。
雖然方才的試探并未起到預期之效,但來都來了,豈有不叫陣就退兵之理?
“喏!”
黃忠立刻跟上,向前不過百余步,便指著城頭驚奇道:“郎君且看,城頭上竟有一婦人,還有一女子。”
婦人和女子?
劉琦帶著些許疑惑抬頭看向城上。
果然。
崇樓前站著一個婦人,身旁還站著一個身穿皮甲的少女,看起來也在望著他們。
“漢升,你可認得城上那老嫗是誰?”
劉琦偏頭問向黃忠。
“回郎君,此刻能站在城頭,定然是身份尊貴之人,孫伯符討伐袁術威勢正盛時,末將曾聽聞他有一老母,乃是孫文臺正妻吳夫人,甚是剛毅有膽略,末將猜測城頭多半就是她,但不能確定。”
黃忠恭敬而答。
孫堅正妻吳夫人?!
劉琦不由再望城頭。
經黃忠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來這位吳夫人何許人也。
輔佐了孫策、孫權兩代江東之主的女中豪杰。
尤其孫策遇刺時,孫權尚未及冠,正是這位吳夫人聯合江東世家豪強,扶著孫權坐穩了江東之主的位子。
那這位少女。
難不成就是傳說中那位弓腰姬…
“既然不能確定,那你我就上前確認一番。”
劉琦踢馬上前幾步,看著城頭飄揚的‘孫’字大旗,忽回頭望向黃忠道:“漢升,你手中之弓可射多少步?”
自己這位手下大將神射古今聞名,可惜他從未見過,今日貌似有這個機會了。
“回郎君,末將手中之弓挽力三石,百二十步外仍可可殺傷,不過要言射中,七十步之內可射中旌旗挽索!”
黃忠一瞧方才劉琦眼神,頓時明白劉琦心中所想。
“好,稍后便勞煩漢升了。”
劉琦大笑。
漢制六尺一步,一尺僅有后世四分之一米不到,一步便是一點五米左右,七十步超過百米,這個距離內指哪打哪已經足夠厲害了。
“郎君放心!”
黃忠當即駐足。
劉琦縱馬狂奔至城下行禮高呼:“在下荊州牧麾下兵馬大都督劉琦劉伯威,特來拜見吳老夫人,敢問老夫人可在城內?”
他這一聲喊。
城頭之上頓時一陣騷動。
先不說這人是誰,光就這名頭已經足夠唬人了。
孫尚香看了幾眼城下之人,偏頭望向自家舅父。
吳景尷尬摸了摸鼻子,萬萬沒想到,打臉來的這么快。
”劉琦!既然是來拜見于我,豈有領兵傷人再行拜見之禮?你若要攻城,引兵來攻便是,若是想要勸降,那就不用開口了,城上之人,皆可力戰而死,也絕不會拱手而降!”
吳夫人微微怔神,望著城墻下大聲而道。
她也沒想過,竟然是劉琦親自而來。
“吳老夫人,琦今日前來并非攻城,也并非勸降,琦聽伯符兄言,她有一妹名為尚香,若吳老夫人愿意將其嫁入我荊州劉家,以結秦晉之好,琦明日便退兵而去,決不食言!”
劉琦大笑,轉身便走再道:“若吳老夫人不同意,琦兩日之后再來一問,漢升!”
只見一騎飛奔而來。
張弓搭箭。
“嗡!”
弓弦響過。
城頭上懸掛的‘孫’字大旗應聲而落…
城下兩騎飛速退回陣內,唯留下城頭眾人面面相覷。
“阿姊,劉琦怎知尚香閨名?難不成真是伯符告訴他的?”
吳景驚詫不已望著吳夫人悄聲而道。
孫尚香也抬起頭瞅了瞅吳夫人,臉蛋兒一紅。
大兄怎的如此糊涂,輕易就把我閨名告訴了劉琦這素不相識之人。
雖然只有十一之齡,可這婚嫁之事,身為大族之女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休要胡說,那劉琦說兩日之后再來,那便是大軍壓境之時,還不滾下城去準備!”
吳夫人毫不留情又訓斥了吳景一番,眼中也不禁浮出深深的懷疑之色。
以她對這位自己這位大兒的了解,伯符絕不會是這種嫁妹求和之人。
可她這幼女如今不過十一之齡,還不到待嫁之年,閨中之名尚無人問津,這劉琦又是怎么知曉的?
“回來!”
剛剛走出兩步的吳景連忙回頭,面帶委屈看向家姊。
“你親自去問問伯符,看他是否知曉此事。”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