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飛抵蒙特利爾

　　在許正道啟程之前，李乘風專門在北電金字塔論壇發了個帖子“第一次帶電影出國參賽，怎么樣才能裝成經常出國的樣子”。帖子回復很多，都是些奇葩招數，什么“去淘寶買個戳，把護照蓋滿”、什么“對空姐說，可不可以借胸部一觀”之類的。

　　這些招數許正道當然不會用，上飛機之后，他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了一本霍弗的狂熱分子慢慢翻看著。看了一會兒書，他感覺眼睛有些累，就跟旁邊的大叔聊了起來。

　　大叔四十多歲，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他告訴許正道，他以前在國內搞藥品銷售賺了些錢，就把兒子送到加拿大讀書，為了照顧兒子，他也移民到了加拿大，不過他在國內的生意沒有斷，經常得兩頭跑。聊了一會兒，他開始講加拿大有多好，空氣好、治安好，總之什么都好；然后開始貶國內，說國內空氣差，食品不安全等等，反正沒什么優點。

　　在聽到許正道是電影導演，是帶著電影到蒙特利爾參賽后，大叔以過來人的身份道：“美國是世界電影的中心，搞電影應該出國。在國內搞電影不會有出息的，你看陳藝謀削減了腦袋都拿不到奧斯卡，再看人家李鞍，輕松就拿到奧斯卡了。”

　　許正道淡淡一笑：“李鞍貫通中西，能拿到奧斯卡，確實很厲害。不過在我眼中他比不上陳藝謀、王佳衛、侯孝賢這些根植本土的導演，甚至比不上年輕一輩的賈樟柯。藝術是極端的，也是極致的，貫通中西說白了就是兩頭不靠，對藝術來說并不是好事。我文化的根在這里，在花旗國拍不出我想要的電影。”

　　大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呀，還是太年輕了。”

　　許正道笑了笑，不再多說。這種喜歡把國外吹上天，喜歡把海棠國貶到塵埃里的中年人，這些年他見過不少。很多人喜歡說年輕人崇洋媚外，其實年輕人情況算好的，最崇洋的是60，70后中的部分人。因為他們年輕的時候國門剛剛打開，很多人都被國外的發達震驚了，形成了盲目地崇洋媚外的特點。

　　其他行業許正道不敢妄下結論，電影系統絕對是如此。八十年代國內當紅的女明星，陳沖、張瑜、龔雪、斯琴高娃等人都移民國外，成了外國演員。西游記、紅樓夢劇組以美女多而聞名，而這兩部戲的女演員有將近一半選擇了移民。

　　現在影視圈有一個特別的現象，內地一線演員到港臺影視作品中往往只能演配角；而港臺隨便一個三線明星到內地都能當主角。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因為投資人往往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年輕的時候正是港臺影視劇橫掃天下的時候，他們認識這些港臺明星。

　　2013年有一部叫光輝歲月的電影，請了一堆過氣多年的港星，電影成本居然高達7000萬。只要對電影行業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不可能投這種片，因為這些港星沒有任何票房號召力。可惜投資人是個不懂電影行業的傻帽老板，看到這些香江明星，就覺得陣容牛逼，愿意打開荷包掏銀子。最后的結果是過氣港星賺得盆滿缽滿，投資人虧得褲子都沒了。

　　不過這種現象不會持續太久，畢竟年輕觀眾對港片、香江演員沒什么情懷，除了程龍、周星池等少數幾個外，對其他港臺明星都不怎么買賬。

　　重用香江明星的電影一虧再虧，到最后就沒人愿意再投資了。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轉機和飛機，飛機終于降落在了蒙特利爾特魯多國際機場。

　　現在是蒙特利爾中午，許正道從機艙里出來，便撞了滿頭的陽光。他抬眼看了看，蔚藍的天幕，纖塵不染，上面很隨意絮絮涂抹著幾筆白色的云朵，就像一幅濃烈的水彩畫。

　　許正道輕輕呼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蒙特利爾，我來了！希望我離開的時候，每個兜里都塞滿了錢，滿載而歸！”

　　蒙特利爾又稱滿地可，位于加拿大魁北克省西南部圣勞倫斯河中的蒙特利爾島及周邊小島上，是加拿大魁北克省的經濟中心和主要港口，也是該省面積最大的城市。

　　蒙特利爾人口約410萬，面積4259平方千米，是加拿大面積第二大城市，是加拿大最重要的經濟中心之一。2004年，蒙特利爾生產總值達到了1793億美元，這主要是得益于蒙特利爾發達的航空、金融、設計和電影等行業。

　　加拿大電影產業相當發達，是美國電影產業的“后花園”。有相當大一部分好萊塢電影、電視，特別是奇幻題材的影視作品，都是在溫哥華或者多倫多拍攝完成的。溫哥華是世界上僅次于好萊塢和紐約的第三大影視基地。

　　蒙特利爾是加拿大法語電影的制作中心，每年這里會舉辦四個電影節，其中最有名的是蒙特利爾國際電影節，這是A類電影節，然后就是蒙特利爾奇幻電影節。除此之外，還有將當年柏林系、戛納系以及威尼斯系的諸多獲獎片拿來進行集中展映的蒙特利爾新電影節，以及集中展映法語影片的法語電影節。

