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對話李鞍

　　福臨門是香江最著名的餐廳之一，被譽為吃粵菜最好的地方之一。多年來，因為大量富商、大亨、政治家和名人的光顧，為它贏得了“富豪飯堂”的稱號。

　　香江著名富豪劉鑾雄是福臨門的常客，他每年都能在這里吃掉幾百萬港幣，而且狗仔最喜歡在福臨門門口蹲守劉鑾雄，因為他每周都要去2到3次。每次狗仔拍到劉鑾雄和家人、朋友、以及各種前女友吃飯，背景都是福臨門。就連劉鑾雄自己都說，他不在福臨門，就在去福臨門的路上。

　　除了劉鑾雄，李兆基也是福臨門的常客，李兆基每年過生日，都會邀請福臨門的大廚到家里準備晚宴。還有李佳誠、郭鶴年、何鴻燊、恒生銀行創始人何添、永隆銀行創始人伍宜孫…總之，香江澳門叫得上名字的富豪都是這里的常客。

　　許正道和童莉婭來到福臨門的時候，十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以人鏈的形式，護送著一個五十來歲胖乎乎的男子往里面走。男子不是別人，香江著名富豪劉鑾雄。一群記者舉著話筒，嘰嘰喳喳對著劉鑾雄不住提問。一個女記者話筒伸過去，不小心將話筒戳到劉鑾雄的臉上，劉鑾雄頓時大發雷霆，他轉身伸手搶了女記者的麥克風猛搖，并喝問：“你知不知道敲到我的臉呀！”

　　現場記者們的注意力都在發飆的劉鑾雄身上，許正道和童莉婭又戴著墨鏡和口罩，沒有被記者們認出來，他們順利走進了福臨門的大廳。

　　許正道抬眼看了看，店內的裝飾采用香江經典風格，以棕色、金色和翠綠色作為主色調裝飾，這是20世紀60年代比較盛行的一種風格，其玻璃柜展示粵菜和頂級香檳和白蘭地瓶，金黃色的燈光照下來，貴氣十足。

　　服務員很快迎了上來，問許正道他們訂位置沒有。許正道告訴他，是姜志強訂的位置。服務員告訴他們，姜志強已經到了，便帶著許正道他們往里面走。

　　姜志強和李鞍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喝著茶，一邊跟李鞍聊著《色戒》籌備的事。姜志強看到有人向這邊走來，本能的抬起頭來，就看到許正道和童莉婭向這邊走來。他不由笑了笑，然后告訴李鞍，他們來了。

　　許正道也看到了姜志強和李鞍，給帶路的服務員說了聲，然后帶著童莉婭快步向姜志強的桌子走了過來。他沖姜志強笑了笑：“我聽人家說，福臨門是富豪飯堂飯堂，果然名不虛傳。在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劉鑾雄在呵斥記者，進來后又看到了鄒文懷，再加上你這么大富豪，真不愧是富豪飯堂啊。”

　　姜志強哈哈笑道：“我算什么大富豪啊。”他為許正道他們作介紹：“我來介紹一下，這位許正道，這位童莉婭；這位你們肯定都認識，李鞍導演。”

　　許正道笑著沖李鞍導演伸出手道：“李鞍導演，幸會幸會。”

　　童莉婭也笑容滿面地道：“李鞍導演，很高興見到您。”

　　“幸會幸會。”李鞍握了握許正道的手，又握了握童莉婭的手。等他們坐下后，看著許正道，微笑道：“就在你們來之前，姜老板一直不停的夸你，說你是電影奇才。我跟他認識這么多年了，很少見他這么夸人的，他是真的很看好你啊。”

　　許正道謙虛地道：“姜老板謬贊了。”

　　就在這時，服務員才上前詢問點餐事宜。姜志強首先把菜單遞給李鞍，讓他點菜。李鞍擺擺手，示意姜志強點就行。姜志強又把菜單遞給許正道，讓許正道點菜。許正道把菜單給童莉婭，讓童莉婭點菜。童莉婭笑著搖頭，說自己不會點菜，讓許正道點。

　　許正道拿起菜單看了看，福臨門的菜單很簡單，看上去就跟家常菜差不多，但價格真的比較貴，像原盅燉佛跳墻，每人要4000多元；就連蝦球都要300多元。許正道點了椒鹽炸田雞腿、當紅炸子雞和蒸陳皮牛肉餅，然后把菜單遞給姜志強。

　　姜志強點了鮑魚和燕窩，又點了兩個菜，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許正道問李鞍：“李鞍導演，聽說你想找陳藝謀導演出演易先生，是不是真的？”

　　李鞍微微一怔，隨即想到自己給姜志強說過這是，應該是姜志強告訴許正道的：“我覺得藝謀的形象跟易先生比較接近，他的演技又非常好。我給藝謀說過這事，不過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沒辦法，最后我只能去找梁朝緯，讓他出演易先生。”

　　許正道笑了起來：“那太可惜了。我覺得陳藝謀比梁朝緯更合適演易先生，如果他能演易先生絕對是神來之筆。因為梁朝緯太帥了，女主角投懷送抱是很正常的。陳藝謀沒那么帥，而且又有年紀了，讓他演易先生反而能更好的表現因性而愛的主題。而且他的面孔刀削斧鑿一般，看起來跟兵馬俑，看起來有股狠勁在里面，跟易先生這個角色特別貼合。他不演真的太可惜了。”

