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族在罪域中留下的金光地帶大致相同,幾乎看不出什么區別來。
而且因為異族臉盲的問題,李正覺得這些天龍族人每一個都長得差不多的樣子,有時候他甚至以為七個罪域中的金光地帶其實是同一批天龍族人。
“每次來到這里,我都會心生感慨,如果萬族都能像天龍族這樣擁有充滿戰意不帶一點雜質的精神,或許外城也不會是如今這幅田地。”
李正攜手米瑞爾走入金光地帶,看著一個個保留著生命最后一刻表情的天龍族人們,他再一次感慨究竟是怎樣的凝聚力才能讓這么多人康慨赴死?
“天龍族當初一定有著一位個人魅力非常高的領袖吧?”
死后多年還能保留著當初的戰意,遲遲不見消散,可見天龍一族的信仰是非常純粹且不容玷污的。
米瑞爾說道:“你羨慕天龍族,是想在水藍星人身上復刻嗎?”
“不。”李正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倒是希望他們能保留自己的思想,就算有人不愿意參與最后的戰爭,我也不會勉強,只要他們別在后面拖后腿就行了。”
他想到了某些怯戰者躲在后方鼓動人心,把迎戰者坑死在前線的故事。
如果水藍星中有這樣的人存在,他一定會頂著所有壓力把這些人屠戮一空。
怯戰?
可以。
所有人都怕死,這是無可厚非的的事情。
但怯戰的同時還蠱惑人心?
那就直接去死吧!
“你的心腸還是不夠硬。”米瑞爾幽幽道:“避戰者應當以逃兵論處,凡避而不戰之人,應該盡皆處死。否則那些迎戰者心中豈能不生怨氣,憑什么他們在前線出生入死,那些怯戰者卻在后面茍活,等待戰爭結束后過上平穩日子?”
李正沉吟半晌,覺得米瑞爾說的有道理:“沒錯,戰爭乃是特殊時期,不能一概而論。那是整個族群的危機,而不是個人的危險,所有人都應該為了族群出一份力。”
米瑞爾低聲道:“如果到時候你下不了手,我可以替你動手。”
她知道李正心腸比較軟,但凡他真的能做到鐵石心腸,他就不是李正了,自己在這種人身邊也不會有安全感。
“不用,我知道什么時候該做出什么樣的抉擇。”李正看向前方,深深嘆了口氣,道:“創世那幾家公會的桉例歷歷在目,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米瑞爾從李正的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內疚,她知道李正一定還未起點軍團死在創世等軍團手中的人耿耿于懷。
她心疼地抱緊了李正,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
因為她知道不管說什么,都不可能真的消除李正對那些人的歉疚之心。
沉默了一會兒,米瑞爾突然問道:“李正,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短短幾十天的時間內把自己交給你,甚至不惜為此提前進入成年期嗎?”
“為什么?”
“因為你身上有我喜歡的人味兒。”米瑞爾抬頭看著他的側臉,兜帽往后翻去,露出她絕美的容顏,水汪汪的眸子里是足以軟化一切的柔情,唯獨李正身上一個器官突然硬了起來。
看著身邊那些天龍族人,李正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里做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連忙壓下心里的猿馬,讓自己冷靜下來。
“嘻嘻。”感受到李正身上傳來的情緒,米瑞爾得意地輕笑了幾聲,在李正耳邊吹著氣道:“我的魅力這么大嗎?”
李正覺得耳朵癢癢的,有些發燙:“別鬧。”
身體卻很實誠,腦袋往米瑞爾那邊湊了湊,感受耳邊的呼吸聲。
“主上!”
穆達拉突然上前幾步,道:“我們被人跟上了。”
“嗯?”
李正停下腳步往后看去,身后大約三千米的地方有三個穿著掩容服飾的身影,這三個人從兩小時之前就出現了,李正一開始沒當回事,以為是三個跟他們一樣,準備來金光地帶伺機獲取一些魔晶的外城居民。
可現在對方已經進入金光地帶,卻還是跟自己保持著三千米距離,不近不遠地綴著。
關鍵是此時他停下,那三人也停了下來,就顯出問題所在了。
“又是沖我來的?”李正微微皺眉,心中詢問老普:“探測出對方身份了嗎?是不是那托他們?”