　　許正道是第一次出國，也是第一次參加電影節。但他并不擔心到了蒙特利爾沒人管，因為蔣天星家就在蒙特利爾。三天前，蔣天星已經飛回蒙特利爾，為電影在蒙特利爾放映作準備。許正道啟程之前，跟他通過電話，他會到機場接機。

　　其實就算沒有蔣天星這個地頭蛇，也不需要擔心。電影節在通知片方入圍后，會有一系列工作人員跟進，比如技術部門會負責影片拷貝的檢測和影院的聯絡等，后勤部門會負責片方代表在電影節期間的食宿和交通等，宣傳部門會負責對接影片物料還有媒體訪談等。

　　不管什么規格的電影節，出于對主創團隊最起碼的尊重和歡迎，在主創團隊到達電影節所在國家的時候，主辦方都會安排相關工作人員或志愿者去做接待工作，至少會有人聯系你，告訴你落地之后找誰，接待處在哪里，怎么辦理注冊和簽到手續等等。

　　在順利通過機場邊檢后，許正道取好行李，各自兩口笨重的箱子進入海關大廳。許正道是到蒙特利爾參賽的，肯定得帶電影拷貝過來。電影拷貝的盤片一個是十分鐘長，B區32號有九十多分鐘，也就是十個拷貝盤片。每個拷貝盤片裝在鐵盒子中，差不多有五斤重，十個拷貝盤片就是五十斤，真的挺重的。

　　海關官員見到許正道拖著兩口大箱子，不住向出口張望，形跡十分可疑，馬上過來讓他打開箱子。待箱子打開后，檢查人員指著里的一個個鐵罐問，這是什么？許正道說，是電影拷貝，我是到蒙特利爾奇幻電影節參賽的。蒙特利爾有四個電影節，每年帶著拷貝過來的乘客很多。在核對許正道的報關清單后，對方就沒有再說什么。

　　海關大廳氣氛雖然比較嚴肅，但手續倒是比較簡單。工作人員看過許正道的護照，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句到蒙特利爾做什么之類的，就在護照上蓋了入境章，前后只用了幾分鐘。

　　許正道拖著笨重的拷貝一路前行，到了出口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華人女孩舉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三個漢字“許正道”；蔣天星在站在女孩的旁邊，嬉皮笑臉地跟她說著話。他當即拖著行李走了過去：“你好，我是許正道。你是電影節的志愿者吧？”

　　女孩沖許正道笑了笑，高興地道：“您好，我叫陳婉，歡迎來到蒙特利爾。港片到這這個電影節展映挺多，但內地電影很少過來，你應該是第一個。”

　　蔣天星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因為我隆重推薦，不然他就去其他電影節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走吧！”說著，他從許正道手中接過一口箱子，拖著往前走，

　　在蔣天星他們帶領下，許正道來到電影節接待處，辦理注冊和簽到手續。隨后他將電影拷貝提交給技術部門，等到電影節正式開始后，由技術部門安排放映的具體事宜。

　　辦完相關手續，許正道坐進蔣天星的汽車，頂著午后的陽光向蔣天星家駛去。

　　蔣天星一邊開車，一邊講自己的安排：“到我家安頓之后，我帶你到城里到處逛逛。你難得到蒙特利爾來，肯定得帶你把該看的看了，該玩的玩了。”

　　許正道看了看街道的景色，轉頭笑道：“這里是你的地盤，我肯定聽你安排。你小子得好好招待啊。否則，我回去給兄弟們說，我在蒙特利爾受虐待了！”

　　蔣天星哈哈笑道：“你老人家御駕親征，我敢不好好招待嗎？不過說實話，蒙特利爾雖然號稱北美小巴黎，但真的不咋的，整個城市破破爛爛的，跟北平比差遠了。不過夜店倒是比較發達，出來賣的也特別多。怎么樣，要不要我幫你找兩個洋妞玩玩？”

　　許正道很是無語，心想老夜不愧是老夜，一開口就離不開夜總會和女人，要是老騷過來，估計會覺得自己進天堂了，他搖了搖頭道：“我現在腦袋里、眼睛里都只有錢，花錢睡女人我可不愿意。要是睡女人能讓B區32號順利賣掉，那我一晚上可以睡十個！”

　　蔣天星哈哈笑道：“要是睡女人能讓B區32號賣掉，我能睡出一個民族來！”

　　許正道一邊跟蔣天星閑聊，一邊慢悠悠地翻電影節的宣傳手冊，里面有所有展映影片的簡介、組委會排片信息、電影節活動咨詢等內容。

　　蒙特利爾奇幻電影節是以港產片起家的，對港產片有特殊的感覺，每年都會有港產片到這里展映，今年來展映的港片有童夢奇緣、見鬼十法，以及阿嫂。

　　許正道看童夢奇緣介紹時，發現主演竟然是劉德樺，不由心想，要是劉德樺帶著童夢奇緣到蒙特利爾來，看到B區32號竟然入圍了，不知道會不會驚訝，會不會為沒選B區32號而感到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