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帶著挎斗的摩托車停在了鈴木園子身邊,挎斗里坐著一只狗,頭上戴著帽子和防風鏡。
“呀啊沒想到被捷足先登了,可惜沒有你出場的機會了,魯邦。”同樣戴著帽子和防風鏡的鈴木次郎吉看著倒地呻吟的搶包賊,摸了摸狗頭,一副遺憾的樣子。
“次郎吉大伯?”鈴木園子聞聲看去,驚訝地問道,“你怎么在這里?我聽說你半年前就離開日本到處旅行去了啊。”
“哦?你是…”鈴木次郎吉認真打量了眼前這個少女半天,也沒認出是誰來。
“是我啊,園子。”鈴木園子一頭黑線,就算不是天天生活在一起,但也不至于認不出自己吧?小時候可沒少去他家玩。
“園子?”鈴木次郎吉皺著眉頭又看了看,還是不敢確認,“難道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居然變得這么漂亮了?你把劉海撩起來我看看。”
鈴木園子忍不住嘴角抽搐起來,她回頭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往這邊走的谷水泉,快速地撩了下劉海,“這下行了吧?”
“哦,還真是史郎的女兒啊。”鈴木次郎吉還是有些吃驚,“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呢。我上個禮拜才回來,因為在世界各地晃蕩這么久,終于讓我找到了…”
他忽然睜大眼睛,一臉嚴肅地道:“最好的誘餌!”
“誘餌?”鈴木園子一臉疑惑。
鈴木次郎吉得意一笑,“沒錯,我活在世上也有七十二年了,不論哪一次,只要我看上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手的,所有我想要的獎項,所有想要實現的愿望,通通都不例外。”
“唯獨那個家伙,是我所無法掌握的。”他眉頭皺起,“不論多么嚴密的戒備,多么堅固的保險箱,都擋不住他,每次得手之后,他還會展翅消失在夜空。”
“呃…”鈴木園子眼皮跳了跳,打斷了他,“大伯你說的是怪盜基德嗎?”
“沒錯。”鈴木次郎吉興奮了起來,“就是那個家伙,怎么樣,園子,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那個誘餌還有我布下的陷阱?我記得那家伙也很受年輕女孩歡迎來著。”
“不用了,我今天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大伯再見。”說完鈴木園子轉身就走,迎著正走來的谷水泉,然后拉著他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遇到了熟人的樣子。”谷水泉回頭看了一眼,好像是個老人帶著一只狗,是鈴木次郎吉?
“別看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鈴木園子匆忙地拉著他離開,再不走,恐怕就和第一次約會下場一樣了,她已經感覺到不妙了,真要摻合進去,恐怕今晚的計劃就全都作廢了。
“那現在去哪兒?”
“回咖啡店吃晚餐,我拜托阿梓幫忙做了。”鈴木園子是真的打算在哪里跌到,就在哪里站起來了,后面的計劃就是上次約會的計劃。
半小時后,兩人回到了波洛咖啡店,從店門往里看去,一片漆黑。
“男爵他們呢?”
