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試戲

　　許正道沒有將試鏡地點安排在羅馬花園，而是安排在北電大表導樓的一間排練室。童莉婭是學生，沒有演電影的經驗，將試鏡安排在羅馬花園可能會給她壓力，進而影響她的發揮。北電排練室和中戲的差不多，在這里試鏡會讓她更放松。

　　許正道和李乘風他們早早來到排練室，等童莉婭來試鏡。李乘風將攝影機架好，坐在地上，跟許正道他們，東拉西扯的閑聊。B區32號籌備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只要演員搞定，再簡單排練一下，就開始正式開機。他們對此都充滿期待。

　　沒過多久，朱亞聞走進了排練室。他已經確定出演B區32號，在電影中出演男主角麥克。他過來是給童莉婭搭戲的，許正道想看看他跟童莉婭演戲，有沒有火花。朱亞聞跟許正道他們打了招呼，在許正道旁邊坐下，跟他們聊了起來。

　　快九點的時候，童莉婭走了進來。李乘風看到童莉婭眼前一亮，舌頭舔了舔嘴唇，用胳膊肘撞了撞許正道，低聲道：“這姑娘長得真漂亮啊！你從哪兒勾搭的？”

　　許正道心想，我們都認識她啊，我記得在私底下的時候，你還經常罵陳思成，說你要是有這么好的老婆，絕對不會出來鬼混！

　　“什么叫勾搭啊，這叫發掘好不好？”許正道瞪了李乘風一眼，站起來，笑著招呼道，“丫丫！你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這部戲的男主角朱亞聞。”

　　童莉婭連忙向朱亞聞問好：“我是童莉婭，很高興認識你。”

　　簡單寒暄幾句，試鏡正式開始。

　　許正道先讓童莉婭站在攝影機前，對著鏡頭作自我介紹。這主要是看她有沒有鏡頭感。接下來，讓童莉婭向左轉、向右轉，然后向后轉。主要是是她身體是否有缺陷，以及她的臉怎么拍最好看，從哪個角度拍更好看。

　　演員的臉都存在瑕疵，沒有哪個人的臉是絕對完美的。只不過有的演員他們的臉死角比較少，有的死角比較多，拍攝的時候就要挑角度。李安曾經說過，湯唯的臉不太好拍，要拍的好看得有一定條件，但是章紫怡的臉特別好拍，怎么拍都好。拿香江女演員來說，王祖賢、關之琳都是有名的大美女，但她們的側臉就怎么行。

　　試鏡的時候，導演就必須有所考量，對演員的情況要心中有數。

　　接下來，許正道給童莉婭出了一道題，以一個人在家，房間內出現怪聲為題，演一段三分鐘的戲。許正道沒有規定時間，讓她慢慢思考，想好再想。

　　北電中戲的學生從大一下學期開始，會排很多類似的小品，做很多類似的作業。對童莉婭來說，編排這樣的單人小品并不難。她很快完成構思，然后演了起來。

　　童莉婭編排的小品非常簡單，她跟幾個女孩合租，這天晚上其他女孩都不在，只有她一個在宿舍。就在這時宿舍突然停電了，緊接著宿舍有怪聲傳出來。這個小品是童莉婭根據自己的經歷改編的，由于有切身體會，她將一個處在黑暗中，有怪聲響起的狀態，以及行動生動的呈現了出來。

　　李乘風他們都露出了笑容，童莉婭演得真不錯，將他們帶入了情境中，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許正道對童莉婭的表演也非常滿意，童莉婭的表演有些稚嫩，但她情感非常真實。在表演時候，她通過情緒記憶將內心恐懼的記憶喚醒，然后呈現出來的。這種表演不是技巧性的表演，是內心真實狀態的呈現，特別打動人。

　　不過光能演還不行，還得看童莉婭和朱亞聞搭不搭，是不是有火花。

　　許正道將朱亞聞和童莉婭叫到一起，給了他們一個題目，一對互相傾慕的男女，他們沒有表露過自己的心意，這天下雨，他們在公交車站臺相遇了。

　　童莉婭商量了幾分鐘，很快演了起來。

　　等兩人演完，許正道告訴童莉婭，他們需要討論，看看是不是用她，讓她回去等消息。童莉婭點點頭，懷著滿滿地期待離開了。、

　　許正道和李乘風他們討論了一陣，又把剛才拍攝的畫面調出來查看，最終大家一致同意由童莉婭出演女主角高雨桐。

　　第二天上午，許正道來到中戲，撥通童莉婭寢室的號碼，把她叫了出來。童莉婭從樓上下，跟許望秋打了個招呼，緊張地看著他，想知道到底什么結果。

　　許正道頓時笑了：“你這么緊張干嘛，要是不行，我肯定找其他人去了，不會來找你的。”

　　“對啊，我真笨！”童莉婭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過她很快有擔心起來，“我們老師管得很嚴，他不會同意我演的。”

　　許正道信心十足地道：“我肯定能說服你們老師的。”

