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箱車出陣。
三國末年的老發明家、軍事家馬隆信心十足,第一次帶著獨門寶貝出戰,怎么說也要有所收獲。
哪料想被趙廣這莽夫當頭一棒,在發石車的猛烈拋射面前,偏箱車就如同紙糊了一般,二十余輛被砸毀了七輛。
心疼的馬隆老淚縱橫,差一點嚎叫大哭起來。
“趙閻王,老夫與你沒完。”無奈之下,馬隆急忙下令撤退到拋石射程之外,有鑒于初戰失利,晉軍也只能退守營寨,依靠鹿角柴柵、偏箱車陣建立防御陣地。
這一天激戰下來,馬隆回到營壘清點,發現損失了約七百余將卒,這更讓他心痛不已,要知道在淮河戰場上,面對數量更多的吳軍,晉軍與吳軍的損失比約在一比六左右,而到了峣關這里,馬隆估算漢軍的損失不會超過二百人。
“還是等衛將軍到來后,再作定奪為好。”馬隆克制住心中的激動,穩住心神,開始盤算接下來的作戰方略。
不能再這樣莽干下去了。
趙廣這家伙確實不是好惹的,現在峣關漢軍已經有了準備,硬拼就是無謂的去送死。
根本不值得。
一想到這里,馬隆連忙將傳令兵士叫過來,將軍情急報送往后方的南陽宛城。
馬隆盤算的挺好,但他卻忘記了一點。
你能算計別人,就要允許別人也來算計你,同時,馬隆也高估了趙廣打仗的無恥程度。
趙廣自打穿越以來,每每遇敵都是那種逮到便宜就不放手的作派,先前單挑上占便宜,他就一次又一次的與對手拼身體、拼武力、拼運氣。
結果鄧忠拼了好幾場,掛了。
龐會不服,想要殺了趙廣祭旗,結果趙廣沒殺到,自己反而成了趙廣亮銀槍下之鬼。
隨后的匈奴劉豹更是倒霉,排兵布陣一切都安排好了,趙廣這匹夫卻完全不講道理,依仗著明察秋毫的技能死追不放,直到劉豹無奈的咽下最后一口氣。
現在,馬隆的底細暴露了,區區偏箱車,就想在戰場上撿到便宜,馬隆也太高看自已,也太小瞧他人了。
“落水的敵人要怎么打,當然是痛打,要打的他喘氣不得,溺水而死。”一視同仁是趙廣一貫的作風,不能因為馬隆年紀大,而對他有所優待,要不然的話,死了的劉豹會跳出來叫罵不公平。
“輪年紀,馬隆有我劉豹大嗎?趙廣,你不能搞民族歧視。”隱隱約約,趙廣似乎聽到劉豹在不知哪兒的墳墓里叫喊。
所以,為了讓劉豹心平氣和,趙廣指揮著王含、王訓將軍隊開出城外,行進到距離晉軍營寨三百步的距離停下,隨后,司丞馬遠將發石車推到關隘外面,一字排開,在輔兵的陣陣叫喊聲中,將一根根絞索扭緊,將活鉤松開。
“轟,轟轟!”
發石車拋射石塊的聲響震耳欲聾,就算沒砸到什么,落到空地上也能嚇晉軍士卒一大跳,面對這樣不知什么時候會被砸死的危險,晉軍將卒一個個面如土色,兩腿發抖。
死的方法有很多種。
與對手互戮一刀,雙雙仆死,算是其中最為光榮的一種。
像這樣被石塊砸得腦漿迸裂而死,則是死法中最為悲催的一種。
在發石車一頓猛砸之后,馬隆終于頂不住了,晉軍狼狽不堪的潰逃出營壘,將好不容易帶到峣關的輜重、帳蓬等一應東西悉數留給了趙廣。
就連馬隆視為寶貝的偏箱車,也有二、三輛因輪子毀壞不能移動,最后成為漢軍的戰利品。
首戰告捷。
統帥術又提升到9級。
趙廣高興的已經合不攏嘴,馬隆真是好人吶,雪中送炭,資助對手,這樣的晉國大將來的越多越好,如果個個都是像杜預那種鬼精的,占個小便宜就跑的,趙廣豈不要虧死。
將馬隆驅離峣關,趙廣也不追趕,他現在最為急迫的就是想要看看9級統帥技能,究竟能帶來什么?
