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新世界
在一片強烈白光背景下的，是一片純白色的虛無。
由命運編織而成的布被斬斷消融，所有被召喚而來的神明都消失不見，就連兩人的最終敵人——命運女神也消失不見。
而在這種背景下，羅摩與潘多拉留存下來。
周防武的光刃并沒有給他們帶來傷害，而是有著明確的目標，將纏繞在他們身上的命運之線給斬斷，讓他們脫離了命運女神的掌控。
簡而言之，他完成了讓羅摩與潘多拉解脫的任務。
“呀——，真是讓人驚訝的威力，剛才我差點就被消滅在命運長河了。要不是我的身體比較堅硬，可能武都看不到了。”
羅摩笑哈哈的撓著后腦處。
周防武聽后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別開玩笑了，雖然威力巨大，可目標又不是你。而且，這只是作用在命運之線（存在）的攻擊，是不會對你的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的。”
“…武，你還真是沒有幽默感。”
“是你太不著調了。”
“別這么說嘛！好不容易解放了，讓我再開心一點也是可以的吧。”
羅摩在戰斗結束后徹底放松下來。
不，準確的說，是從前上司那里成功辭職，所以長達千年壓抑的職場表情終于得到解放。
沒有了救世之人的偶像包袱，現在的他頗有種閑散大叔的放松，甚至還有余力調侃自己。
不顧這也讓周防武徹底堅信，對他與潘多拉的熟稔就是他們與自己的相處模式帶來的。
“真是的，要是我失敗了該怎么辦？”
“那我們就一起迎接毀滅就好啦”
“你這家伙，別說的那么輕松啊！”
周防武已經對羅摩的不著調絕望了。
這樣的他頗有種被壓迫久了，像是在報復性的改變自己的性格一樣。
而潘多拉更是上前擁抱周防武，語氣中帶著欣喜：“啊啊啊！媽媽也解放了！武干的漂亮，不愧是我的孩子！”
“是是是，你開心就好。”
周防武嘆口氣。
說起來，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非要拯救潘多拉。
明明不用管也可以的，也不用面對那么強大的敵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選擇那么做了。
等等！
難道是那些光團的原因？
周防武微皺著眉頭，問道：“吶，潘多拉。”
“什么？”潘多拉緊貼著他的臉頰，她比之前更粘著周防武了。
“你為什么會擁有那么多的光團？那龐大的數量，也太夸張了吧。”
“哈——？！媽媽不是說過了嗎，這是我和‘你’一起經歷過的磨難，是我們相親相愛的證明，也是你放在我這里的最寶貴的‘財富’啊！”
說著，潘多拉又突然雙手捂臉，假哭道：“啊，我知道了！難道武不相信我嗎，是認為我在欺騙你嗎，明明經歷過那么多的磨難…媽媽真的很心痛，嗚嗚嗚——偷瞄”
周防武對她裝摸做樣的假哭很無奈。
事到如今，他也不會去特意糾結是不是被欺騙，是不是被利用。
他只知道潘多拉很在乎他，在背后默默提供了不少的援助。
不管是太陽神·拉的權能最大使用化，又或者在內戰時送給自己的必勝法寶篡奪圓環，雖然在最后的戰斗中沒有使用，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對自己的期望值確實很高。
“好了好了，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我就知道！最喜歡你了，武！”
周防武趕忙安撫這個喜歡玩弄人心的魔女，換來的是魔女臉貼臉的一頓摩擦。
雖然她的肌膚嫩滑有彈性，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但在羅摩的面前表現的這么親熱還是有點不習慣。
推開她的臉頰，讓她離自己稍遠一點，卻得來她‘多跟媽媽親近一點啊’的抱怨聲。
“潘多拉，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但我想說的是——和你一起經歷磨難的人并不是我！準確的說，他們都不是同一個人！這么說，你明白嗎？”
“當然！這是我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了。”
本以為周防武的話會讓潘多拉傷心，畢竟在潘多拉看來自己一直否認就是不承認與她相處的經歷。
沒想到，潘多拉竟然會主動接受。
“你們并不是同一個人，這我還是知道的。雖然相貌一樣，雖然作風一樣，雖然氣質一樣，但我明白——最開始與我一起反抗神明的先驅，早已經不在了。”
一個人的存在到底是由什么來決定的呢？
是記憶。
是基于自身與對方的記憶。
而當自身沒有記憶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屬于不復存在了。
