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一場大勝。
讓趙廣聲名遠揚的同時,也讓他越來越被更多的人所重視。
承蔭祖父、伯父、父親三代的權謀,認真將趙廣視為對手的司馬炎,開始調動魏國的全部力量,集中對付趙廣一人。
不管是男女之事的情場,還是刀光劍影的戰場,司馬炎都要爭雄一把。
潼關。
文鴦、文虎在痛斬了一頓匈奴人后,兩個人頭腦里的熱血開始消褪,兄弟倆仔細一合計,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于是,文虎領令回師想要囚禁閻宇,而閻宇這位不聲不響的監軍也不是好相與的貨色,文氏兄弟一離開潼關,他就拿出了晉王府的書信,鼓動留守的魏軍將卒聽命自己。
魏軍內部一場混戰,閻宇面對文氏兄弟兩頭猛虎,怎么可能是對手,無奈之下閻宇只能從潼關敗退向弘農敗退。
論起逃命的功夫,閻宇也不比逃跑之王楊欣差多少。
剛剛在洛陽排兵布陣,運籌帷幄停當的司馬炎得知潼關兵變,文鴦文虎自立,心中的怒火再也平息不下去了。對文鴦這個害了司馬師,腦后有反骨的家伙,他一直以來就是不喜歡。
要不是顧著優待吳國降將的大局,像文氏兄弟這樣和曹魏有牽扯的將領,早早的除掉才是最為妥當的做法。
司馬炎等不及魏吳和談的結果了。
文鴦必須馬上剿滅,不然的話,不知在哪個地方,還會有曹家的舊臣效仿。
司馬炎與荀勖、向秀等人商議之后,即命胡奮領本部人馬二萬余人西征,討伐叛亂自立的文鴦、文虎。
胡奮領兵來取潼關。
文鴦沖動之后,猛然發現關隘中的糧秣被閻宇這個陰險的家伙一把火燒了,軍中陷入了缺糧困境,潼關一座關隘,沒有后勤的補給,就是一座死城。
文鴦駐扎于此,本來依靠的是魏國后方的輜重供給,但現在閻宇逃走,司馬炎又遣羊祜領兵來攻,文鴦要么棄關而走,要么投了趙廣。
正在文鴦苦思無計時,趙廣遣出的使者蘇愉到了潼關。
游說文鴦這件事情,蘇愉欣然接了過去,往日在鄴城時,他與文鴦就有來往,交情還算不錯,前往潼關說項估計不會有性命之憂。
文鴦、文虎兄弟是后三國難得的軍事將領,歷史上文鴦投奔司馬氏之后,一直閑置,后來司馬炎見西北邊境的鮮卑動亂實在壓不下去了,才始啟用文鴦為鎮西大將軍,領兵平定禿發樹機能之亂。
這一次,文鴦領兵西進,本來是來征討趙廣這一部漢軍,但因為匈奴諸胡的介入,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忿胡虜禍害關中的文鴦在潼關和蒲津兩次出征,將匈奴兩部殺的大敗。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
文鴦的這一舉動,可以說重拾了大漢朝“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榮耀,但同時,也讓那些提議漢匈和好的魏國朝堂重臣很是下不來臺。
漢胡矛盾哪有魏蜀交鋒重要,本來一致對蜀,怎么到了前線,就成了窩里斗。
文家的人果然腦后有反骨,不可重用!
司馬炎不敢用文鴦,穿越過來的趙廣卻是沒有這一層顧慮,歷史上有個性的將領多了,在后世來說,文鴦就是亮劍中李云龍,恩怨分明、又疾惡如仇,是那種就算是違抗了軍令也要為兄弟報仇的血性男兒。
大丈夫應如是。
如果有機會收服文鴦、文虎,趙廣在關中的實力就又能再上一層樓。
新漢武德二年,二月中。
胡奮領魏軍二萬進抵函谷關,這一次,胡奮從東線抽調回來馬隆、孫1等重要將領,文鴦在看到自立實在沒有希望之后,終于狠狠的下定決心,率潼關守卒二千余眾投奔趙廣。
在歸漢之時,文鴦向蘇愉提出,他要到長安見上趙廣一面,好好會一會人稱“趙閻王”的趙廣是何許人也。
二月十六日,文鴦所部從潼關撤出,前往長安接受整編。
傅僉率領無當營張護雄部五千余眾進駐潼關,與蒲津關的柳隱部三千人遙相呼應,沿著華山、黃河一帶的表里山河構筑起了一條防線。
漢軍在東線的總兵力共計八千人,還不包括后方的塢堡增援兵馬,在潼關局勢吃緊的情況下,趙廣還可以依托渭水的水路交通優勢,將長安一帶的駐防兵力投放到潼關。
關中東部漸趨穩定。
在蘇愉游說文鴦之時,趙廣正在北地郡一帶忙著應對來自北方諸胡的侵襲。
