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不是什么復雜的東西,但在微生物生理學發展起來之前,人們對各種疾病的機制知之甚少,一般不會在醫學事務中特意使用口罩。
馬哨已經了解到,眠熊城此番爆發的瘟疫多半屬于某種肺炎。
既然是肺炎,口罩自然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連忙找來一些婦女,教她們用棉布縫制簡易口罩,樣式差不多就是伍氏口罩,也就是后世伍連德先生在抗擊鼠疫過程中設計的口罩。
當著眾婦女的面,馬哨將棉布折疊起來,然后兩端剪開做繃帶,戴在面上,遮住口鼻。
“就像這樣,制作大量口罩,盡快讓所有人都有一副。”他說道。
下雨天看著簡陋的口罩,遲疑道:“這真的管用嗎?”
馬哨:“你們已經知道病人要隔離,口罩當然也是一種隔離,而且可能是最關鍵的一種隔離,畢竟病從口入。”
下雨天點頭,但仍問道:“還有其它辦法嗎?”
“沒有。”馬哨搖了搖頭,“蒜酒和蒜油沒有用,隔離就是我們唯一的手段了。”
眠熊城已經購買了一些蒸餾工具,因此可以制作大蒜油。
大蒜油之中的大蒜素純度更高,也不必溶在烈酒里使用,療效自然更好,只是有些浪費,畢竟蒸餾過程會導致一部分大蒜素因熱分解。
最早的幾個重癥患者,在治療過程中都用上了蒜油,然而卻并無作用。
可見這次瘟疫的罪魁禍首,多半是某種病毒,抗生素也無能為力。
既然抗生素無能為力,僅有的手段就是隔離了,遏制住病毒的傳播。
“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下雨天嘆息。
馬哨卻還算樂觀:“那倒不會,隔離雖然原始,但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只要能及時隔離并且堅持一段時間,這場瘟疫肯定能遏制住。現在的情況其實已經不錯了,至少沒有出現爆發。”
“但愿是這樣。”下雨天話鋒一轉,“不過,除了瘟疫之外,我們還有一些麻煩要處理。”
“你是說…”馬哨大概能猜到。
下雨天:“那些老薩滿試圖復辟他們的傳統,并宣揚瘟疫是大靈對你我的懲罰。帶頭的是禿鷹,厚肩已經把他抓起來了,但禿鷹以外的人還在暗中散播謠言。”
“瘟疫一來,這幫牛鬼蛇神也跳出來了。”馬哨不由哼了一聲。
下雨天說:“厚肩的意思是,找個機會直接把他們抓起來,統統槍斃了。你怎么看?”
大家好我們公眾號每天都會發現金、點幣紅包只要關注就可以領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請大家抓住機會公眾號 馬哨想了想:“我們還是把防疫作為第一要務,遏制住瘟疫比什么都管用…當然,如果他們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部落也正好可以少養幾個閑人。”
養老薩滿的成本可不低,為了盡可能讓他們不要出來胡作非為,部落既要給榮譽頭銜和社會地位,還要給物質享受。
比如眠熊城最大的六座居民屋,都是老薩滿所有。
在部落的各種維穩開支當中,付給這些老薩滿的賄金是最主要的組成部分之一,僅次于同化外族的開支。
除了這些看得見的成本,還有一些看不見的成本,比如敗壞社會風氣帶來的隱性成本。
不少年輕人學習了知識之后,認清了老薩滿的蛀蟲本質。
然而就是這些蛀蟲,卻活得無比滋潤,社會地位也高高在上,而且還能抱怨這個抱怨那個。
相比之下,自己累死累活也不過是過著平淡的生活,無人看重,心中苦悶也無處抱怨…想到這里,任何人都難免心生沮喪。這種情緒的擴散,必然對社會的發展產生拖累。
但部落也沒辦法,這些老薩滿就是有擁躉,就是有影響力和煽動力,尤其在中老年群體中。
面對老薩滿的煽動力訛詐,部落只能乖乖交錢,好吃好喝地把他們供起來。
如果有機會,馬哨自然還是想省了這筆錢。
下雨天越想越惱火:“這些老薩滿真是可惡!一群最不勞而獲的家伙,還要四處詆毀,整日搬弄是非!”
馬哨:“我們看他們是不勞而獲的蛀蟲,但對于他們的擁躉和信徒來說,他們可是更高貴的精神勞動者,他們每一次跳大神都是在為大眾制作精神食糧,辛苦得很。”
末了他又隨口說了句:“他們要是識字多一點,恐怕還要寫本日記什么的,供信徒們誦讀。”
“什么日記?”下雨天沒聽明白。
“沒什么,就是把他們的想法寫在紙上。”馬哨說,“不過他們永遠也沒這個本事,腐朽的身體和信仰讓他們徹底喪失了學習新事物的能力。一直到死,他們都會反復咀嚼著老一套。”
兩人談了一會。
下雨天忽然說道:“希望我老了以后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口罩制作簡單,稍有裁縫經驗就能制作,因而迅速在全城推廣。
為了提高口罩產量,馬哨還專門派人去克拉克鎮收購棉布。順便還買了大量烈酒,作為消毒之用。
“這是什么?”磨骨拿著一副口罩,看向身前的士兵。
士兵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口罩:“這是‘口罩’,大酋長制作的用來隔絕瘟疫的工具,像我這樣戴上,就可以降低染病的可能。”
磨骨毫不猶豫地扔開口罩:“簡直是胡說八道,這種東西怎么能防瘟疫?你們沒有一點常識嗎?”
士兵又要說什么:“大酋長說…”
磨骨卻打斷他,指著自己臉上涂的花花綠綠的顏料:“戴上口罩只會蓋住我們臉上的圖案,臉上的圖案都被蓋住了,拿什么對抗瘟神?”
“年輕人,我勸你也把口罩摘掉,在臉上涂上圖案,就像我這樣,認真地涂上三種顏色。這是祖先傳下來的東西,比什么都管用。”
士兵顯然不怎么信這個,但嘴上還是要客氣:“還是請您戴上口罩吧,大酋長說了,要讓每個族人都戴上口罩。而且,戴上口罩也不妨礙臉上的圖案。”
“我不會戴這種東西!”磨骨堅持道,“我從五歲就開始學習薩滿醫術,沒人比我更懂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