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背鍋
“啊。”
“多么令人傷心的畫面啊。”
“自己留下來拖住敵人，留給師妹逃走的機會。”
“這是多么悲壯的做法！”
“可惜......”
“要是有用的話還要實力干嘛！”
藍山眼神冷漠，面對王衡的全力一擊不避不躲，反而是前跨一步，右手握拳，有著土黃色的真元涌動，包裹在拳頭之上，而后藍山一拳轟出！
可謂是自信到了極點！
劍身和拳頭相撞，爆炸聲傳出，猛烈的沖擊波從中散發開來，吹動兩人的頭發往后狂舞。
而藍山那單薄的身子和在半空中身形壯碩的王衡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看似弱不禁風的藍山身形反而是紋絲不動。
反而壯碩如一座小山般的王衡身子不停的顫抖。
差距太大了！
“滾！”
藍山喝道，又一波洶涌的真元沖擊而出，在拳頭之上爆發開來。
“不好。”
王衡心里一驚。
也是連忙催動更多的真元涌入長劍，試圖擋下這一擊，卻依舊被一拳擊飛了出去。
“彭！”
王衡的身形重重落在一棵樹干上。
聽得咔嚓一聲，被撞擊的位置，大樹已經斷裂。樹干落在地上濺起一股灰塵。
王衡身形落地，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但他顧不得狼狽，連忙爬起來，劍尖對著藍山。
“掙扎吧，反抗吧。”
“這樣才更加有趣啊。”
藍山猙獰的笑著，身形一轉，又是沖了上來。
而王衡咬緊牙關，也是迎了上去。
他沒有后退的資格，他必須頂上去！
藍山確實絲毫沒有把王衡放在眼里，確實是以一種戲耍的態度玩弄他。
但就算如此，戰斗的局面也從一開始便陷入一邊倒的場面。
就算王衡對于戰斗細節的把握遠遠超過藍山，但依舊被徹底的壓制，多次險象環生，要不是藍山輕敵，他怕早就落敗。
實力相差不大的時候戰斗經驗才有用。
但當實力差距過大之時，戰斗經驗便不再重要了。
然而，身處如此困難的局面，王衡的面龐不僅沒有慌張，反而是越加的冷靜。
王衡身上傷勢漸漸增加，而他一言不發，只是在戰斗中做出最合適的判斷。
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王衡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絕地一擊的機會。
“彭！”
又是一次撞擊，王衡再次倒飛而出。
“你還真是有點能耐啊，區區玄境后期的修為，居然能抵擋住我這么長時間。“
藍山輕笑道。
“呵呵，那不是你太廢物了嗎，連一個玄境后期也如此大費周章。”
王衡毫不留情的回擊。
而此言一出，藍山臉上的笑容僵硬，隨即冷了下來。
“倒真是會說大話。”
“接下來，我可不會留手了，就讓我看看，你究竟還能夠撐多久？“藍山冷聲道。
說話間，藍山腳步連踏，身影快速向王衡靠近，他已是打算結束戰局。
王衡見狀，身影往側方一倒，連忙閃躲，而下一刻，藍山已是出現在王衡剛剛的位置之上。
還不待王衡松口氣，藍山便再次追擊而至。
王衡再次閃躲開來，但藍山就猶如狗皮膏藥一般，緊緊跟隨在其身后，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越來越近。
兩人你追我趕之中，突然，場中驚變，只見藍山猛的提速，眨眼間，便近了王衡的身邊。
“現在，你可跑不了了。”
藍山臉上一副得逞的笑容，一拳重重轟出。
藍山這一番舉動實在是太過突兀了，就像是瞬間移動似的。
像是一陣風一般，瞬息出現在王衡的身旁。
隨后，勢大力沉的一拳便瞄準王衡的側腰轟了過來。
但是，
當藍山滿臉得意，忍不住看向王衡，試圖在他臉上看到驚慌失措的表情之時。
回應他的，卻是平靜無波的黝黑眼眸。
那眼神，哪兒有半點的驚恐之色，有的，只是如潭水般的平靜。
面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而王衡的表情讓藍山很不滿意。
“裝什么裝！”
只聽藍山大喝一聲，土黃色真元在拳頭凝固成實質，隨后猛的向著王衡揮去。
王衡陷入了最危險的一刻！
但在這一刻，王衡反而笑了出來。
那笑容，
是被冷靜壓制的瘋狂重新釋放。
他嘴唇微張，細若蚊聲吐出幾個字。
但是藍山的臉色卻是驟變。
那幾個字是，“一起死吧。”
話音剛落，一枚毫不起眼的石頭出現在兩人中間。
恐怖的波動從中散發出來。
“師妹，別了。”
王衡閉上了眼。
炎爆陣石。
火山噴發之時從地下巖漿中帶上來的一種稀有材料經過特殊陣法繪刻而成。
內部能量極其不穩定，一但稍加引動，便會發生強烈的爆炸。
