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巨型村落的另一端有群山聳立,掩匿在白霧中,若隱若現,那些山極為高大,少說也有四五千米,每一座山都有許多窟窿,就像是被蟲給腐蝕出了許多窟窿,在窟窿里長著綠色的植物,很多植物都長得極為旺盛。
有許多山像是被截斷了一樣,被一段段巨大的鐵鏈從山體的窟窿里穿過,然后掛在了半空中。這些鎖鏈十分巨大,就和一開始出現的天空中那些鎖鏈一樣,每一環都有十幾米,上面覆蓋著一層層青苔,甚至還長著某些樹木。
黎千洛在看見這些被鐵鏈鎖住的大山,也是十分興奮。
“應該就是那里了!”她說道。
“神明的傳承之地在那里?”項北飛問道。
“對,傳說中說神明將自己的傳承之地位于骨山漠石窟,這里應該就是骨山漠石窟了。”黎千洛點頭。
骨山漠石窟!
項北飛皺起眉頭!
就是這個地方么?
這個東西是爺爺的系統界面一直提過的地方,不僅如此,他記得在項天行同志留下的拓荒石里也提過這個。
項北飛把拓荒日記拿出來,上次他已經把拓荒石給修復過了,里面很多資料都恢復,只是當時他并不清楚這些地方在哪里,所以都沒有在意。
他翻了幾頁,很快就找到了關于骨山的那一頁,仔細看了眼里面關于項天行同志的字跡:我需要去骨山漠石窟看看,那里肯定有我要找的答案。
所以他們兩個也是要前往這里?
項北飛忽然心中有了些許奇怪的波動!
因為按照黎千洛和其他夷族人的說法,這個傳承之地大概五十年就會重鑄一次,其他時間都不會打開。
但是項天行夫婦是離開了好幾年,如果他們真需要來骨山漠石窟,那么幾年前他們是沒有辦法進來。
如果這里真是項天行夫婦要去尋找的答案關鍵,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會等到現在才進來?
項北飛心中開始起了波瀾。
實際上,他對于項天行夫婦沒有任何感情,這個世界能讓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爺爺。
但爺爺上次的那一番話,讓他久久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他腦海里的記憶是分裂的,很多時候他都把穿越前的自己和穿越后的自己區分開來,他更傾向于當一個穿越前的自己。
只是項天行夫婦倆,怎么算都像是他的父母。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們究竟會不會出現在這里?
會嗎?
“發什么呆?走走走!去那里!”黎千洛拉了項北飛一把,迫不及待地說道。
項北飛才回過神來,將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思緒趕出去,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他跟上了黎千洛的步伐。
但是穿越這片巨靈村落并不簡單,因為在高空中可以清楚地看見巨靈似乎正在抓什么東西——很快,項北飛就明白過來了,這些巨靈是在抓他們。
在巨靈眼里,今天突然涌進來這么多夷族,就像是生物入侵的小蚊子一樣,在他們村莊亂逛,極為煩人,需要消滅掉,此時正在對著闖入的夷族窮追不舍,伸著巨大的雙手拍得不亦樂乎。
每個巨靈的動作遠遠看上去非常笨拙,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小瞧,因為他們揮手的速度再笨拙,速度也絲毫不比他們慢,各個成年巨靈族人都是天通境的實力,極為恐怖!
轟!轟!轟!
巨靈的巴掌拍下去都會砰砰作響,這種聲音可能對每一個巨靈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對于他們而言卻是如同雷霆咆哮一般,震耳欲聾。
“為什么他們都不從高空飛過去?”
黎千洛覺得有些奇怪,但她很快就明白了為什么不能飛了,因為這座村莊里似乎有一股龐大的威壓籠罩著,他們還沒有飛幾米,就感到非常吃力,速度也不由地慢了下來,似乎只有往地處飛才能勉強抵消這股壓迫。
不得已項北飛和黎千洛只能飛低一些,沒入到村落之中,沿著村落的小道前進,幾乎只是剛往下降,迎面就碰到了幾個夷族,這幾個夷族人耳朵就像是個天線一樣,長得非常高。
此時的他們被其中一個巨靈給盯上,看見項北飛和黎千洛之后,一臉急促地朝他們飛來。
“這位道友,可否搭把手?日后我們神感族必有重謝!”其中一個天通境的綠發老嫗躲開了巨靈的一巴掌,朝著項北飛他們喊道。
黎千洛和項北飛對視了一眼,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天空就黑漆漆地一片壓下去,巨靈的巴掌掃過來,轟地一聲,把那名老嫗給拍得摔在墻角上,頓時一灘綠色的鮮血濺滿了墻壁。
項北飛和黎千洛也是倒吸了一口氣,那名綠發老嫗被那恐怖的巨手身體直接給拍成了爛泥!
