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從前有座山名字很玄幻
別看肖云馨現在干勁十足又很有信心的樣子，慫得也快。
趙若鳴只說了一句我還要進屋跟老支書談談護林工作的事，你敢再進去么。就被她錘了一拳，然后跑到田邊數玉米桿子去了。
心比天高的玻璃心女鄉長，我看好你喲！
趙若鳴重新回到屋子，老支書正一臉郁悶接受他哥的禁煙教育，見他進來連忙道：“那妮哄好咧？”
“說開了就好了唄，那么大個人，在你們這早都當媽的年紀了…對了，老支書，我這次來還有別的事情。原來你們這塊的護林員和我調換了轄區，以后你們這里由我來管轄。”
老支書眨眨眼睛，有點疑惑：“護林員？那是弄啥？”
“二娃，你記性咋變差咧！張娃子兩兄弟不就弄這個咧么。”他哥解釋了一句，然后一把搶過老頭的煙桿子，恨恨道，“都說抽煙有害健康，你看你抽得事兒都記不住了！”
“哎呀，記得了，記得了！”老支書趕緊又把煙搶回來，藏在背后，“這娃子跟俺說啥‘護林員’俺哪曉得，你直接說巡山的那兩娃俺不就曉得了。”
巡山？！趙若鳴眼角一抽，嗯…老支書解釋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國家讓我來巡山，我在野外轉一圈。
還有二組的老張兄弟倆都六十多了，在他們面前只是個“娃子”，果然大佬還是大佬。
“這好好的換啥子么…”
“他倆年紀大了，來你們這里巡山一次不容易。”趙若鳴說道。
“那有啥不容易的，那兩娃子一共過來沒三趟…”老支書順嘴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說完了又一臉后悔，忙到，“要俺說你們還是莫換了，麻煩…俺們這地兒能有啥事兒么，俺們每天都要上山，幫你照看著就是咧。”
“再說這里山又多林子又密，一不小心就容易迷了道。山上傷人的畜生也不少，啥山豬野狼熊瞎子。娃子你要為自己安全想想。”
老支書說話的時候一直和他哥有眼神交流，而且話里話外都是拒絕的意思。
趙若鳴搞不懂他為啥抗拒自己來這里巡山，但作為人精的他知道這里面一定有事，老頭肯定沒說實話。
根據剛剛的觀察他發現，要是順著老頭話和他掰扯容易被氣死，所以直接祭出王炸：“我不管，國家安排的！”
果然，老支書一聽國家兩字瞬間就不說話了，張著嘴想出什么最終還是閉上了。將腦袋轉向一旁，也不知道是在無聲抗議還是在做啥思想斗爭。
他哥瞄了趙若鳴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見兩老頭沉默，趙若鳴繼續裝大野巴狼道：“還有，那老張兩兄弟工作二十多年就來了兩三次，這屬于嚴重瀆職，我要跟組織上如實匯報！”
“莫告！莫告！”見事情扯到了別人頭上老支書立馬阻止，可阻止之后又不說話了。
“哎！”
三人僵持了一盞茶功夫，他哥見趙若鳴那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嘆了口氣道：“娃子，俺跟你說實話…不是張娃子兩兄弟不上心，你也莫告人家。他們是俺們騙走咧…”
趙若鳴皺著眉頭奇怪道：“老張倆的工作也沒犯著你們啥，你們也不是啥奸惡的人，攆人家干啥？”
人家就巡巡山，一不吃你們米，二不穿你們衣，三不住你們房。兩者貌似沒有任何利益糾葛，攆人是個啥理由？
“這事吧…說來話長…”
“沒事，我這人耐心好，工作積極，態度端正。不怕困難險阻，就怕不能完成國家交代的任務。”
趙若鳴咧嘴一笑把“國家”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拿著雞毛當令箭，這兩老頭還很吃這一套。
“算咧，算咧。”他哥無奈地擺擺手，慢慢到，“娃子，今天跟你說的話你可要往心里去，也莫要跟外人說。”見趙若鳴鄭重點頭，他才慢悠悠道，“俺們這山跟別處有點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的，不也上頭小下頭大，林子一大把，動物滿地爬。
趙若鳴一臉不信，見自己的茶水喝光了而肖云馨的茶水沒動過，端起她的就喝了一大口。
別說，這善德村的茶挺好喝的。
“俺們這山里頭住著神仙呢！”
對于他哥一臉莊重和敬畏的神情趙若鳴不置可否，現在人類都牛13的能上天下海了，你跟我扯封建迷信。
轉念一想這老頭都一百多歲了，也沒接受過啥科學教育，指不定見到了啥理解不了的奇觀就往神神鬼鬼上想，也沒和他辯解。