是殺傷性極大的一種武器。
如此近距離之下，哪怕是地境武者，也得狼狽不堪。
倒不至于丟了性命，無非是傷勢的輕重而已。
就在王衡閉目，而藍山試圖強行將進攻之勢變為防御之時。
一道黑影從空中劃過。
來人在空中留下一連串的殘影，以王衡和藍山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隨后，這男子將炎爆陣石隔空一揮，瞬間，便將之擊飛出數百米。
而后，男子動作不停，一腳踢出，藍山頓時被踹飛。
在地面滑行十幾米之后，藍山才終于止住了退勢，他連忙爬起，顧不得渾身狼狽的樣子，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突然出現在場中的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渾身黑色打扮，有黑色紗巾擋住了面龐，周圍還有著真元彌漫開來，讓人看不清真容。
遠處。
只聽“彭”的一聲。
是炎爆陣石的炸裂聲。
隨后，一股沖擊波向著四周擴散而來。
猛烈的沖擊波吹動著大樹搖晃，小草低頭，卻在神秘男子周身三尺之內消弭于無形。
此時。
王衡睜開了眼，亦是反應了過來。
他睜大著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全身籠罩在黑色之中的男子，眼中也是有著濃濃的驚異之色。
這位突然出現的蒙面高手，無疑占據了場面的主動。
這個男子正是張易。
張易目光充滿驚奇的望著王衡，隨即一指點出。
王衡臉色一變，下意識一掌拍出。
然而張易實在是太快了。
在王衡一掌揮出的瞬間，張易的指尖便觸碰到了王衡的胸口。
張易一點真元凝聚于指尖，指尖散發微弱光芒，在碰到王衡胸口的時候，有著波紋般的光暈傳蕩開來。
只見王衡渾身突然泄氣，往四周冒出白色霧氣，而他的身形也從壯碩恢復原本的一米七左右的高度。
秘術狀態下的王衡被張易直接打斷，退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后，張易才靜靜立在原地，等待王衡消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場面一時間陷入寂靜。
王衡和藍山目光緊緊盯著張易，卻礙于張易剛剛表現出來的超常戰力而不敢輕舉妄動。
王衡目光有著不解，疑惑，凝重，但最終，他稍加思考后，便冷靜了下來。
以張易目前表現出現的實力，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過多思考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更何況，剛剛張易闖入戰場的舉動實則是救了他，不然以他玄境后期的修為在爆炸中必死無疑。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后，王衡恢復了平常的冷靜沉穩，他抱拳行禮。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張易看著王衡，洞悉之眼狀態下，他清晰的看見了王衡的蛻變，這也是他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助的原因。
生死之間反而更能激發潛能，這一句話果然不是一句空話。
這就是臨場突破的具體原因嗎，張易心里自語了一句。
相比于交戰之前，此時的王衡潛力高了一大截，對于某些強者來說，自身越是處于生死的邊緣，反而越是有可能激發深層次的潛力。
要不是王衡的修為還沒有到玄境后期巔峰，張易都要懷疑他會直接臨場突破。
心念一動之間，張易腦海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一個絕妙的想法。
只見張易看向王衡，厚重的聲音從黑巾面紗中透出。
“小子，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王衡一愣，現在的他還有什么可以交易的資本嗎？
雖然心里疑惑，但王衡面龐依舊不動聲色，“前輩但說無妨。”
“很簡單。”
“我會幫你殺了藍山，但是，你必須要把這個罪名自己攬過來，然后，你得參加五年之后的遺跡戰場。”
張易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其中的話語毫不避諱在另一邊的藍山。
果然，聽見張易這不加掩飾的話語，藍山臉上一變。
“閣下.....”