　　李鞍聽到這話心里暗暗吃驚，許正道對《色戒》很了解啊，他這番話說得太對了，就道：“是的，我也是這么想的。前段時間梁朝緯試裝的時候，我都讓化妝師照著陳藝謀的照片化的妝。沒想到你對張愛玲小說挺有研究的，對《色戒》里面的人物如此了解。”

　　許正道心想我對張愛玲小說沒什么研究，我對你拍的《色戒》倒是有些研究。不過這話肯定不會說出來：“談不上研究，只是看過一點，對《色戒》這個故事印象比較深。《色戒》這個故事在張愛玲的小說中算不上出色，你為什么會選《色戒》來拍呢？”

　　李鞍想了想：“在拍《色戒》之前的三四年看了這本小說，當時很憤怒，看到小說結尾王家芝讓易先生快走，我很震驚。張愛玲怎么可以這樣寫呢？我覺得挺不像她的。之前從不覺得張愛玲擅長色情描寫，但《色戒》卻讓我覺得基本上是黃色小說，而且很不誠實，拐彎抹角的地方很多，繞來繞去。大概是這種詭異讓我反而難以忘記它，后來，我覺得《色戒》在模仿電影，我覺得如果不再抗拒它，反而可以拍成電影。”

　　許正道不由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就是單純的想拍一部色情片呢，因為我覺得男導演都有拍色情片的欲望。”

　　李鞍聽到這話大笑起來：“你也有這樣的欲望嗎？”

　　童莉婭也不禁好奇地看著許正道，在她的印象中許正道是很正經的人，她很難相信許正道會有拍色情片的想法。

　　許正道很認真地點頭：“有啊，不過現在是不可能拍的，因為拍出來在內地無法上映，而我現在拍電影必須考慮市場，必須考慮公司收益，等以后有錢了可能會試試。”

　　李鞍笑道：“畢加索說藝術和性是一碼事。他還說，藝術不是純潔的，我們應該禁止它與尚無準備的純潔者接觸。沒錯，藝術是危險的，但是，如果它純潔了，就不成其為藝術了。你有這方面的欲望，那說明你真正的藝術家。”

　　許正道問道：“王佳芝的演員演得怎么樣了？”

　　李鞍搖頭道：“這個角色難選啊，王佳芝不是一般年輕女孩能勝任的角色，她必須很見過世面、有誘惑男性的能力，又需要頭腦冷靜，表演難度不小。”說到這里他抬頭看了童莉婭一眼：“姜先生向我推薦了童莉婭，他說童莉婭挺合適的，我覺得她的氣質還真的跟王佳芝有幾分接近。”

　　童莉婭眼睛一下瞪大了，心頭涌起一陣狂喜，難道我有機會演李鞍導演的新片，這可是獲得了奧斯卡的大導演啊，我不會這么幸運吧？

　　許正道搖頭道：“丫丫演不了王佳芝，她連戀愛的沒有談過，你讓她去演誘惑男人，她怎么可能演得出來。”

　　李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童莉婭道：“你沒有交過男朋友嗎？”

　　童莉婭偷偷瞟了許正道一眼，紅著臉搖頭到：“沒有。”

　　李鞍暗道一聲可惜，這個女孩給人的感覺給王佳芝有些接近，長得漂亮單純，坐在許正道身邊，她有一點怯怯的，顯得有點卑微，給人傻傻的感覺，這一點跟王佳芝真的挺像的。可惜她連男朋友都沒談過，讓她演性方面的東西，怎么可能演得出來。他滿是遺憾地搖了搖頭：“那真是太可惜了，不然挺適合演王佳芝的。”

　　許正道微微一笑：“我向你推薦一個演員吧，這個演員叫湯維。這個演員作品很少，銀幕處女作《警花燕子》上映，她在片中飾演正義的女交警田燕，憑借該片中的表現她獲得了第6屆電影頻道數字電影百合獎“優秀女演員”獎。她給人的感覺看上去很單純，有點笨笨的感覺，就是那看上去很好騙的女孩，從想象氣質來說，跟王佳芝很接近。”

　　李鞍聽完許正道的描述，感覺這個叫湯維女孩是自己想要的，連忙問道：“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嗎？”

　　許正道搖頭道：“沒有，你跟電影頻道聯系，應該能找到她的聯系方式。”

　　李鞍連連點頭：“那多謝了，我會盡快和她聯系的。”

　　聊了一陣《色戒》，李鞍把話題引導了許正道的新片上，問《籠中烏鴉》的情況。

　　許正道簡單講了講《籠中烏鴉》的故事，然后開始講這個故事的內涵和外延，講故事的立意，講自己電影的構想。

　　李鞍聽完許正道的描述，想起了電影學者伊麗莎白埃茲拉在其著作《跨國電影》中提出的概念“跨國電影”。許正道的這個故事就是典型的跨國電影，整個故事結構、手法完全是好萊塢類型的，但故事的內核卻非常中國。他將中國文化和思想與好萊塢類型片融合到了一起，這一點跟韓國導演比較像。

　　李鞍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許正道是田狀狀的學生，田狀狀是以不向商業妥協而聞名；許正道卻在用極為嫻熟的好萊塢類型片手法拍電影。這簡直就像小麥田里長出了高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大陸年輕導演中，有人如此嫻熟的掌握了好萊塢類型片技巧，我還以為大陸年輕導演都在拍藝術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