這些年,匈奴人縱橫馳奔的草原被來自東方的鮮卑部落占領,南北匈奴分裂之后,拓跋部落的首領拓跋力微雄才偉略,對外交好魏國,對內統一草原諸部,實力迅速增長。
北地郡、安定郡的匈奴鐵弗、丁零等部落受到拓跋鮮卑的南侵,放牧范圍不斷縮小,只能繼續向南方遷移。
這樣的民族大遷移,曾經在歐亞大陸上發生過多次,最為有名的一次,就是匈奴西征事件,當時匈奴人被強盛的漢王朝擊敗,不得不往西方的歐州遷移,由此斯拉夫人、日耳曼人也被迫往西向羅馬帝國境內遷移。
歐洲人引以為豪的羅馬大帝國崩潰,黃禍之說就由此而來。
后世白種人對黃種人的歧視,其實從根子上來說,就是因為白種人的老祖宗有這么一段被欺負的歷史,相比后來蒙古人的入侵,匈奴被漢王朝打的不得不西逃,而西逃的匈奴又改變了歐洲的文明過程,這樣的結果無疑讓他們不能忘懷。
所以,有些極端的西方人覺得,既然歷史上已經發生了改變不了,那就再創造一段歷史,讓黃種人也受受屈辱。
也許,這便是后世西方人偏激世界觀的由來。
在東方的情況則與歐洲完全不同。
匈奴及諸胡這些年不斷內附南侵,但匈奴這些胡虜遇到了三國時代最為杰出的梟雄:曹操曹孟德。
以曹大丞相的政治魄力和能力,對付這些胡虜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烏桓人不聽話,直接打殺了事,南匈奴于夫羅還算識趣,那就分為五部,分而治之。
曹操的這一套又打又防的政策如果一直延續下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匈奴等胡族漸漸被漢人同化,取漢姓、學漢字,說漢話,最后成為漢人中的一員,五胡亂華的悲劇或許可能避免。
但可惜的是,司馬家篡魏之后,在如何治胡方面,只學了個皮毛,沒有學到精髓。
秋高馬肥、冬日打草谷。
是北地郡、安定郡的諸胡一貫以來過冬的手段,要不從漢人那里搶掠糧秣財帛,每年的冬天胡虜都會凍死餓死很多人,至于牛羊就更不用說了。
這一次,北地郡的諸胡南侵主要是和一個人有關聯,就是劉淵。
這位匈奴左部少帥在固原兵敗之后,敏銳的察覺到直接向東撤退有危險,他率領著匈奴殘部向北方的河套一帶而去。
河套是匈奴鐵弗部落放牧的地方,右賢王劉猛的屬地,也就是剛剛在固原與趙廣對戰,結果自殺的那位“絕世猛將”。
劉猛一死,鐵弗部落群龍無首,其子劉副侖與劉淵差不多大,正是血氣方剛受不得激的年紀,聽劉淵訴說劉猛死的極其悲壯,劉副侖立即發誓要為父復仇,盡起鐵弗部落的男丁南下關中。
當然,劉副侖也不是完全沒腦子,鐵弗部落這次南下打草谷,南侵的線路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劉副侖下的命令就是多路南侵,沒有什么主力非主力,各個部落分路向關中漢人居住的地方進攻,糧秣、人丁、鐵器、農具等等,只要對部落有用的東西,鐵弗人什么都要。
關中處處烽火。
扶風、安定、馮翊多地告急,沿途的塢堡兵全員出動,沿著黃土高原的臺地分兵布防,試圖擋住匈奴人的入侵。
趙廣在關中剛剛立足,正是收籠民心的時候,自然也容不得鐵弗人打自己的臉。
在一番籌謀之后,趙廣即率馬承部驍騎營一部,沿著關中三郡與北地郡的邊界線巡視,考慮到黃土高原腹地復雜無比的溝壑地形,趙廣很是慎重,沒有如以往打仗一樣,猛打猛沖的追殺逃亡的匈奴人。
天眼地圖術雖然可以讓趙廣提早熟知所在方位的地形地貌,但并不能讓他真的開了天眼,早早發現設伏的胡人。
一旦追擊過于深入,陷入到胡族騎兵的重圍之中,那他趙廣就是有呂布之勇,也無法在黃土高原的溝溝壕壕中出來。
趙廣并不知曉,他這般出乎意料的謹慎心態,讓渴望復仇的劉淵氣的差一點吐出血來。
一個個誘敵的圈套布下了。
眼看著漢騎就要進來,但誰知到了門口,趙廣這家伙又縮回去了,當真是令人氣憤難平。
同樣的圈套,趙廣一下一個準,劉豹也好、他劉淵也好,就那么不長腦子的鉆進去了,怎么輪到趙廣了,他就死活不進套子。
“既生廣,何生淵!難道真的是如此!”面對劉副侖一次次質疑的目光,劉淵終于忍不住了,他決定不和趙廣糾纏了,盡早的回到匈奴左部,先掌握匈奴五部的實權。
至于趙廣這個漢人對手,自有魏國人去操心,他劉淵犯不著給魏人擋箭矢,說不定幾年之后,趙廣有可能已經化成灰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