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群眾演員

　　趙英杰覺得應該專注，不應該分心搞其他的：“我覺得不要碰其他，不能把戰線鋪得太長。我們開年之后要去融資的，你戰線鋪得太長，風投是不敢投的。”

　　陳佳瑤是同樣的看法：“風投最討厭不專注的創業者。戰線鋪很長，有很多業務，這種創業者，一萬個里都不會有一個成功的，風投是不會投的。風投最喜歡的創業者是專心和專注的。我們現在業務有兩塊，在很多風投眼中，我們都屬于不夠專注的。如果再開其他戰線，融資會成大問題。風投就算投我們，也一定會讓我們砍戰線。”

　　許正道點頭道：“你們說的問題我知道。所以，我想到了第二種做法，自己不開店，找連鎖餐飲公司合伙，我們以品牌的名義入股。這樣一來，我們只是單純的投資者，不會花太多的錢，也不管公司經營，就不會分散精力。”

　　陳佳瑤沉吟道：“如果是以品牌入股，不參與經營，那我覺得可以，但現在也不是時候。現在我們沒有資本和人家談，我們是無名的小公司，你也是新人導演，我們拿什么說服別人？別人又憑什么信任我？現在去談，除了碰一鼻子灰，不會有其他結果。不過煎餅俠這個牌子應該盡快注冊下來，還有要注冊一家以煎餅俠為名的餐飲公司。生意先不做，但我們先把坑占好。等到煎餅俠電影上映，等電影取得成功之后，我們再找合作伙伴，再以品牌入股，這才有可能做成。”

　　趙英杰想了想道：“如果只是以品牌的形式入股，那這件事當然可以做。畢竟把煎餅俠做起來了，每年能為公司帶來一筆非常穩定的收入。”

　　許正道繼續講自己的想法：“電影就是巨大的軟，電影中涉及的旅游景點、酒店、餐館，故事人物的衣著、首飾、駕駛的車、使用的手機，都會成為人們追捧的對象。在花旗國，電影票房收入只占總收入的20%左右，其他收入才是大頭，包括錄像帶、以及電影版權的轉讓和形象產品的開發。咱們海棠國知識產權保護不是特別好，衍生品市短時間內做不起來。煎餅俠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衍生品沒法做，那能不能做品牌呢？我們可以在電影中嵌入品牌。等電影上映后，我們可以自己做，也可以找別人合伙。十個品牌有一個能夠做成功，那帶來的收益都是非常可觀的。”

　　陳佳瑤眼前一亮：“我覺得這樣想法有點意思，把電影當成大型的軟，通過電影來打造品牌，通過這個品牌來賺錢。我覺得不應該打造很多品牌，應該集中做兩三個，把它們做上市。一旦做上市，那帶來的收益就不是幾千萬，而是幾億，甚至幾十億。”

　　許正道沉吟道：“有道理。我們先做煎餅俠。等煎餅俠公司開起來后，我們推出后續作品，甚至直接拍超級英雄電影煎餅俠。就算電影票房虧損都沒關系，只要把煎餅俠公司做起來了，我們賺的錢會比票房多得多。”

　　陳佳瑤笑了起來：“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絕對值得一試。”

　　趙英杰也投了贊成票：“我覺得可以試試，就算失敗了，我們損失也不大。可是一旦我們成功了，那獲得的回報是非常驚人的。”

　　會議開到將近九點，許正道他們各自離去。

　　許正道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柳亦菲賣煎餅的夜市。在入口處，他看到了柳亦菲家的別克GL8。他知道柳曉麗不放心柳亦菲，害怕她被欺負，害怕她累著了，在一旁盯著。做爹媽的都這樣，生怕孩子受一點委屈，可憐天下父母心。

　　許正道不知道柳曉麗是在車里，還是在其他地方，他沒有過去打招呼。他清楚柳曉麗不會給自己好臉的，不想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就邁步向夜市里面走去。

　　夜市非常熱鬧，來來往往的顧客接踵摩肩。充滿誘惑的香氣被擁堵的人群壓的支離破裂，四散在空氣中，各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在夜市一角，許正道看到李桂芝的煎餅攤。柳亦菲站在煎餅攤后面，光潔如玉的額頭沁出細細的汗珠，小巧秀氣的鼻子微微聳動著。她眼睛專注地盯著鍋里的面餅，非常熟練的攤著煎餅。

　　許正道剛在心里夸了柳亦菲一句，沒想到她就失手了。她把一個中年大嬸的煎餅摟出個洞來。她看了看煎餅，滿是歉意地道：“大姐，這個煎餅攤破了。我給你放兩個雞蛋，只收一個雞蛋的錢行嗎？”

　　沒想到那個中年婦女把臉一沉：“就你攤成這樣，還要錢呢？白給我都不吃！連個煎餅都攤不好，你還能做什么？”說完肥胖的身軀一扭，氣沖沖地走了。

　　柳亦菲心里非常委屈，想到是自己把煎餅攤壞了，別人才生氣的，也就沒說什么。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這個煎餅我要了，我就喜歡攤壞的煎餅！”

　　柳亦菲抬頭一看，是許正道，頓時笑了：“是你啊，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許正道笑嘻嘻地道：“我過來吃仙女牌煎餅的，別廢話了，趕緊給我攤吧。”