“我讓阿梓帶回家了。”鈴木園子背對著他,心中有些忐忑,不敢和他對視。
谷水泉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要清場啊。
“你…你先坐,我去換身衣服。”鈴木園子指了下角落擺滿餐盤的咖啡桌,然后就跑進房間關上了門。
桌上的食物都用蓋子蓋著,旁邊還備著醒酒器,甚至還有香薰蠟燭。
谷水泉將紅酒倒進醒酒器,然后點燃了蠟燭,關上了燈,坐到座位上從書架順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本以為換個衣服而已,幾分鐘就應該出來了,沒想到居然等了半小時…
正當谷水泉暗自忖度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時候,門被打開了,鈴木園子一身旗袍,身姿綽約,緩緩邁步而出。
“怎么樣,喜歡嗎?”鈴木園子的臉被昏黃的燭光贏得不可方物,原地轉了一圈,讓谷水泉看個真切。
像是故意設計好的一般,白天是白色鏤花連衣裙,晚上是紅色鏤花旗袍,都很好地凸顯了腰線和身材。
“你知道你穿這身像什么嗎?”谷水泉溫柔地看著她。
鈴木園子坐到他對面,一股香氣襲來,讓谷水泉知道她為什么耽誤了這么長時間了,明顯是去洗了個澡。
“不知道。”鈴木園子緩緩搖頭,動作很是小心,不光是保持形象,也是因為她剛剛還換了發型,怕散掉。
雖然頭發還不夠長,但也能勉強綰一下了,頭上插著發簪,鑲著寶石的蝴蝶隨著她的動作震動著翅膀,并在燭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像我的新娘。”
鈴木園子羞澀地偏過頭去,頭發被綰起后,她細嫩的耳垂直接顯露出來,和天鵝般的脖頸互相映襯著,讓正喝著紅酒的谷水泉很想咬一口。
谷水泉掀開蓋著盤子的蓋子,示意她可以用餐了,然后開始幫她切牛排。
這場面聽上去很是違和,像是大雜燴一樣,穿著中式旗袍的日本財團大小姐,和男友一起吃西餐喝紅酒,實在是夠亂的。
不過對于兩人來說,這都不重要,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烘托氛圍而已。
用餐的過程說起來很乏味,兩人默默無言,只是在安靜的吃飯,除此之外,就是偶爾目光交匯,相視一笑。
鈴木園子心里很是滿意,今天太順利了,自己表現得也很完美,除了那個該死的搶包賊之外。
七分飽,三分醉,鈴木園子拉著谷水泉回了房間,趁著他去洗澡的時間,又做了些準備。
等谷水泉迫不及待地披著浴衣出來之后,就看到床邊的電腦桌上堆滿了吃的喝的,他一臉奇怪地問道:
“準備這些是要做什么?”
鈴木園子躲在被窩里,她身上的旗袍正搭在椅子上,上面還有貼身的上下小衣,甚至是絲襪,可見被子里的她是個什么狀態。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是毛毛蟲一樣,聽到谷水泉的問題,頭埋在枕頭里,悶聲悶氣地小聲回答道:
“我,我聽說那種事情要幾個小時,我怕中途餓了或者渴了…”
“…”谷水泉麻了,欲言又止,止完又欲,“不是,你從哪兒知道這事的?”
“網上…”
谷水泉沉默地扶住了電腦椅的椅背,感覺如果不跟她解釋清楚的話,自己怕是要風評被害,勞碌致死,就是長了八張嘴,以后也說不清了。
他深深嘆了口氣,“你看的難道是‘人與自然’?蟒蛇?”
鈴木園子偷偷露出半個眼睛,瞄了他一下,“不,不對嗎?”
“人要是也那么久,會猝死吧,至少也會脫水,因為…嗯,出汗,導致失水過多而引發暫時性的發聲困難之類的問題。”
“對于人類而言,一般只有十多分鐘,五到二十分鐘都算正常,過長過短都是有問題的。”
鈴木園子臉色通紅,將自己的頭埋得嚴嚴實實的,只留下通紅的耳朵,讓谷水泉看出她現在的狀態。
沒想到居然會出這么大糗,網上的都是大騙子!
眼看鈴木園子頭上都要冒熱氣了,谷水泉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謝謝你,這么用心。”
天知道她為今天準備了多久,谷水泉心里是十分感動的。
好一會兒,鈴木園子才從枕頭下傳出訥訥的聲音,“還有一件禮物,我給你放桌子上了。”
“禮物?”谷水泉不明所以,今天不是履行約定的嗎?
他伸手從一堆吃的喝的邊上拿起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剛剛那一大堆東西太顯眼了,他一時間也沒注意到還有個小禮盒。
拆開絲帶,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縷用絲帶扎好的頭發,看顏色明顯是鈴木園子自己的。
“這是…”
“生日快樂,阿泉。”鈴木園子從枕頭下露出臉,目光如水。
“生日?”谷水泉愣了一下,“今天是我生日嗎?”