藍山正欲開口，卻就被張易粗暴打斷。
“閉嘴！我問你了嗎？”
張易喝道，小成劍意加地境中期的威壓肆無忌憚壓向藍山。
那一股摧枯拉朽般的狂暴力量讓藍山心悸不已。
他能夠感覺到，在他的四周虛空之中，已經有著無形氣機牢牢的鎖定了他。
一但稍加動彈，必將招致神秘男子狂風驟雨般的攻勢。
藍山緊咬著牙，不敢再說話。
對方明明正在當著他的面討論他的生死，他卻連插話的全力都沒有。
猶如一條被擺在案板上等待被宰命運的咸魚，藍山心里忍不住的升起咒罵和怨恨，還帶有絲絲的悔意。
明明上一秒還是天堂，下一秒便墮入無邊地獄，這轉變簡直不要太快！
“怎么樣，小家伙，我的條件你考慮一下？”
張易看向王衡，說道。
“前輩，你這話何意？”王衡皺眉回道。
“就是原本的意思。”張易笑著說道。
“也就是說，因為藍山貪圖你師妹的美貌，從而打算截殺你們，在危機關口，你讓師妹離去獨自面對藍山，最后卻意外反殺藍山。”
“就是這樣一個故事。”
“怎么樣，考慮一下。”
王衡的面龐更加凝重，簡直要擠在一團似的。
并不是張易提出的條件有多么的苛刻，反而恰恰相反，張易的條件給的太輕松了！簡直就像是隨便找個借口救下王衡一般。
但是王衡并不認識張易。
他可以發誓，他之前從未見過張易。
那么，張易此舉的含義是什么？只是單純的救他？天下有如此的好事？
“好，我答應了。”王衡說道。
雖然王衡想不明白這位突然插入戰局的陌生男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先答應下來總沒有錯。
“很聰明的決定。”
聽見王衡的回答，張易會心一笑。
“前輩。”
王衡猶豫一二，咬牙開口問道，“前輩為什么要幫我呢。”
張易聽見王衡的話，低頭思考了一下，說出的話卻出乎了在場另外兩人的意料。
“不感覺蠻有趣嗎。”
“什么？”
王衡愕然。
“有趣？”
“想一想，為了師妹而獨自留下來面對強敵的師兄，在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情況下，以玄境后期斬殺跨入地境的藍山，完成越一個大境界斬殺對手的壯舉。”
“這不是非常有趣嗎？”
“而最妙的是，藍山還有一個地榜八十四，快要跨入地境中期的哥哥，這不是非常好的劇本嗎？”
“一個是玄境后期重情意的稚嫩天才，一個是站在十三國年輕一輩巔峰的璀璨天驕。”
“而兩人將會在五年之后的遺跡戰場相遇，到時候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呢？”
“是少年逆襲，將高高在上的天驕踩在腳下？”
“或是，藍武依舊不可阻擋，手刃殺死弟弟的仇敵？”
“這個故事不是很有看頭嗎？”
張易那玩笑一般的話在場中傳來，兩人頓時心底無言以對，僅僅是因為有趣，便要斬殺一位地境武者？
兩人都要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或者，這個陌生男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當然，此事對張易來說，不過是順手而為之。
他原本的計劃里便打算斬殺藍山，結果意外出了這檔子事兒，那他正好順水推舟。
斬殺藍山，再將這個大鍋甩給王衡，待五年之后還可以看一場由他而展開的一場好戲，簡直堪稱完美。
正如他在千機城救下那一對兄妹一樣。
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張易可是非常任性的一個人！
“前輩不怕我事后后悔？”王衡問道。
“武道一途，殊為不易，走錯一步，便會萬劫不復，何況你還是劍修。”
張易淡然說道。
“當然，我好歹修煉了幾十年，區區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
“一個明明知道留下來拖住敵人會死，卻依舊選擇讓師妹逃走的人，還是不錯的。”
“何況，就算你反悔，我也沒有損失。”
“現在的我可是改變了相貌的，找我如同大海撈針。”
王衡陷入了沉默，最后抬起頭來，認真的抱拳道。
“不管前輩是真的覺得有趣還是別的原因。”
“但前輩救了我的命這一點是真的。”
“我欠前輩一個恩情，若是未來有機會的話，王衡一定拼死回報。”
“我也不會將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前輩的存在。”
“外界只會知道是我斬殺了藍山，而五年之后的遺跡戰場我也回去參加。”
“雖然事情的起因非我本意，但既然已經發生，那藍武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五年之后的遺跡戰場是一次機緣，是我能追趕藍武的唯一機會，我必定會參加。”
“倒時，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張易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一旁臉色煞白的藍山，嘴角裂出笑容。
“交易生效，下面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