回到關隘,趙廣讓自己平靜下來,浸入腦海仔細看去,頓時有一種拔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
在9級統帥技能的作用下,武關道、潼關、蒲津關,這三個要點在趙廣的眼前,就象天空中的北斗七星一樣耀眼。
萬變不離其宗。
羊祜再是能用兵如神,料敵在先。
就東線戰場來說,在趙廣占據了有利地勢的前提下,羊祜也只能圍繞著這三處地方打主意,至于像趙廣先前一樣,從子午谷出奇兵入漢中,那要具備相當多的客觀條件。
就拿如今新漢占據的關中來說,不僅僅有漢軍重兵駐守,還有眾多的塢堡和民兵,深入腹地的晉軍一旦出子口被發現,就是全軍覆沒,尸骨無存。
守住峣關,打持久戰,是當前漢軍的基本策略,在發石車威力得到證明之后,趙廣緊急給馬遠下了加緊督造的任務。
馬隆這員老將既然要拼科技,那就比一比,趙廣相信有關中工農業發展的基礎,他的底牌不會比馬隆來得少。
馬隆敗退上洛,隊伍士氣大跌,只能苦苦等候羊祜到來,但他卻并不知道,羊祜此時的位置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在命令馬隆進逼上洛、峣關之后,羊祜、杜預留下萬余人馬守衛南陽,即率三萬人馬從宛城出發,向武關一帶進軍。
吳國內部大亂,是晉國解決新漢問題的大好時機。
陸抗再怎么有眼光,卻無法在沒有得到孫皓同意的情況下出兵北上。
馬隆的敗報到達,羊祜看罷峣關之戰的經過,默然不語良久,趙廣既然已經出現了峣關,那就代表晉軍之前三路虛虛實實的策略,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羊祜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是戰事進行到中段,羊祜已是騎虎難下,依舊從武關道北上,結果就是和趙廣在關隘前對峙,這樣的結果不是羊祜所期待的。
“元凱,馬孝興慘敗,戰事不利,我們不冒險不行了。”羊祜消瘦的臉上,掠過一陣紅潮,聲音里帶著些許的不安。
對于杜預這個只比自己小一歲的同輩,羊祜評價很高,也很看重。
杜預一怔,喃喃道:“馬孝興的偏箱車甚是精妙,就算不敵,也不至于慘敗,這趙廣難不成真有老天幫忙?”
自打永安水戰失利后,杜預就不停的問自己出錯在哪里?可每一次推演,他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趙廣的戰法別人根本學不了。
野蠻的強行切入敵陣,吸引敵方注意力后,就施展一些陰謀詭計,這樣做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羊祜疲乏的微微一笑,帶著自信說道:“元凱,老天的事情,我們左右不了,我意已決,你我就在這武關分兵,一路沿武關道向西北方向,守在上洛。另一路領兵西進,一舉拿下漢中咽喉。”
“叔子,進軍漢中萬一要是被堵在漢水,那豈不是退無可退。”杜預猶豫了一下,勸說道。
羊祜淡然一笑,道:“元凱不用擔心。王士治從閬中撤退之后,就在上庸一帶駐守,我率軍前往,正好和他合兵一處,有他這個熟悉漢中地形的人帶路,還怕什么意外。”
說到這里,羊祜又鄭重的囑托道:“我們分兵之后,元凱你打著我的旗號,沿武關道北上,到了上洛之后,召集馬隆等將領見面,一定要告訴他們,只要能拖住趙廣就是勝利,漢中這邊只有張翼等人守衛,漢軍沒有了趙閻王,又有哪個能擋得住我大晉的兵鋒。”
杜預點頭應允,他見羊祜主意已定,當下也不再勸說,以他的眼光來看,羊祜這一記揮向漢中的重拳確實力量十足,一旦漢中為晉軍所占領,趙廣就是想要救援也是不能。
不得不從吳國撤回后,杜預即率領敗軍到達晉國的南陽一帶,談起巴蜀戰事不利的情形,兩人就忍不住一次次找尋趙廣布局上的弱點。
最后,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到了漢中。
新漢現在占據的地方,主要是巴蜀和關中兩處,中間連接的就是漢中谷地,巴蜀是蜀國的故地,心向新漢的人不少,晉軍就算打進去,結果也會和杜預這一次一樣,又不得不退出來。
關中那頭就是一個鐵烏龜,趙廣把它經營的密不透風,不管是鮮卑也好,晉國也好,要想拿下關中,難度實在太大。
而且,巴蜀、關中兩地還可以借著漢中這條谷道相互支援,這對于晉國來說是極度不利的態勢。
羊祜在演練回推鐘會伐蜀的情形時,不止只是指出,鐘會全軍入蜀是犯了兵家大忌,更為可靠的策略就是在漢中留下足夠的兵馬,扼住漢中咽喉,趙廣就算再能折騰,也就是被卡住脖子的鴨子,叫又叫不出來,逃又逃不出去。
一番商議之后,羊祜、杜預兵分二路,各自領兵出發。
羊祜這一路的兵力不滿萬人,由他親自率領,沿魏興郡的房陵、上庸、新城向西,進攻新漢的漢中一帶。
漢中道路險峻崎嶇,更多的兵力也是無用,一萬余人的部隊不算多,加上王濬手里的三千人,對付相對空虛的漢中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