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長達10年的試探與破綻 【5200】
“怎么樣，可以了吧。”
周防武將從羅尼·德萊烏尼爾那里票來的研究成果扔在辛克·巴爾巴連的面前。
雖然看不到臉，但語氣中還是帶著一股高傲。
這是天才才能特有的傲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孤高。
——在辛克·巴爾巴連的眼里是這樣的。
只是，周防武并沒有看到她驚訝、震驚又或者激動的表情，反倒是惡狠狠地盯著自己，身上的精靈止不住的涌動，看起來像是一副想干掉自己的模樣。
周防武愣了一下，問著站在旁邊的妮娜·布萊克：“她怎么了，更年期？不，以她的年齡應該早就過了吧…不不，說到底森精種會有更年期這種問題嗎？”
“這個嘛…”
妮娜·布萊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總不能說：你看了人家的身體，所以害羞的前輩想要干掉你，這種難以啟齒的話吧。
雖然很羨慕就是了，但他絕對不能說出口。
要問為什么——
“辛克，你先出去。”辛克·巴爾巴連說道：“之后就是我和這位喜歡偷窺的色狼先生的事了，你先去把捕捉來的幻想種扔到之前說好的荒島去。”
“…是。那我先去了。”
妮娜·布萊克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但還是在前輩的注視下彎下腰，離開了房間。
早在周防武‘誤會’的時候，兩人就默契的互換了名字。
“嗯哼就剩下我們兩個獨處了，色狼先生”
辛克·巴爾巴連故意用小手扇了扇臉頰，微紅的臉頰讓她看起來有些羞澀，但犀利的眼神反倒說明她是故意裝的罷了。
“這種淺顯易懂的誘惑就算了吧，你不合適的。”周防武冷不丁的刺了她一句：“而且色狼先生是怎么回事？”
“啊啦不是嗎？”她輕捂小嘴，故作驚訝道：“默默潛伏在人家的房間里偷窺了好幾天，難道你不是色狼嗎？”
察覺到了？
周防武微微一愣。
他可以很自傲的說隱藏能力很強，但沒想到還是被對方發現了。
只是并不是立即發現的，否則肯定會立馬就產生警惕。
難道是因為過度沉迷研究開發沒有注意外界？
話說自己的隱藏魔法也被羅尼·德萊烏尼爾察覺到了，難道真的是因為魔法有問題，在這個世界不適用？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以后行動就需要一定的小心了。
可沒想到，辛克·巴爾巴連卻說道：“不過也多謝色狼先生幫我打掃房間了，沒想到你還挺愛干凈的。”
“打掃房間…”
“別小看我啊，半個月不打掃的房間怎么可能會保持的這么干凈！”
原來如此，是因為自己害怕她發生意外而打掃房間，也因此讓她察覺到異常了嗎？
不過…
這有什么很值得驕傲的嗎？
而且都已經那么混亂了，在你眼里還算是干凈的狀態嗎？
你的腦子沒問題吧？
話說，你怎么和羅尼·德萊烏尼爾一個德行？
森精種和地精種在你們兩個人的手里總覺得會出大問題啊！
“唉——”
周防武抬手扶額，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夸張又不和他人設的舉動引起了辛克·巴爾巴連的注意。
她抖了抖森精種那長長的耳朵，很是好奇地問道：“怎么了，色狼先生，又什么事讓你絕望的嗎？…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因為你沒有看懂明白我的研究，所以才會那么絕望，對吧！也是呢，誰讓我這么天才呢人家，可是妖精種最天才的人啊”
她很自戀。
這一點與周防武的‘孤高’人設很像，畢竟一般孤高的人都很自戀，任何人都不會入眼。
尤其是辛克·巴爾巴連，森精種最天才的存在，暗中主導整個森精種未來的幕后首領，她也確實有這個資格。同樣也能讓人想到，接連受創的她都能這么自傲，可想她之前的性格到底有多么的夸張。
