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劫后,方能新生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隨著那浩然之光的響起，整個曲阜城的上空，頓時響起了一聲又一聲導人向善，尊仁守義的圣賢之語。
這話語沒有刻意的威嚴氣，只是宛如那燥熱難耐的夏季之時的一縷清風。
于此話響起的一刻，整個曲阜百姓，因內心怨念被引發的狂躁之意，在此刻漸漸消散一空。
在這話語之中，每一個陰暗的角落、每一條或泥濘、或整齊的街道，每一棟或輝煌、或簡陋的房屋之內。
小到街巷，大到整個曲阜，都在此刻被籠罩在白色的浩然之光中。
更在這白光之內，隨著一把把透明的戒尺，敲打在人心之間，使得眾人似醍醐灌頂一般之際。
從圣人廣場、從這曲阜城內的一間間學堂之內，也有著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呼嘯而起。
這光芒之廣，僅僅是十息的時間，便籠罩了整個曲阜，將那黑怨之氣，驅逐的一干二凈。
更因人心中的怨念消散的一刻，于仁善之念被提起的瞬間。
一道肉眼可見的光芒，似水波濺起的漣漪一般，肉眼可見的從曲阜城內擴散而出。
曲阜城外，千米之處的一座山坡之上。
早在曲阜大變之時，帶領軍隊來到此地的李過，就見一道潔白的光芒，剎那席卷而來。
看見這潔白浩大的光芒，李過的瞳孔猛然一縮，就要奔走躲避。
可這光芒卻來得太快，使得其心念方動，便已籠罩在了這光芒之中。
沒有想象之中的攻擊，只是有著一漸漸往昔的美好記憶，在此刻浮現而起。
少年時仗義出手懲戒惡霸，荷塘前摸魚與小伙伴共享，等等。
一件件埋藏在心底的善，于此刻被喚醒，并非強行洗腦，轉換了思念。
更像是不知何時，在道路上迷惘，或是宿醉之后，陡然清醒而來的情況。
能夠心懷一份慈悲，更理智的去看待事情的對錯。
“大人，我們？”
姚副將看著李過，面容之間有些遲疑。
“走吧，看著孔圣的份上。”
既然已經決定舉旗，為這天下百姓復興，那么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站在傅喬年的份上，為平開封百姓之怨，掘百姓眼中的叛賊之墓。
雖然可恨，卻也在情理之中。
相比之下，他們無法攻下開封，自己的叔父一怒之下，水淹開封造成無數生靈死亡，顯得更為暴虐。
“總有一日，這亂世當由我來平定。”
“姚將軍，派人通知城內的諜子，曲阜事了之后，盡快與我們匯合。”
“駕！”
話音一落，李過便打馬，向著北方而去。
“若后輩子弟不仁不義，該如何？”
“若教而不改，又如何？”
于邪圣的目光之中，就見那蕩平了城中怨念的戒尺，于此時向著他轟然而落。
光明的戒尺還未落下，只是籠罩在黑色巨蟒和邪圣頭頂，便有一股無法抵抗的浩然之力重壓而下。
于這重壓之中，看似猙獰龐大的身軀，竟是不由得顫抖起來。
“吼！”
黑色巨蟒似心有不甘，發出一聲聲怒吼。
可那聲音，雖然較之以往更為劇烈，但落在周長青耳中，卻不由得有些無能狂怒之意。
在此意之下，戒尺落在了邪圣的頭頂，晶瑩如玉的浩然之光，覆蓋了黑色巨蟒龐大的身軀。
沒有聲音，但整個匍匐的百姓卻看見，那黑色巨蟒的身軀，無聲無息的轟然破碎了開來。
“沒有人能夠殺我，你不行，孔家不行，哪怕是圣人復蘇，我也不會死亡。
因為，吾乃眾生邪念。”
眼看著黑色巨蟒四分五裂，這時突然有著一聲又一聲，或陰沉或憤怒、或憎恨或嫉妒的話語，從天空之上轟然而起。
就見黑色巨蟒破碎的身軀之內，一名名邪圣浮現而出。
這再次出現的邪圣，大半在怒吼之中，化作一條條數十米之長的巨蟒，沖向周長青。
小半則是再次破碎，化作絲絲縷縷如細發一般的黑色小蛇，沖向整個曲阜的百姓。
“孔儒之念可以鎮一時人心，但不能鎮壓一世。
吾分化萬千，你拿什么殺我，憑什么殺我，哈哈哈…”
“可惜，你惹怒了兩尊圣。”
周長青看著陷入癲狂的邪圣，目光之中浮現一絲復雜的眼神。
似乎再說，雖然你很狂，但你是真的倒霉啊。
“祭，浩然劍。”
于此念之中，周長青雙眸一閉，眉心之間一抹豎痕，頓時打開。
眉心劍眼，一劍化萬千。
化作一頭頭巨蟒沖射而來的邪神，在周長青開眼的一刻，心神為之一凜。
于他眼中，隨著那似劍的豎眸打開，有著一道道凌厲的劍光，似在此刻呼嘯而來。
咻咻咻…
只是瞬息之間，那滿天而來的邪圣黑蟒，紛紛在浩然之劍中，剎那押解。
夜空之上，周長青俯瞰而去。
整個曲阜的百姓，就看見天空浮現一只萬丈光芒的潔白天目。
在這天目之下，眾人心中一顫，心中的邪念似無所遁藏一般，紛紛被揭露在光芒之中。
恍惚之間，眾人似在這光芒萬丈的目光之中，看見一道道張牙舞爪的邪念，被一一斬殺。
感受到一個個分身在剎那之間被斬殺一空，隱藏在虛空之上的邪神真身，就看見周長青的目光，在此時掃蕩而來。
于這光芒之下，他只感覺自己的身軀，像暴曬在烈日下的陰魂一樣，在飛快的瓦解崩碎。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會輸，我不服。”
看著周長青緊閉雙眸的身姿，邪圣怒吼到。
“你一區區陰神，怎么可能掌握的了如此龐大的浩然之氣？”
“我能分化萬千，我能眾念合一，我不死不滅。”
“因你心中有缺。
當你以分身敗我，以眾身合體殺左千均之時，你自以為圓滿的信念，便已經有了裂縫。
只需要比你更大更強，你便會不攻自破，況且，你話太多，也太中二了。”
“可惡、可惡，孔老二的欲，與我邪圣何干？”
聽著周長青淡漠的話語，邪圣的身軀一震，在憤憤不平之中，徹底消散一空。
“多謝周公子，讓我解脫。”
當那最后一抹灰色被磨滅的一刻，就見同樣灰色的傅喬年，浮現而出。
卻又很快的在浩然天眼之中，化作了最純粹的白色光芒。
不同的是，邪圣是灰中帶黑，而傅喬年是灰中有白。
“原來還有你的堅持，才讓這邪圣之念，沒有變得純粹，給了我和左兄，讓那一縷裂縫的誕生。”
看著傅喬念在浩然之光中，逝去的魂魄，周長青頓時沉默了下來。
他對東林無感，但此間東林，或許十去其九，可終有人還是醒著的。
因為黑色的欲望，只有無盡的吞噬，唯有這灰色，才存在動搖。
“不管如何，天要亮了。”
聽著曲阜城內那一聲聲純粹的歡呼，周長青的目光看向了圣人廣場上的先圣石像。
“或許，這才是你們想要看見的，歷劫方能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