要知道這名綠發老嫗好歹也是天通境的強者,能夠溝通天道的修道者,身體素質無比堅硬,但仍然挨不過這一巴掌,一掌給拍爛了,著實讓人驚詫!
最詭異的是,如此恐怖的撞擊,那墻壁連動都不動!
不過那名神感族的綠發老嫗沒有就這樣隕落,很快又迅速地化作一道虛影,驚怒交加地朝地面落了下去。天通境的強者說到底沒那么輕易殺死,他們的竅魂達到了一個境界,身體毀掉并不算致命,只是會元氣大傷而已。
那名老嫗也顧不上自己的手下了,自己跑得很快,但其他神感族的修道者就沒那么幸運了,他們只有化竅期的實力,在面對如此強大的轟擊,別說是應付了,那一巴掌拍在綠發老嫗身上的余威都直接將他們給掀翻了出去,摔在了巨大的石頭堆里,生死不明。
而這個時候,天空中一張巨大的臉轉了過來,正好看向了項北飛和黎千洛兩人,他把兩只鋪天蓋地的巨手交錯在一起,按了下,巨手的骨骼發出“轟轟轟”的關節聲響,然后就朝他們倆也拍了下來!
兩人嚇了一跳,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跑,但這次被盯上可沒那么簡單了,他們可以用竅感藏匿自己,不讓巨人嗅到自己的存在,但如果被看見了,那就沒那么簡單了。
呼呼!
兩只巨大的手掌就像是拍蚊子一樣朝他們拍了下來。
項北飛一時間在腦海里飛快地回想著如何才能夠抵擋這一擊,這么恐怖的威力,無論是“戛然而止”還是“袖手旁觀”都不好使,哪怕是那兩塊板磚都沒有用,因為這巴掌太大了,有上百米,跟個足球場似的,恐怕沒有等板磚上的金色陣紋蔓延上去,巴掌就能夠把他拍得懷疑人生。
項北飛的黑白靈力迅速地凝聚在前面,散在了四周,迎上了這一巴掌。
黑和白兩種截然不同的靈力開始迅速地衍化起來,化作了玄妙的波紋,擋在了兩只巨掌上。巨掌穿透了這股恐怖的波動,黑色的靈力立即開始將巨掌上凝聚的威力給攔截住。
無奈巨掌實在太大,而且巨靈的巴掌也十分迅捷,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能夠凈化掉的威力不多,巨掌仍然砸了下來。
空氣中的氣流都變得熾熱了起來,就像是掀起了百米浪潮翻滾了出去。
不過好在因為黑白靈力的阻隔,巨掌就像是在水里拍過來一樣,受到了一些阻力,速度稍微減緩了些,項北飛和黎千洛迅速地躍了出去,然后往前面的拐角跑。
咚!咚!咚!
那巨靈大漢對他們猛追而來,腳步聲震耳欲聾,極為恐怖。他們兩個跑到道路的分叉口,拐到了另一條小巷里——至少在巨靈眼里可能這是一條小巷子,實際上范圍非常廣闊,單單是兩堵墻之間的間隔也不下上千米。
“快!那個有塊大石頭!”
黎千洛大喊著,拽著項北飛沖向了一塊十米高的石頭,然后兩人立即用自己的竅感隱匿了氣息,藏在了這塊大石頭后面。
咚!咚!咚!
