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周長青的選擇
南京城。
“高將軍，可知江岸發生了什么？”
城墻上，隨著一道白光閃爍，王守忠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城墻上。
“看不清，但好像有人在偷襲建奴的大營，不過很可惜，那人應該沒有成功。”
高杰放下手中的千里鏡，眼中有著遺憾之色。
若是在白日，他應該能夠看的更清楚一些。
但眼下是黑夜，雖然陽明學院的千里鏡可以提升他的目力，卻仍然有些稍顯不夠。
“仔細注意江面上的動靜，雖然這江面上有我陽明學院的云霧大陣，但建奴兵鋒甚重，又有那些詭異的薩滿，切不可大意。”
王守忠臉色凝重的在。
雖然他是一個大儒，但在這種滅國戰爭之中，光靠一個大儒是不夠的。
“若是周兄還在就好了，以他的才學，斷然不會讓這天下，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看著茫茫的大江，王守忠臉色凝重的道。
二十多年前，周長青第一次提出后金會養虎為患，更會在某一日傾覆大炎。
當時，他與祝文軒雖然聽了，但是卻沒有太過相信。
可眼下建奴，先滅大順，后破江南，眼下又到了南京。
滅國之危，就在眼前。
算上建奴入邊，到如今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大炎的百姓，最少有數百萬以上，慘死在后者的屠刀之下。
要是在讓他們攻破南京。
王守忠不敢想象，這天下的百姓，會不會因此被殺絕。
“可惜稷下學宮存在的時間太過短暫，要是按照文師兄當初所說，一旦讓稷下學宮，點燃天下的火焰。
又豈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周兄，你到底去哪里了，二十九年了啊。”
想到這里，王守忠心中緩緩的嘆息了一聲，再次囑咐一聲守城的高杰之后，就準備施展儒術離去。
可就在其即將離開的一刻，其目光一變，猛然看向那漆黑的天空。
一道青紅之色的劍光，沒有絲毫掩飾的，呼嘯而來。
“敵襲，敵襲，弓箭手！”
看到這一幕的高杰臉色大變，當即怒吼道。
唰、唰、唰 在這吼聲之中，一把把長弓被拉入滿月。
“放箭！”
看著來人沒有絲毫停頓，高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守忠，
卻見這位大儒只是皺著眉頭，且沒有絲毫的喝止行為，當即把手中的長劍一指，冷聲喝道。
咻咻咻 剎那之間，滿天的箭雨，向著數百米外的劍光，飛射而去。
砰、砰、砰 但這些箭矢才剛剛與那青紅之色的劍光相撞，便紛紛崩碎了開來。
就見那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的人影，持著一把長劍，宛入無人之境，將漫天的箭矢，一一格擋而開。
下一刻，劍光一頓，停在了距離城墻數十米的地方。
“王兄，這城墻的防御，看來不怎么樣，居然連神火大炮，都沒有。”
正當高杰準備再次發動攻擊的時候，就聽見一聲打趣的身影，從那御劍之人的身影上傳來。
漸漸，迷霧散去。
高杰就看見那青紅之劍上，站著兩個人影。
為首的一人，一身潔白的長袍，手中持劍，此時帶著笑意看來，而于此人身后，則是一名容貌過人，眼中有著堅毅之色的少女。
看到這一幕，高杰心中有著震驚之色。
此人帶著一個人女子，居然就能直接沖到城墻之前。
雖然他是因為有大儒在場的原因，并沒有真正調動城防的力量，可以此人方才的御劍之速，怕是調動了神火大炮，也未必擋得住。
“周兄，你總算回來了。”
相對于高杰心中的震驚，王守忠卻是在看見周長青之后，眼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嗯，回來了。”
周長青點了點頭。
相對于年輕時代的王守忠，此時留著山羊胡須的王守忠，整個人顯得更加沉穩了一些。
且在周長青的感受之中，王守忠的身形雖然并不比以前偉岸，但是整個人所散發的氣息，卻宛如一座山岳一般。
這股壓力，就像當年他的師尊，張家衛一樣。
王守忠，終究是成為了一名貨真價實的大儒。
一炷香后，王府之內。
“這么說，之前建奴營地的動亂，是因為周兄的原因，不知周兄對于他們的實力怎么看？”
王守忠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
“很強，若是在白日，一旦軍中戰陣徹底鋪展開來，即便是我，怕是在闖入之后，兇多吉少。”
周長青搖了搖頭，臉色沉重。
“王兄，你在江中布下的云霧大陣，能夠擋得住嗎？”
“只要城中不生亂，憑借長江天險，建奴打不過來。”
聞言，王守忠在短暫的沉默之后，搖了搖頭。
“怎么，南京城內很亂？”
周長青聞言，腦海里回憶了一番前世的記憶，心中一沉。
“江南四鎮，眼下除了高杰所在的一鎮之兵尚可用之外，其余三鎮皆不可大用。
若是清兵只攻南京，斷然會無功而返，但是他們不會。
因此，人心浮動。”
王守忠沉聲說著，似覺得話題沉重，當即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周兄，這二十九年，你去了哪里？
文師兄遇難之前曾言，若是當年你還在，以你目光的長遠。
這天下定然不會落到如今這個田地，我也深信不疑。”
雖然眼下，王守忠成為了大儒，但是面對周長青，卻依舊如同以往一般。
“好在，你現在回來了，而大炎還剩下半壁江山，我們還不算輸。”
“王兄，我此番出現，怕是并不能留下來，陪你們一起斬殺建奴。”
感受到王守忠話語里的期待，周長青在短暫的沉默之后，緩緩說道。
他自己的事，他自己知道。
若是論斬妖除魔，他自然是當仁不讓。
可要是要讓他統帥軍隊，怕是連王守忠口中的那位高杰都不如。
況且，就算他在這個世界滅了所有的建奴，但這終究是古卷演化的未來。
只有回到那個大劫還未發生的世界，他才能夠真正改變這個世界。
故而，他不能一直留在這里。
沉默。
隨著周長青的這句話，整個房間的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
這讓一直待在房間，見證了二人交談的朱幼徽，都感覺到了一絲壓抑。
她想不明白。
明明這位小師叔那么痛恨建奴，甚至方才一人獨自闖入后金的大營，企圖以一己之力，滅了整個營地。
為何到現在，面對她王師叔的挽留，卻想都沒有想的拒絕。
一念即此，朱幼徽不由得浮現一絲惱怒。
這惱怒因周長青而生，卻并非是沖著周長青而發。
她生氣，是因為自己想不通，自家這位小師叔，為何要拒絕。
半晌，沒有從周長青的臉上看見心中所期待的東西時，王守忠緩緩的嘆了口氣，說道。
“周兄，你出現在這里，莫非又是為了斬殺某個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