幸好周防武想到了這一層沒有冒然接近，而是等待時機，在合適的機會與她接觸。
想到這兒，周防武更頭疼了，回應她的又是一聲長嘆。
“唉——”
“怎、怎么了…有哪里不對嗎？”
辛克·巴爾巴連也被周防武接連嘆息搞的不自在了。
她之前不過是想要掌握主動權，同時也想故意刺激一下眼前的人從而得到更多的情報，但周防武接連嘆息直接打斷了她的計劃，還以為自己隱藏起來的想法已經暴露了。
卻聽到。
“我能夠預想到未來我會變的很辛苦，因為你的性格啊。”周防武再次扶額。
辛克·巴爾巴連握緊了拳頭，強忍著沒有揮拳，忍了片刻后又說道：“我才是！色狼先生能夠隱藏在房間里好幾天，對未來感到辛苦的是我這一方才對！”
“你，是對自己被看光光而生氣嗎？”
“什…？！沒、沒有這回事！”
“哈…”
雖然嘴上說著不是，可實際上很在乎吧，看她羞紅了的臉就知道了。
嗯——
怎么說呢。
有點讓人意想不到的感覺吧。
如果她氣惱的要和自己拼命也能理解，可你羞紅著臉是什么意思？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你的人設不應該是這個吧！
“別再故作嬌羞了，你并不適合這種…風格？”周防武的用詞盡量很委婉。
“嘖。”
回應他的是不甘心的咂舌聲。
果然，她是故意的。
“還有，別總是叫我色狼先生。”周防武出聲提醒。
“那我應該怎么稱呼你，色狼先生”辛克·巴爾巴連挑了挑眉頭。
“…普羅米修斯。”
周防武沉默了一下，說出了這個名字。
之后他還要布置不少后手，一個假名字對他來說很重要，而傳遞知識與火種的普羅米修斯就很貼合他現在正在做的事，就稍稍借用下那位先見之神的名字吧。
而辛克·巴爾巴連卻很篤定的說道：“是假名吧，色狼先生”
“名字只是代號，無所謂的東西。”周防武不以為意。
“那就這么稱呼你吧，色狼先生”辛克·巴爾巴連得寸進尺。
“…沒人說你很孩子脾氣嗎？”
“啊啦有很多人這么說哦，色狼先生”
“唉——”
回應她的，是一聲心累的嘆息聲。
與天才相處很難，與有個性的天才相處更難，而想要與之相處還不暴露身份無疑是難上加難。
周防武已經能預料到之后的展開了。
不過他還是說道：“閑聊就到此為止吧，想要探查不知情的敵人的情報很重要，但用不適當的方式反倒會激起對方的警惕，而且你并不適合這種方式，語言、氣勢、對局勢的把控力，這些才是你的優勢。”
“…原來如此，我學到了。”
辛克·巴爾巴連也認真起來了。
周防武的建議很中肯，她雖然自傲孤高，但在失敗后更明白要多學習。
畢竟想要復仇，就要讓自己變得完美。
“那么來談正事吧。”
周防武把身前的研究資料扔給了她。
當然，是整理過后的。
地精種與森精種的差距很大，羅尼·德萊烏尼爾已經有了框架，而辛克·巴爾巴連卻剛提出理論實行的可能性，如果將資料全都告訴對方，非但不能獲取對方的信任，反而還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深知這一點的周防武，只挑出一些對研究有用卻又不那么有用的資料告訴了她。
不過這一點已經夠了。
雖然沒有大幅度加快研究進度，可里面的理論知識無疑是正確的，足以讓她突破當前的限制，向下一個難題進攻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辛克·巴爾巴連一邊看一邊點頭，對周防武整理出來的資料很是滿意的樣子。
過了片刻，她已經完全看完，有了新的靈感。
看她興致盎然的樣子就知道了。
周防武也適時說道：“如何？我的研究你滿意嗎？”
心里沒有什么負擔，毫不客氣的將這份資料占為己有。
“只能說確實有可取之處。”
辛克·巴爾巴連滿意的放下了資料，可嘴里說的話與臉上的表情卻很不一樣。
周防武以為還要再說些什么的，沒想到她卻又說道：“好！你想要與我合作這件事，我答應了。”
“哦？”
“但是…研究中你要聽從我的安排，任何時候都不能質疑我的研究。”