　　柳亦菲“嗯”了一聲，飛快地攤起煎餅來。她飛快的刷上調料，撒上蔥末兒、香菜，放上香酥薄脆，最后將煎餅包起來。她把煎餅遞到許正道手里，微笑著道：“你嘗嘗，看看我手藝進步沒有？”

　　許正道咬了一口，豎起大拇指：“仙女牌煎餅亞克西！”

　　柳亦菲被許正道逗樂了，咯咯笑了起來。

　　在夜市呆了一會兒，許正道帶著柳亦菲離開煎餅攤，找到了柳曉麗。時間比較晚了，該去女群眾演員那里借宿了。由于地方比較遠，許正道便上了柳亦菲家的別克GL8。柳曉麗對許正道態度非常冷淡，板著一張臉，就好像誰偷了她內衣似的。

　　許正道懶得搭理她，你又不是我丈母娘，我干嘛要討好你啊，只不過你閨女粉絲多，我需要需要她吸引粉絲入駐而已，不然誰稀罕見你這個中年老阿姨的冷臉啊！

　　在許正道的指引下，汽車停在了北沙灘附近的一個胡同口。

　　從車上下來后，許正道帶著柳亦菲和劉曉麗走進了一間大雜院。

　　這個院子不是那種雜物亂堆，雞鴨亂跑，污水橫流，環境差得一塌糊涂的大雜院。院子里非常干凈，里面有花臺、花架，還有葡萄藤，給人一種安靜和諧的感覺。

　　許正道帶著柳亦菲母女走到一間房門前，敲了敲門，邁步走進了進去。

　　房間里有四個女群眾演員，年齡最大的四十多歲，另外三個二十多歲。其中有個女孩長得挺漂亮，個子差不多有1米7，皮膚雪白，眼睛很大很亮。她們見到許正道他們，都站了起來，熱情地招呼道：“許導演，你們過來了。”

　　許正道沖她們笑了笑：“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長得跟仙女一般的，都不用我介紹了。你們肯定都認識。就是神仙姐姐柳亦菲。這位是神仙姐姐的母親柳曉麗柳女士。”又對柳亦菲母女道：“她們四個都是群眾演員。這位年紀稍長的大姐叫王芳，演戲三年，現在已經小特約了。這位個子很高的女孩叫趙春燕，當北漂四年了…”

　　四個女群演見神仙姐姐有一種蓬蓽生輝的感覺，熱情地道：“神仙姐姐，你好。”、“我看過你的天龍八部，你演得真好。”、“你好漂亮啊，真的跟仙女一樣。”

　　柳亦菲沒有一點架子，親和力十足地道：“你們好，打攪你們了。”

　　柳曉麗沒有搭理四個群眾演員，打量了房間一番，見房間里雖然簡陋，但還算是干凈整潔，不是想象中的臟亂差模樣，頓時放心了不少。她知道像這樣的四合院是沒有衛生間的，上廁所必須到外面去，就道：“廁所離這里遠嗎？”

　　王芳客客氣氣地道：“離這里不遠，差不多兩百米的樣子。”

　　柳曉麗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在確定這里環境不錯，也非常安全后，總算是放下心來。不是想象中那種臟兮兮，在房間里住兩天都可能得皮膚病的地方。

　　許正道見柳曉麗放心了，便招呼她們母女倆坐下，跟四位女群眾演員交流。他讓四位群眾演員介紹她們的經歷，以及她們是為什么要當群眾演員。

　　第一個出來介紹的是王芳，她十年前從東北來到北平，賣過冰棍、汽水、報紙，現在獨身一人。兩年前，她加入了群眾演員的行列，到現在已經成為小特約。她說告訴許正道他們，她是因為喜歡文藝工作才加入這個行列的。

　　第二個出來介紹的是趙春燕，她出生在一個小縣城，父母都是老師，算是書香門第。不過她沒有讀書的天分，學習一直不好，她在文藝方面有天賦，父母卻不。高三那年在網上看到北影廠群眾演員的報道，她便留給父母一封道別信，到北平做起了北漂。

　　趙春燕形象氣質都不錯，很快混成了小特約。不久之后有副導演看中了她，想要潛規則她，但她性格比較烈，堅決不同意。群頭是跟著副導演吃飯的，得罪副導演，就等于得罪了群頭。這樣的事遇到過幾次后，她特約就當不成了，連龍套都很少接到。現在她除了做群眾演員，還會去做畫像模特，有時也去做人體模特。

　　柳亦菲感覺趙春燕的經歷跟杜瀟瀟很像，不由問道：“你為什么不回家去呢？”

　　趙春燕笑著搖了搖頭，眼睛里閃著堅定地光：“我有演戲天賦，也很好學，只要給我機會，我肯定能做得很好。我相信我會有機會的，會有人發現我的才能的。”

　　許正道看著趙春燕堅定的眼睛，微微笑了笑。群眾演員這個群體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其中混子是多數。當然也有謝春燕這樣，真的心懷夢想，希望做演員的。群眾演員接觸多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誰是真喜歡演戲，誰是混日子的，因為眼神不一樣。

　　像趙春燕他們這種懷著希望、懷著夢想的人，眼睛里往往都有股勁兒，而柳亦菲眼睛里沒有。許正道讓柳亦菲攤煎餅、跟謝春燕她們住一起，就是希望她找到這股勁兒。只要她眼睛里有了這股勁兒，那她就能將杜瀟瀟這個角色很好的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