遠處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項北飛已經可以看見一張巨大的腳踩在他們躲藏的石頭邊緣,就差幾米就踩中他們了。
“千萬不要動!也不要施展靈力,我所了解的巨靈族有很強大的感知力,他們會根據空氣的流動和我們身上散發的靈力氣息來確定方位。”黎千洛嚴肅地提醒道。
對于巨靈族而言,顯然隱身也沒用,因為隱身也是需要靠著靈力來實現的,那只會暴露得更明顯,現在他們最好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那只巨掌在他們腳邊徘徊著,似乎在搜尋他們的蹤跡,半晌,天空中忽然變黑了下來,巨靈大漢蹲了下來,顯然在地面上搜尋他們,那張刻板呆滯的大臉就像是巨大的帷幕般,遮天蔽日。
他似乎是抽了下鼻子,在嗅這片地方殘留的氣味,但他只是輕輕一嗅鼻子,四周就像是刮起了龍卷風,無數的氣流翻滾著,把他們躲藏的石頭都給吹動了,實在太可怕。
好在項北飛和黎千洛兩人的竅感都比較強大,讓自己的氣味都保護得很嚴實,并沒有被感知到。巨人只是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沒找到人,這才站了起來,重新大吼一聲,朝著另外一個地方跑過去。
很快那個地方就響起了一陣陣慘叫,不知道又是哪個夷族人被巨靈大漢給拍沒了。
“這也太可怕了。”黎千洛拍著小心臟心有余悸地說道。
項北飛從石頭后面探出了腦袋,確定這個地方沒有巨靈了,才說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個村落,去那片漠石窟。”
“你還記得路不?這么大的城墻,如果不能飛的話,感覺就像是在走迷宮。”黎千洛嘀咕道。
“我大概清楚怎么走。”
項北飛在剛才飛到高空去俯瞰這個地方的時候,把這片巨型村落的大致排列方式給記住了,當下便示意黎千洛跟上,然后往剛才跑過來的地方重新返回。
他們往前面跑了有七八公里,然后往右拐,但是剛拐過去,就看見一個左手有大螯的青年人正驚恐地逃竄,另一個巨靈對他一頓猛拍,沖向了這邊。
“繞路!繞路!”
項北飛可沒有心情去管別的夷族修道者死活,這里的巨靈根本沒有辦法抗衡,還是先保護自己要緊。
他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巨型村落的路線圖,重新規劃了下路線,轉身朝另一頭跑去。但可能是太多的夷族進來,把這些巨靈族都給驚擾到了,巨靈們在自己的村落里到處驅趕拍殺著夷族。
每跑兩步就能夠看見幾個夷族人被追趕,地面上還有不少血淋淋的殘骸尸骨,半個腦袋的,半條腿的,被撕成兩半的…極為血腥。
這次的夷族大部隊進來的時候,似乎都沒有考慮到巨靈族的存在,結果損失極為慘重。
好在他們磕磕撞撞,靠著收斂氣息,終于跑出了這片巨型村落,來到了一片懸崖之上,在懸崖對面就是那滿是窟窿的群山。
骨山漠石窟!
項北飛在懸崖邊停了下來,望著對面的群山,目光微微閃爍著光芒。
在他前面是一條寬達兩三百米的巨大河流,好像環繞著這片山脈,阻隔了大家前進的方向。這條河流很安靜,波瀾不驚,但水面是黑色的,冒著一股奇怪的氣息。
“終于跑出來了!”
身后傳來了一個激動的聲音,轉頭一看,是一個眼睛冒著紫光的夷族修道者,他雖然只有化竅期的實力,但好歹也從巨型村落里跑了出來,心情可想而至有多喜悅。
這名男子的眼睛就像是兩顆紫色的寶石一樣璀璨,極為妖異,他在飛到懸崖邊的時候,沒有任何停留,眼下迫不及待地想要繼續往前。
他的身形化作了一道紫光,躍出了懸崖。
可是這名男子剛剛飛出懸崖才兩米,忽然整個人臉色大變,身體就像是被什么猛地一拽,快速地墜落著。
“什么鬼!”
他驚恐地大吼一聲,想要掙扎,但卻根本沒有辦法抵擋那股力量。
撲通!
紫眼男子筆直地掉進了黑河之中,消失在了水里,甚至連水花都沒有濺起,河面只是蕩漾起了些許漣漪,擴散了出去,很快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而那名男子,再也沒有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