見趙若鳴一臉不在乎的表情，他哥急道：“真咧！俺祖祖輩輩兒都有人遇見過！”
趙若鳴雙手一攤，無所謂道：“我可不是來搞‘走近科學’的，我就本本分分巡個山，神仙不神仙的跟我也沒太大關系吧。”
“嘖！咋不信俺咧！俺一大把年紀了還能騙你個娃不成…對咧!俺們村就是神仙給起的名字，他老人家說‘足知克欲、行善維德’就有了俺們村兒。”
“還有！你看我和二娃，眼不花耳不鳴，你真當俺們命好吶？那是神仙給俺們的獎勵！”
“哦？那你們都干了啥神仙要獎勵你們？”
趙若鳴笑了笑，暗道你們長壽是因為你們知足常樂心態好，山清水秀環境好，估計你們自己都沒發現，就會往神啊鬼啊身上扯。
“那神仙不太喜歡有外人打擾，所以俺祖祖輩輩兒都有人當‘守山人’，就是不讓外人打擾神仙他老人家清凈。
神仙他老人家居住的地方會流出來一條河，就是俺們山腳下那條。越靠近神仙他老人家的地方河水越甜，要是到源頭喝上幾口，神清氣爽啥病也不得。
經常喝還能長壽，子子孫孫都活得久…”
現在趙若鳴終于知道為什么小河村村支書媳婦說他們排外了，他們并不是刁民。相反，他們心思淳樸，只是因為信仰問題。
見老頭越說越離譜，趙若鳴覺得再跟他們討論神仙不神仙的話題下去，今天都趕不回去吃韭菜豬肉餡兒的大“蛋糕”。
忙道：“行了老村長，我記住了。我保證絕對不去招惹神仙他老人家，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就是。”
“娃，千萬千萬要往心里去！”他哥覺得趙若鳴年輕，怕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又叮囑了句，“尤其是‘四神獸山’千萬去不得！村外那條河就是從四神獸山流出來咧，見到了一定要躲開啊！”
四神獸山？
在這十萬群山的地方，用編號給山命名都嫌麻煩，你們還特意給這山起了這么玄幻的名字，有點無語。
“記住了，記住了！”趙若鳴一臉認真點頭，“行了，我的事情也說完了，您的叮囑我也記下了，明天我就過來上班了。老支書和老村長要是沒旁的交代，我就先回去啦。”
“爹，飯好咧。”
就這時候他兒子聲音傳了過來，老支書忙到：“晌午咧，娃去叫妮來吃飯，吃了再走。”
趙若鳴倒是有點餓，但是一想外面的女鄉長那還沒修煉出來的臉皮，還是擺手拒絕道：“不了不了，趕時間呢。”
他百分百相信女鄉長拉不下臉吃這頓飯，自己更吃不上。
不然領導在外面站著自己在里面坐著，領導在外面餓著自己在里面吃著…這后果有點可怕！
老支書見趙若鳴跟自己客氣，眼神有點責怪：“娃，你是嫌棄俺么！”
“那哪能啊！主要今天陪領導來的，領導時間金貴著呢！改明兒我再來吃，您不讓我吃我還跟您急。”
“這…”老支書正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挽留，恰好他兒子端著一盆玉米饃饃走了進來，連忙拿起兩個塞到趙若鳴手里，“那拿著這饃饃路上吃，自己種咧，可甜！”
“好咧，走了啊！對了，再來一個…”
最后趙若鳴帶著四個玉米饃饃走了，他開口要一個老支書又給了他兩個。
就是嘛，回去路上領導吃一個，剩一個咱這個大小伙子怎么吃得飽？
老支書就是敞亮！
出去就看見肖云馨已經跑到了村口站著，嘟著個嘴不斷往老支書家張望，顯然有點不耐煩。
見趙若鳴出來又恢復了一本正經模樣。
嘿嘿一笑，往她手里塞了一個熱乎乎的玉米饃饃：“純天然玉米，不加農藥化肥。剛剛出鍋，水分適中。香而不膩，甜而不噎，是你一輩子都吃不到的美食！”
見趙若鳴那怪模怪樣肖云馨就有點來氣，舉起手作勢要錘他。
看見拳頭里的玉米饃饃，便放棄了使用暴力的打算，遞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狠狠白了趙若鳴一眼，道：“別廢話，趕緊走！”
玉米饃饃很香，一邊走著一邊吃，吃完了還有點意猶未盡。
趙若鳴看見她吃完一個的速度比自己還快，這有點超出他的預期，他又很貼心地塞了一塊到肖云馨手里。
肖云馨拿著新的玉米饃饃，都遞到了嘴邊，又重新塞還給趙若鳴。
腦袋一撇，一臉決絕：不吃，不吃！
等著吧！
剛剛在外面欣賞美景的時候她腦子里已經有了一系列關于“未來一年善德村經濟發展規劃”、“一年內力爭讓善德村GDP增長百倍”、“條條大路通鄉村，家家戶戶住新房”等計劃措施。
等自己將夢想照進現實，到時候再來把善德村玉米饃饃都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