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
壽春城尚在十里開外。
一名身著百姓衣裳的騎士拍馬而至。
“啟稟郎君,壽春城內秩序井然,市集商鋪皆未關門,有民壯兵丁巡視城中,沒有絲毫亂象,卑職聽百姓言談,似是仍有命令從袁術宮中下達。”
騎士翻身下馬,來到劉琦身前稟道。
“兩位軍師,看來袁術臨走之時留了一位能人啊。”
劉琦眼中驚奇一閃而過,回頭看向劉曄和徐庶。
“既是從宮中下達,多半是袁術親屬,袁術此人任人唯親,若是旁人他不會放心。”
劉曄稍作沉思肯定道。
“子揚此言有理。”
劉琦點點頭。
他記得孫策打下丹陽郡后,本可就地任命丹陽太守。
可袁術偏偏以孫策年齡尚小為由,讓弟弟袁胤做了太守。
后來袁術稱帝,孫策反他反的這么干脆,未必和此事沒有干系。
“郎君,既是袁術親屬,你還是去見一見為妙,壽春城被袁術修了無數高臺,若是無人引路,城中錢糧恐怕一時難以找到,萬一再被人趁亂點把火…”
徐庶嬉笑言道一句。
“哈哈,我也正有此意,若被元直你一語成戳,我就罰你十年俸祿!”
劉琦大笑回頭下令:“傳令大軍原地扎營,魏延率騎兵隨我先行入城!”
“喏!”
魏延手臂一揮,千余騎卒策馬而去。
與曹軍一戰。
他們從戰場牽回千余匹戰馬,現在荊州軍有騎卒兩千余眾,騎軍雛形初成。
他這個代騎兵統領也算真正有了點模樣。
兩千余騎奔至壽春城護城河前,遠遠便瞧見對岸,官吏士紳已跪了一地。
為首者竟是一面白無須,身穿內侍服飾的中年宦官,在人群中尤為惹眼。
“我等奉公主之命,恭迎劉郎君,城內府庫皆以封存…”
看到劉琦近前,宦官尖著嗓子上前,諂媚笑道。
公主?!
袁術的女兒?
袁術竟然留的親女兒看守宮殿,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就是不知道這位公主是那已出嫁的長女,還是孫吳的那位袁夫人。
“她現在何處?帶我去見她。”
劉琦心中想著,頗為滿意揚了揚手中馬鞭:“進城!”
“郎君且慢!公主讓奴婢告知郎君,郎君若要入城,需答應她三個條件,不得強迫百姓從軍,不得搶劫百姓財物,不得淫掠城中女子,否則她就一把火燒了府庫。”
宦官戰戰兢兢起身,攔在了劉琦馬頭之前,低頭匆忙說道。
額頭之上。
冷汗已是滾滾而下。
“她這是在威脅我?!”
劉琦話語森然,悄然回頭瞪了一眼徐庶。
徐庶忙捂嘴扭面,惹的身旁眾人皆笑而不語,好在壽春官吏士紳都低著頭,沒有人看見他此時的囧狀。
“郎君!不關奴婢之事,奴婢只是傳達公主之意,如若不然,性命難保啊!”
宦官‘噗通’跪倒在地,以頭垂地哭訴道。
“她能殺你?你便欺我荊州軍手中戰刀不利?!”
劉琦冷哼一聲,嘴角微動。
“郎君,此等不識抬舉之人,留著何用!”
“鏘啷~”
魏延拔馬上前,朗聲而道。
拔刀便要斬下。
卻聽前方忽然傳來一句清脆之聲。
“住手!”
劉琦和眾人抬頭而望。
只見一輛馬車從城門內駛出。
一名十二三歲的小蘿莉站在駕車之人身后,氣鼓鼓瞪著他。
“劉琦!我以為你身為荊州牧之子,必是溫文爾雅、心地良善之輩,想不到竟也是如此冷血無情之人,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簡直…”
小蘿莉一口氣沒說完,換了口氣接著道:“簡直禽獸不如!”
“禽獸不如?今日我便讓你看看,什么叫禽獸不如!駕!”
劉琦一聲冷笑,策馬狂奔上前,直奔馬車而去。
“你…你要做何?!”
小蘿莉驚恐瞪大眼睛,望著越來越近的劉琦,連躲避也忘了。
“自然是做禽獸不如之事!”
劉琦迎面而至,腳踩馬鐙,彎腰將小蘿莉摟上戰馬,奔向城內。
城外。
壽春眾吏和荊州士卒呆了一片…
“軍師!勞煩你二位約束軍卒,我等去保護郎君!”
魏延抱拳急道。
“魏什長速去,這里交給我二人便是。”
劉曄揮了揮手。
“多謝!”
魏延領著數十名親衛向城內追逐而去。
“子揚,少見郎君如此急色,莫不是郎君喜歡…”
徐庶看著城門內已然消失不見的身影,輕聲笑道。
“元直!為人臣者妄加揣測主君喜好,孰為不知智。”
劉曄連聲打斷徐庶之言,凝望城門道:“吾看郎君是十分欣賞這袁術之女作為才會如此,只是郎君正直血氣方剛之年,主母又尚未過門,就怕那袁術之女天葵未至…”
“子揚兄怎對女子之事如此了解?”
“等元直你將來娶妻生子之后,自有人告知于你!”
劉曄頗為無奈瞪了一眼徐庶,眉宇爬上幾分憂色。
郎君今日如此放蕩不羈,也不知意欲何為。
若是袁術之女真出了事,這可要被天下口誅筆伐的。
“二位先生放心,我觀劉郎君目光清明,鼻息沉穩,只是因我家小娘弗了他面子,又不好在此發作,這才將小娘虜進城去,應是不會有先生擔憂之事,呵呵呵…”
原本在地上跪著的中年宦官此時已爬起身來,諂笑中帶著幾分精明望著劉曄和徐庶。
“你怎知曉?!”
“我等談話你都聽見了?”
二人驚訝中帶著幾分囧意望向地上的宦官,近乎同時問道。
“兩位先生,奴婢是閹宦,不懂察言觀色在宮中就難以活命,自沒了根兒啊,不知怎的,也耳聰目明了不少。”
宦官伸手指向劉曄道:“正如這位先生所說,奴婢跪下之時還有幾分擔憂,不過察覺劉郎君的話,還有那位魏什長的刀俱無殺意,也就明白劉郎君應是欣賞我家小娘作為的,奴婢也不會丟了小命兒。”
“受教了。”
徐庶和劉曄對視一眼,齊齊行禮。
此人在跪地之間就近乎把郎君當時心境看了個通透。
顯然當時的恐懼害怕之意都是做給他們看的而已。
不知郎君有沒有發現,他們竟是絲毫未有察覺。
高人!
“二位先生切莫如此,奴婢當不起,這就帶你們去屯儲錢糧之地,不瞞你們說,奴婢侍候袁家二十多年了,實在架不住小娘的請求,才又帶她折了回來…”
宦官連忙擺手,邁步走向帶小蘿莉出來的馬車。
荊州騎兵緊隨其后。
城門口,跪在地上眾多吏紳望著引兵入城的中年宦官,眼中妒色閃過。
自家主子成了劉琦的陪房,這條老狗立刻就成了荊州眾將的座上賓,真是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