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想奪回自己的槍,但對方緊接著就是一腳揣在他的肚子上,讓他疼得直接跪在地上。
“爸爸,爸爸!”小男孩哭喊著。
馬哨看著這對父子,用科曼奇語說了句:“他就是那個托馬斯?”
“沒錯,就是他!”身后一個科曼奇人上前指認道。
“把這個屋子里的人都綁起來,帶到外面去。”馬哨下令道,幾個阿帕奇戰士便將托馬斯一家三口都綁起來,一路拖到外面。
戰斗已經基本結束。
阿帕奇人火力兇猛,鎮上的白人本就不是對手,再加上沒有防備,戰斗剛開始就是一邊倒的局面。
馬哨教給士兵們的幾句英語也發揮了很大作用,聽到“投降不殺”的口號,很多驚慌的白人都直接選擇投降,放下武器,被驅趕到了鎮中心的一片空地上。
不多時,包括鎮長一家在內,整個鎮上的白人,不論男女老幼,都被集中到了這里。
當然還有一些尸體。
總有些人頑抗到底,但在阿帕奇轉輪手槍的彈雨面前,他們的反抗注定失敗。
十幾個白人的尸體被陸續拖過來,堆在鎮民們面前,血腥的場景讓兒童和一些女性都哭喊起來。
被俘虜的雙狼酋長等人自然也得到了解救,他們來到馬哨面前,激動不已,連聲道謝:“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謝!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整個雙狼氏族都可能面臨絕境!”
馬哨笑了笑:“義不容辭,白人是所有原住民共同的敵人。”
雙狼酋長點頭:“說的沒錯,這些骯臟無恥的家伙必須受到懲罰!”
又過了一會,馬哨估計所有白人鎮民都已經被集中過來,他們大約有四五百人,都是衣衫不整,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們哭泣著,議論著,恐懼而無助地看著四周持槍的阿帕奇人。
除了白人,鎮上還有幾十個黑奴,他們也被阿帕奇人驅趕到了一處,和白人鎮民稍稍分隔。
這些黑奴雖然也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但恐懼卻少一些,且都是成年人,也不怎么哭泣,他們臉上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地互相張望著。
“嘀——”
馬哨將手指搭在嘴唇,吹響了一陣嘹亮急促的口哨,在黑夜中極具穿透力,直沖云霄。
聽到這陣銳利的口哨,白人們不由安靜了許多。
“你們明白這次襲擊是為什么——復仇!”馬哨用英語向他們說道,“你們背信棄義,殺害、抓走了我的原住民同胞。可你們不知道,時代已經變了。”
他不禁回想起1840年的某一天,那些失去頭皮的親人們的尸體。
這讓他的情緒起伏起來,猛然握拳道:“這片大陸的主人將不會再任由你們欺辱,你們的每一次殺戮和冒犯都將收獲一份染血的復仇!”
馬哨迅速恢復了冷靜。
因為他感覺自己剛剛高喊復仇的語調和動作太像某位阿道夫了,而且嚴格來說,這并不是無意的結果。
當他說起殺戮、復仇這些詞匯,當他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白人們,他的腦海里確實浮現出了阿道夫演講時那激昂到近乎癲狂的狀態。
這讓他潛意識里有種想要模仿的沖動,讓他仿佛看到了蟄伏在歷史前方的尸山血海。
他那稀薄的印第安人格,似乎正在渴望著這樣暴烈的復仇和殺戮…
馬哨不會讓欲望沖昏自己的頭腦,所以立刻掐滅了這些念頭,讓自己恢復冷靜,表情重新變得平靜無波。
隨即他眉頭輕動,仿佛察覺到什么,轉頭一看,發現托馬斯鎮長剛才似乎在看著他。
托馬斯鎮長急忙收回目光,低下頭,但身體卻忍不住微微顫抖。
恐懼涌上他的心頭。
生平第一次,他因為一個印第安人而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恐懼。
在短暫的接觸中,眼前這個年輕的印第安領袖,展現出了一系列超出他想象的特質。
驚人的體格和力量,會說至少三種語言——托馬斯能分辨出科曼奇語和阿帕奇語,掌握著一群訓練有素、戰斗力異常彪悍的戰士,打著全體原住民的旗號,嗜血的復仇欲望,以及迅速脫離這種欲望的能力…
一個印第安人,具備其中任何一項特質,都將成為難纏的家伙。
而擁有全部這些特質的印第安人…托馬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印第安人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領袖?
不僅是托馬斯,當剛剛馬哨握拳高喊染血復仇的時候,所有的白人鎮民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死亡的命運似乎近在咫尺。
“酋長,要怎么處理他們?”厚肩問道。
馬哨說道:“說了投降不殺,我們當然要遵守承諾。”
厚肩一怔:“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
“也不是。”馬哨緩緩道,“屠殺是低效率的復仇,我們還有更好的方式。”
他接著用英語對白人說道:“坦白說,我很想殺了你們。親手撕下你們的頭皮,把它們縫起來,制成劣質的皮靴。”
白人鎮民更加恐懼了,兒童和婦女再次大聲地哭泣、尖叫起來。
馬哨話鋒一轉:“但我會遵守承諾。我的戰士們說過投降不殺,你們放下了武器,所以我不會殺你們。”
聽到這個消息,白人鎮民們大都先一愣,然后紛紛露出驚喜。
“他說不會殺我們!”
“我們不用死了!”
馬哨嘴角一勾:“也別高興太早,你們不用死,但卻要付出其他東西。”
白人鎮民們對此并不意外,在他們看來,印第安人不殺他們,但破財消災總是不可避免。
但馬哨接下來的話卻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我宣布,從即日起,這個小鎮改名為‘克拉克鎮’,為眠熊氏族領地。”馬哨說道,“眠熊氏族將在此長期駐軍,管理鎮中秩序。”
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后的方案,在他看來,對這些白人殺一輪或者搶一輪,利用效率實在太低。不如當成韭菜園,長期利用,吸收其文明基礎。
當然,這個方案施行起來也有一些困難。
美國政府方面暫時還不用擔心,這里天高皇帝遠,連個州政府都沒有。
聯邦又在折騰兼并孤星共和國的事,總統約翰·泰勒作為歷史上唯一一位被開除黨籍的美國總統,正在不惜一切代價推動兼并法案,爭取在滾出白宮前實現兼并,哪有閑心搭理他。
真正的困難在于如何管理鎮上的白人鎮民,如何以較低的成本,做到讓他們不反抗、不逃跑,當一群合格的韭菜。
對此,馬哨也想到了一些辦法。
首先,他將目光投向了白人鎮民旁邊的黑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