　　童莉婭簡單給許正道講了將自己的班主任陳剛老師的情況，帶他來到了辦公樓。童莉婭不敢上樓，怕被老師看到，就在辦公樓前的花臺邊等待。許正道邁步走進辦公樓，敲開了陳剛老師所在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老師，許正道一問，正是童莉婭的班主任陳剛。許正道簡單作了個自我介紹，把自己的電影，以及童莉婭的情況跟陳剛說了。

　　陳剛盯著許正道的臉，神情嚴肅地道：“對于大一、大二的學生，學校老師不鼓勵在此期間接戲；對于大三、大四的學生，在不影響學業的前提下，經過學校和班級老師的同意，可以適當接戲。童莉婭才剛大一，我不同意她外出接戲，她口音非常重，必須留在學校里練習，她還不到接戲的時候。”

　　許正道覺得童莉婭是有點口音，但影響不大：“老師，我們這個戲拍攝周期很短的。排練加上拍攝，頂多半個月的時間，不會耽誤她學習的。你就通融通融嘛！”

　　陳剛板著臉道：“童莉婭要是通融了，那其他學生是不是也要通融？那我們班不就亂套了，我還怎么管理？不行就是不行，沒什么好說的。你可以走了！”

　　許正道沒想到對方這么直接，心里涌出一陣挫敗感，但他還是不愿意放棄：“老師，您看這樣行不行，就給我們一周的時間，我們只要一周，肯定耽誤不了她的學習。章紫怡，劉燁不都是大一就接戲了嘛。你就通融通融嘛。”

　　陳剛見許正道糾纏不休，冷笑道：“章紫怡、劉燁能接戲，人家的導演是陳藝謀、霍建起。你是誰啊，你覺得自己能和他們比嗎？不用說了，趕緊走！”

　　許正道感覺這話非常刺耳，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嘲道，人家陳藝謀、霍建起都是圈內有名的導演，演員演他們的戲劇就有希望獲獎、有希望在電影圈展露頭角，可你呢，現在只是一個毫無名氣的新人，拍的還是成本十萬塊的DV電影，別人看不上一點都不奇怪。

　　陳剛見許正道站著不動，皺眉道：“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你可以走了。”

　　許正道斜著眼睛看著陳剛，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陳老師，我現在確實是無名小卒，沒法跟陳藝謀他們比，但誰不是從無名小卒過來的呢；誰知道知道我未來會不會超越陳藝謀他們呢？莫欺少年窮啊！B區32號一定會拍出，也一定會拍好的。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許正道！就不打攪你了，再見！”

　　陳剛不屑地吐出個“切”，嘲諷道：“是嘛！我期待你的成功！”

　　許正道從辦公樓出來，就看到了坐在花壇等消息的童莉婭。她又緊張又期待地看著許望秋，小心翼翼地道：“導演，陳老師答應了嗎？”

　　許正道微微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答應。”

　　雖然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但童莉婭還是有些失望：“是嘛。”

　　雖然被陳剛拒絕了，說話還很難聽，但許正道覺得這是個負責的好老師，不想說他的壞話：“你們老師說，你基本功還沒有練好，尤其口音比較嚴重，還沒到外出接戲的時候。我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大一的課很關鍵。大一是打基礎，如果基礎沒有打好，修出來的大樓可能就是歪的。所以，你還是留在學校繼續練習。”

　　童莉婭微微點了點頭，滿臉失落地道：“我知道了。”

　　許正道見童莉婭滿臉失落，心想丫丫，沒什么好難過，我們肯定會合作的，鼓勵道：“你在學校好好學習，把演技練好。明年我一定來找你，到時候肯定給你安排重要角色。”

　　童莉婭心中的郁悶瞬間被掃蕩一空，高興地道：“真的？那我們說定了啊！”

　　許正道笑著作出承諾：“說定了！到時候我一定來找你。”

　　與童莉婭道別后，許正道來到中戲的籃球場邊的水泥地上坐下。此時幾個男生正在打籃球，幾個白色的身影在球場上來回晃動，不斷做出自以為很帥的動作，一看就是想吸引路過師妹們的注意。

　　許正道看著男生們晃動的身影，腦子里卻在想選角的事。童莉婭沒法演，只能重新選人，可是該選誰呢？要不去03級找白百何，或者去02級找張馨藝？

　　就在這時，許正道看到一個素面朝天，扎著馬尾的清秀女孩迎面走來。他微微一怔，心想章紫怡怎么會在這里，早上看報紙，還說她在東瀛宣傳貍御殿呢？

　　定睛一看，那女孩并不是章紫怡，但跟章紫怡長得非常像，眉眼間有七八分相似。不過細看的話，會發現她跟章紫怡差距不小，面部線條，五官立體程度要差不少。

　　許正道眼前一亮，心想這個不錯，這個比童莉婭強！我用不起真正的章紫怡，用個縮水版章紫怡也不錯啊！他當即站起來，快步走到女孩面前：“佟瑤，你好！”

　　佟瑤停下腳步，打量著眼前叫自己的男生，發現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也沒有見過，就道：“你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