“是啊,你的駕駛證上寫著呢。”
谷水泉恍然,自己也沒太當回事,沒想到她居然這么上心。
想想今天的旗袍還有這縷頭發,谷水泉估計她是自己在網上查的資料吧,雖然可能理解得有些偏差,但這份心意,他清晰地接收到了。
谷水泉彎腰湊到她耳邊,冰涼的嘴唇貼到她熾熱的臉龐上,深情地道:“謝謝,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了。”
“你喜歡就好。”鈴木園子用同樣深情的目光和他對視著。
將禮物小心放好,谷水泉緩緩將手伸向鈴木園子身上的被子,盡管兩人的肌膚接觸程度已經遠不止這點了,但這樣在燈光下明晃晃地被看著,鈴木園子還是羞得抬不起頭。
于是谷水泉看到的就只有她光潔的背部和好看的蝴蝶骨了。
不過,谷水泉并沒有著急,眼前的景象同樣是美好的,今晚有足夠的時間去循序漸進,細細品味。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鈴木園子的后脖頸處,然后順著脊柱,沿著脊柱溝,一路向下,一直到腰部。
感受著手指尖傳來的細膩順滑,溫潤如玉的感覺,谷水泉笑著道:“你這脊柱溝都快能養魚了。”
“嗯?什么意思?”鈴木園子有些迷糊,意亂情迷,谷水泉手指劃過的感覺,像是電流流過一般,讓她酥酥麻麻的。
“意思是,很漂亮。”說著,谷水泉低頭吻了吻她的后腰處。
“唔…癢…”鈴木園子如嬌似嗔。
兩人耳鬢廝磨著鋪墊了一會兒,在即將完成約定的那一刻,鈴木園子忽然叫了停。
“怎么了?如果害怕那就再等等,我沒關系的。”谷水泉手指在鈴木園子發間穿過,幫她整理了一下。
“不是…我包里有…那個…”
“哪個?”谷水泉不得其意。
鈴木園子強忍著羞意,訥訥地說道:“你拿過來就知道了。”
谷水泉伸手將她的皮包拿過來,打開一看,全是各色潤唇膏,稍稍翻了兩下,果然發現了一個特別的東西。
一個特別的小盒子…
“難怪那個搶包賊把你的包搶走了你這么著急。”谷水泉吻了吻她的額頭,沒有玩笑,只有憐惜。
“園子。”
“嗯?”
“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
波洛咖啡店一片安靜,樓上的偵探事務所也沒有人,在三樓寫作業的毛利蘭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此時此刻,她之前的胡思亂想的猜測已然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松田陣平從高木涉家離開之后就向著波洛咖啡店飛去,無邊無際的夜空,讓他翱翔其間,很是暢快。
只是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他隱約感覺到一旦自己回到咖啡店,下場會很慘。
至于為什么會很慘,他想了想,如果單單是沒有提前報備就跑到那位高木警官家里住,應該不至于有這么強烈的危險感。
難道…是研二說的那件事?
真的會絕育?
饒是他可以從容面對炸彈,慷慨赴死,在這種事上也不由得心中惴惴。
“先感應下景光和研二的位置,如果做絕育手術的話,這個時間他們應該還留在寵物醫院觀察才對,如果他們真的不在咖啡店,那恐怕…”
松田陣平用這副身體自帶的特殊能力感應了一下,然后便是悚然一驚,他們兩個真的不在咖啡店的方向!
一個大大的危字壓在了他心頭,他找了個高樓落腳,想要認真思考一下到底該怎么辦才好,但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他身旁不遠處竄了出去。
“那是…”松田陣平觀察了一下,“滑翔翼?是怪盜基德嗎?”
復活也有一陣子了,他也了解了一些現在的情況,報紙新聞什么的他也沒少看,還在警局跟著高木涉打了兩天白工,所以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算了,怪盜基德的事現在不重要,還是去確認一下景光和研二的狀況吧,萬一…”
“唉,如果真的來不及了,那就只能盡可能安慰他們一下,然后遠走高飛了,但愿沒到那一步吧。”
松田陣平展翅從高樓上飛下,向著腦海里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的定位方向行進,在快到地方時,他發現了安室透。
安室透不知道是想干什么,大半夜的,居然跑到這里來了。
松田陣平心中涌起了一個不好的猜測,難道…給景光和研二絕育的不是無良老板,而是他?
是上次欺負他買買買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