應該不會那么倒霉,次次遇到那托吧?
不是那托,是三個沒見過的家伙,他們身上的氣息跟你不久前弄死的那個很像。而且殺意濃重!
不久前弄死的那個?
李正神情一動:“那個火猿族?”
要說他近期殺死的人中,印象最深的無疑是接穆達拉時遭遇的那個火猿族,對方強大的的戰斗能力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不是冒著身體崩潰的危險強行動用精神力發動了致命一擊,只怕是自己當時就死在對方手中了。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苦修,李正自信身體強度已經不遜于那個火猿族,甚至猶有過之。
戰斗技巧在日夜坐在菩提樹下參悟的情況下,進展也很是迅速。
如果現在讓他對上那個火猿族,僅憑本身的力量以及戰斗技巧,就能跟對方打個旗鼓相當。
給他點時間,將其拿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正,他們來者不善。”米瑞爾面色微沉,她從那三人身上感受到完完全全壓制她的實力,每一個人她都不是對手。
“看出來了,又是幾個天意組織的走狗,陰魂不散。”李正冷著臉,道:“你跟穆達拉先去前線,我把他們解決掉再過去。”
“什么?你要一個人單挑三個?”米瑞爾失色道:“不行!這三個人都比上次的火猿族更強半分,你之前打一個都那么吃力了,這次一挑三…”
“放心吧。”李正拍拍她的手,道:“重力突破二十倍帶來的提升很大,擺平他們不過是費點手腳罷了。”
重力系數突破十五倍和二十倍固然危險重重,但只要突破之后,帶來的提升也是極為顯著的,屬于冒多大的風險就有多大的回報。
李正第一次遇到豐越時,豐越可是能夠憑借一己之力連續斬殺多只準紫級扭曲生物的,只不過羅龜族更擅長保命跟防御,攻擊手段偏弱。
否則當初面對那托和控影者首領,他一個人就能擋下。
前提是那托他們不動用精神力…
米瑞爾沒有動彈,李正頭也不回,道:“穆達拉,帶她走!”
正如米瑞爾所說,這三人,任何一人的實力都比之前的火猿族都強一些。
李正想要以一敵三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米瑞爾她們繼續留在這里,只會在李正被對方纏住后先制服她們,用以要挾李正就范。
所以現在讓米瑞爾她們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主上,屬下也不比火猿族人弱,可以留下幫忙。”穆達拉遲疑了一下。
李正抬手,黑龍槍憑空一截一截出現在他手中:“你保護好米瑞爾,如果她出了事,我讓你給她陪葬!”
話音落下,他掙開米瑞爾的手臂,緩步走向那三個火猿族。
“李正…”米瑞爾咬了咬嘴唇。
李正腳下一頓:“去吧,別讓我擔心。”
“打不過就跑,跑到對面就安全了。”米瑞爾戴上斗篷兜帽,轉身跟穆達拉往金光地帶另一個方向快速跑去。
那邊是所有來罪域的人聚集的地方,在那里即便是那托那等狂人都不敢隨便動手,只要李正能逃到那里,這三人投鼠忌器,短時間不會有危險。
米瑞爾離開后,李正轉著黑龍槍,慢慢走到三人對面五百米處站定,摘下掩容服飾收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三位是來復仇還是抓我回去交差?”
對面三人也摘掉身上的掩容服飾,果然是三個火猿族人,當中那人臉上有一條橫貫的傷疤,將鼻子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分割開來。
他上前一步,道:“天意組織的任務做不做都無所謂,但你敢殺死我族族人,便是死罪。你若是乖乖引頸就戮,我可以讓你死得輕松一點。”
“好大的口氣!”李正癟了癟嘴,問道:“未請教?”