“為什么？僅憑這份資料里就能看我出我的智慧，如果不能介入研究進度，那合作的意義在哪里？”
“哼。首先，這項實驗是我發起的，對實驗的進度、構架、理論我都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從這份資料里確實能看出你的智慧僅比我差一點，但你和我的理念不同，很可能會干擾的思路從而拖延研發進度，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辛克·巴爾巴連說的很干脆，也相當的果決，沒有一絲一毫的后退。
理念不同…
是嗎。
周防武明白了。
說到底這是擅長機械工業的地精種改編來的研究資料，其中確實有很多地方都不符合精通魔法的森精種理念。
理念相沖突，就會干擾研究。
正如辛克·巴爾巴連說的那樣。
可是——
“語言、氣勢、對局勢的把控力…很出彩的談判技巧，你學的很快。”周防武不由得輕拍著巴掌。
“哼。那是當然的啦，因為我確實很天才。而且…我有一個很好的老師，不是嗎？”辛克·巴爾巴連故意對著周防武眨了眨眼睛。
“…學以致用。用對方傳授的來打敗對方，原來如此，我學到了。”
周防武輕輕點頭。
辛克·巴爾巴連自傲的抬起了那精致白皙的下巴。
她得到了滿足。
這一刻，兩人都認可了對方。
這就是所謂的天才之間的惺惺相惜嗎？…雖然有一個是虛假的天才就是了。
之后的事就簡單不少。
周防武為了能夠一點點加大對方心中的權重比，將地精種的研究資料在一定時間節點上告訴對方，即突出了自身的才智加大了重要性，同時也證明了對方與自己合作的正確性。
辛克·巴爾巴連確實很天才，她不光將地精種的研究資料完全吸收，同時還能找出破綻進行反制。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周防武故意引誘她說的。
她不知道周防武不知道她知道的破綻是故意的這件事 目的，自然是為了應付羅尼·德萊烏尼爾。
雖然也與對方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合作，但和辛克·巴爾巴連一樣，如果沒有更多的知識來證明自己有用，對方肯定會拒絕合作。
而現在則完全不用擔心，雙方的知識足夠開拓視野，讓他們擁有更多的靈感與早出破綻的知識了。
也就是說，雙方的研究都是對方在幫助開發。
而周防武的工作就是充當一個傳聲筒，同時截留一定量的信息來謀取更多的利益。
什么叫雙贏啊！
這就是了！
兩頭贏啊！贏麻了都！
然而。
周防武還是低估了天才的想法和做事方法，尤其是擁有超強直感的羅尼·德萊烏尼爾，他是第一個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的。
“…果然，這是森精種的研究資料。”
羅尼·德萊烏尼爾對著周防武說著雙方都知曉的事。
周防武沉默不語。
他已經很小心了，有關森精種的知識他都會先一步過濾一遍，然后再加上自己的想法來給對方一定程度上的迷惑。
而就算這樣，也被羅尼·德萊烏尼爾察覺到了？
可怕的直感！
“怎么？不否認嗎？沒趣，還想再多表現下自己的。”
羅尼·德萊烏尼爾輕笑一聲，也很大方的告訴周防武到底哪里出錯了。
“是資料。啊啊啊，沒錯。你確實很小心，將每一份資料都拆分開，給我一定程度上的迷惑，也曾讓我頭疼了不少。但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你沒發現我把資料也進行了拆分！
一些有關森精種的情報是之后森精種才能知道的，而我提出的理論你全都給過濾了，這一點做的很好。
但是！如果我也把資料拆分呢？
誠然，就算拆分在一定程度上你也會察覺到，可如果我拆分的夠多、夠碎呢？
10年！
我把想要知道的情報拆分成了10年才能知道，到了這種程度就算是你也發現不了吧？”
checkmate！（將軍）