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潘多拉…”
“不過沒關系，他曾經說過，雖然你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但你們有著相同的本質。”
“相同的本質？”
在潘多拉傳輸給他的記憶中，周防武曾看到無數個周防武來到這個世界，從遠古到現在，幾乎每一代弒神者都有他的身影，不曾間斷過。
而每一次都會被蘇醒的羅摩給消滅，只留下不同數量的光團當做他們曾存在的證明。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
這也是周防武不曾理解的一點。
一個光團基本上可以斷定曾游歷過一個世界，而曾經去過其他世界的他們前赴后繼的來到這個世界，在周防武看來就是在送死，就像是故意將光團留在這個世界。
并不是只有這一個世界！
在《慎勇》的時候，他也曾接收過光團！
他們是在所有世界留下光團！
周防武的喃喃自語得到了潘多拉的回答。
“為了尋找‘一’。”
“一？”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武只是說過這個而已。抱歉，幫不到你。”
“…算了。謝謝你，潘多拉。”
周防武輕撫她的頭頂表示感謝。
潘多拉搖了搖頭：“不，我也沒幫到什么忙。”
但她下一秒又想到了什么，說道：“我想起來了！武曾說過，光團只有‘一’能吸收，也正因為這樣我才確信武就是我要尋找的人！”
這也是周防武懷疑的一點。
按理來說，如果能依靠光團吸收信仰神力，那每一個周防武都能做到才對，否則潘多拉也不會收集那么多了。
可又為什么只有自己才行？
難道真的是潘多拉所說的一嗎？
一又是什么？
周防武的眉頭越加緊蹙，臉色也變的陰沉起來。
潘多拉關心地抱住他：“武…”
“沒事的，只是有點沒想明白而已。”周防武在兩人關心的眼神下扯起嘴角露出微笑：“算了，不管怎樣我們的戰斗已經結束了，想的再多也沒有什么用。”
而且…
周防武已經把這些光團全部吸收容納自身，隱藏在光團中的信息流總會有相關的情報，等他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尋找答案。
不過最重要的是，周防武的實力得到了極大程度的成長。
雖然潘多拉籌備千年之久的信仰神力被他揮霍一空，可收集信仰神力的種子光團已經被他收入囊中，只要再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淀收集，他絕對會遠比現在要強大的多。
這才是他此次堪稱巨大的收獲。
“哦，對了！這個給你，武。”
羅摩將一個缸形狀的東西遞給了周防武。
周防武接過它，詢問道：“這個是什么？”
“圣杯。”
羅摩一開口就驚到了周防武。
“杯？！這和缸差不多的東西，你跟我說是杯？！而且還是圣杯？！”
周防武仔細查看它的模樣。
名為圣杯的缸通體為黃金，缸身遍布繁雜神秘的花紋，缸底處延伸出一根纖細的黃金柱與底座連接，而又像是一個大圓盤，圓盤上面也布滿了繁雜神秘的花紋。
好丑。
神話中的圣杯，不應該是無比奢華尊貴類似酒杯一樣的器具嗎，為什么自己手中的圣杯看起來像缸一樣臃腫啊？
也太奇怪了吧！
“啊哈哈——！它的形狀丑還真是抱歉了！”
顯然，羅摩也看出周防武嫌棄的模樣。
但他還是正色說道：“但是！武別看它丑，作用可是非常強力的哦！”
或者叫它魔導圣杯比較好一點。
它本是大約1500年前的地母神時代，由格尼維爾為最后之王羅摩所制作的不朽不滅的神器，其特殊力量是能夠以地母神的生命為源泉而充盈咒力。
一旦咒力充盈脹滿，甚至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
這也是亞雷克黑王子一直爭奪的目標，只是他還沒有拿到手就先被周防武消滅了。
而這個圣杯也是羅摩的侍從——白猿神哈奴曼和羅什曼那等不從之神，為了讓羅摩擁有更強大的實力而尋找來的，也是讓羅摩蘇醒的道具之一。
本來在眾多手下的幫助下，魔導圣杯中已經充盈脹滿了咒力，只是剛才與命運女神一戰過后，又變的空空如也了。
“這個本來應該是你的器具吧，把它給我？”
“嗯！別看它形狀丑，但效果可是非常夸張的！因為，它擁有過濾信仰神力的能力！潘多拉正是靠著這個，才能將眾多世界的信仰融合。”
“哦？！”
周防武來了興趣。
他現在使用的信仰神力，都是把工具人阿庫婭當做過濾器，過濾成神力后再返還給自己。
如果有了這個的話，那是不是代表周防武不需要阿庫婭，自己就能過濾信仰轉化成神力供自己所用了呢？
“嘻嘻嘻，多虧羅摩把它借給我，才能將神力全都儲存下來。”
“哪里哪里，這都是應當的。”
“不過你的手下還真是蠢耶，千百年來圣杯都被我放在同一個地方，他們都不會懷疑的耶。”