“火猿族族老,霍利恩斯·古戈爾。”霍利恩斯抬手取出一柄寬背大刀,刀身極長,拖至地面。
“我以為你是荒野之王呢,口氣這么大。”李正搖頭,嘲諷道:“原來是小癟三,連族長都不是。”
霍利恩斯握緊刀把,長滿毛發的骨節卡卡作響,他之所以是族老,就是當年爭搶族長位置失敗,只能退而求其次,當了個有名頭沒實權的族老。
最可悲的是,像他這種族老還有很多,而且族長的命令他們必須聽從。
換句話說,所謂族老不過是火猿族的高級打手罷了,稱呼好聽點。
“你盡管口出狂言,今日無論你如何掙扎,都必須死在這里!”霍利恩斯冷聲說著,話音未落便提震手中大刀,從原地消失。
“冰!”
李正提槍橫掃,槍身上寒氣繚繞,空氣里微弱水汽瞬間被凍結成細密的冰晶,被這橫掃的槍式帶起,形成了一道匹練、
刀槍交擊,霍利恩斯顯露出身形,腰桿一轉,大刀被帶動,掄起一圈從上至下狠狠砸向李正頭頂。
那大刀后方帶出三條殘影,兩慢一快與大刀重合,沒重合一道,刀勢就兇勐一倍!
第三道刀影后發先至,與第二道同時跟大刀重合,刀勢瞬間提升了八倍不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正像被嚇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動,連黑龍槍都沒有舉起來迎擊便被大刀切成了兩半。
大刀噼在地上,碎石飛濺,原地被煙塵籠罩。
霍利恩斯提鼻子一聞,沒有血腥味!
“先動手的往往都是最弱的。”李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句話沒有說完,他的聲音又出現在另一個相反的方向:“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比被我殺掉的那個家伙強不了多少,連我的假身都沒看穿。”
短短兩句話,李正的聲音切換了九個方位,最后一個字落下時,已經回到了霍利恩斯面前。
煙塵散去,李正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一腳踩在大刀刀背上,面露嘲諷之色。
“怎么可能?”霍利恩斯略微吃驚:“我明明鎖定了你的氣機!”
在他的感知中,李正一直站在原地,從未離開過。
對方是怎么躲過自己這一刀的?
“禮尚往來,這下輪到我了。”
李正雙手握槍,使將開來,無邊寒氣越聚越多,越來越濃,寒氣顏色從澹藍往深藍轉變,身上更是出現一層澹澹的金色光澤,隱隱間與周圍天龍族戰意領域相連。
“不跟扭曲生物對戰都能和天龍族產生共鳴?”霍利恩斯臉色巨變:“留你不得!”
他用力抽出大刀,一手握住刀背,硬生生抗下了李正這一次抽擊,往后高高躍起:“這小子有問題,一起上,速戰速決!”
李正眼皮一跳,隨即大怒:“瑪德,無恥的狗東西,我還以為你要單挑呢!草擬大爺的,老子先弄死你!”
他身上金光大放,戰意陡然高漲,附近的天龍族像是活了過來,表情變得靈動了許多。
“橫掃!”
黑龍槍毫無花哨技巧地再次橫掃揮出,但力道卻翻升數倍,擠壓的空氣發出悶聲,如野鬼嗚咽。
槍尖掃中大刀,無匹巨力砸得霍利恩斯站立不穩,往后連連疾退,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握刀的手在輕輕顫抖,幾乎拿不動刀。
“天龍族的力量果然強橫!”霍利恩斯面色凝重:“能夠隨時隨意與天龍族共鳴,假以時日怕是能將金光地帶收為己用,如此對我等而言,乃一大損失。”
另外兩名火猿族人沖到他身后。
“一起上,殺了他!”霍利恩斯喝道:“千萬不能讓他逃了,否則將來必成心腹大患!”
三人齊攻,李正壓力暴漲,身形一閃,從原地消失。
而在霍利恩斯三人的感知中,附近出現了八個跟李正一模一樣的氣息,分布在不同的位置。
剛才他就是靠著這一手段從霍利恩斯的攻擊下抽身,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