任誰也想不到，羅尼·德萊烏尼爾會試探一個人10年時間吧！
有耐心到這種程度，任誰也會覺得驚訝的吧，會震驚到‘這個人的疑心病竟然會嚴重到這種程度’擁有這種想法也不為過吧。
“嘛，就算知道也無所謂了。”羅尼·德萊烏尼爾擺了擺手，“你是誰目的又是什么，這些都沒有關系，我只知道現在的我不能沒有你的幫助。”
髓爆的本質是改變概念靈裝，最終是要引爆神的本質的。
而地精種只有一個神明，羅尼·德萊烏尼爾自然不會莽撞的去引爆自己的主神玩兒，而這個時候就需要周防武的出場了。
擁有信仰力的他，真的是一個完美的引子。
也是這10年來，羅尼·德萊烏尼爾認為將周防武當成盟友是最正確的做法的理由。
不過他挑明的理由又是什么？
按理來說，他應該裝作不知情，繼續利用周防武達到自己的目的才對。
主動說出來，總不可能是想要彰顯自己的聰明才智吧？
“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一樣的興趣愛好，就連喜歡的女性也是同樣的標準。可惜…以后會缺少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吧。”
羅尼·德萊烏尼爾很惋惜似的搖搖頭。
周防武知道，性格直接豪爽的他并不是故作模樣，而是真的感到惋惜。
“合作還會繼續，但其他的就只能抱歉了。”
羅尼·德萊烏尼爾傷感的擺了擺手，讓周防武離開的樣子。
而周防武也確實沒有多說什么。
他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相互制衡地精種與森精種，研究開發最終兵器已經到了尾聲，雙方的制約都被自己握在手里。
現在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目的已經達到了…本應該如此的。
“抱歉。”
不知道為什么要道歉。
站在人類的角度上，對方應該是個十足的惡人才對，自己本來就沒有做錯什么，他們就不是一個種族，甚至可能還是追殺過人類種的人。
自己為什么要道歉？
周防武想不明白。
只是胸口有些發悶。
與羅尼·德萊烏尼爾的深度合作應該到此結束了，但他不能繼續糾結這些，而是要立馬離開去看辛克·巴爾巴連是否也察覺到了異樣。
還有合作結束后他應該不會得到更多的資料了，想要幫助辛克·巴爾巴連也應該做不到了，過段時間對方就會察覺到問題。
不過虛空第零加護也已經研究到最后階段，之后只要不斷用幻想種試錯找出正確的答案就好，有沒有他的加入都是一樣的。
仔細想想，他們兩個研究結束的時間近乎相同。
這和他之前設想的結果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雙方又會形成完美的制衡，甚至還要拉上天翼種，足夠人類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喘息了。
而周防武也要趁現在去尋找更優秀的人。
他深刻的知道，羅尼·德萊烏尼爾與辛克·巴爾巴連到底有多天才，想要和他們同臺競技僅憑自己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
低下頭，看到了一條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線。
這是一條金色的線，從他的心臟處延伸直直的沒入地底深處，與某個極其特殊又唯一的東西連同在一起。
這是所有人都垂涎，卻長達千年都沒有得到的東西。
就那么輕松的，簡單的被看到了，甚至只要他輕聲呼喚，就能得到那個東西的熱切回應。
但他不敢。
周防武不敢。
——沒錯。
這次的希望（hero）不是自己。
不，是絕對不能是自己！
周防武暗自想到，同時一甩黑色的皮衣，踏上了尋找能夠改變戰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