“啊哈哈哈——那是因為我騙他們說，是我為了節省時間故意放在那里的，他們知道后還很感激我呢！”
“羅摩你也學壞了啊。”
“彼此彼此。”
“嘻嘻嘻…”
“嘿嘿嘿…”
看著他們兩個好像在背后搞小動作的奸詐小人，周防武對他們的身份表示嚴重的懷疑。
一個是救世之人，一個是女神，能不能矜持一點啊。
不過…
“多謝了，羅摩。有了它，想來我也能夠自行轉化信仰了。”
周防武也沒客氣，將魔導圣杯收了起來。
只是才放在懷里，它就融入周防武的身體，消失不見了。
“哦呀，看來你們的相性不錯嘛。”
羅摩嘖嘖稱奇。
他攤攤手，無所謂道：“不用客氣，它的存在本就是為了榨取地母神的力量，對現在沒有地母神的我來說，它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派不上用場了的收藏品而已。還不如讓它發揮自身最后的價值，成為你的助力。”
“是嗎。”
“嗯。想來它也察覺到了，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鉆入你的身體里吧。”
在周防武的感知中，它確實在努力的吸收才收集的信仰力，轉化成神力反哺給自己。
確實如羅摩所說，魔導圣杯在努力工作，想要發揮出最后的余熱。
“好了，命運女神已經解決了，你們兩個準備怎么辦？”
周防武看著羅摩和潘多拉。
“不如去我的世界如何？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你們牽掛的人了吧？”
“哦！去武的世界嗎？！真是個好想法！但是…不行。”
羅摩興奮的拍了下巴掌，卻又遺憾似的嘆了口氣。
“為什么？”
“怎么說呢…雖然沒有了命運女神的操控，可為了防止她留下什么后手，還是要小心才行。”
“以防萬一…是這個意思嗎？”
周防武也能理解羅摩的意思，他是害怕給自己帶來什么麻煩。
不過這根本就不需要擔心。
因為那個世界有阿庫婭在，還有不少神明，應該沒有問題。
“哦呀！別勸了，武。”
羅摩看出來他想要說什么，趕緊阻止道：“我和潘多拉已經有了決定，去處什么的早就決定好了，武你不用擔心我們。”
“去處？”
周防武疑惑的目光投向潘多拉，得到了她的肯定。
潘多拉點點頭，道：“我們要去武曾和我說過的，#￥世界。”
“什么？”
“#￥…啊咧？聽不到嗎？”
潘多拉也發現了這一點，但不管她重復幾遍，周防武都聽不清這關鍵字。
“…不好，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又是什么意思？”
“因為我們身上沒有了命運之線，說明我們不存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長河之中，所以我們會被世界所驅逐，而現在正是它驅趕我們的前兆。”
臨近消失，潘多拉的語速變快不少。
才說完，周防武就發現她與羅摩的身體變的虛幻起來。
“等一下，你們到底要去哪個世界？！”
“去#￥…我們要去往時間與空間的交接處…我們會在那里等你的，武！”
“就是這樣！再會啦，吾之摯友！”
白色的光點在虛空中瞬間迸發，強光籠罩了所有人。
此時的周防武也發現了，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了命運之線。
也就是說，他也在被世界驅逐。
“可、可惡…好歹把話說清楚，別總是當謎語人啊啊啊！！！”
想起潘多拉之前設下的謎題，周防武就感到不爽。
但是，他們兩個已經消失不見了。
之后周防武也漸漸消散了身影，整片空間又再度化作主題是永恒不變的，虛無的灰色空間。
“可、可惡…腦袋好疼！記憶也太多了吧，脹死我了。”
周防武痛苦的捂住額頭。
沒有潘多拉幫忙壓制，這龐大浩瀚如云海的信息流一股腦的涌入他的腦子。
要不是它們還算安分，周防武可能已經不復存在了。
畢竟一個人的存在是依靠記憶來證明啊。
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抬頭看著被烏云籠罩的天空，濃重的綠色飛塵飄散在大地上的每一處。
點點飛塵飄落在周防武的身上，將他的衣服燒穿。
這綠色的飛塵竟然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雖然看起來只是將衣服燒穿，可那也不過是因為周防武的身體很強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可能已經被腐蝕掉一層皮了！
大地表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生物，就連植物也不曾見到，整個大地光禿禿一片，好似被什么摧殘過一般滿目瘡痍。
周防武緊蹙著眉頭。
“這是…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