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
這是最后一班崗。
三個股報柜臺都掛出明日轉售的牌子。
不少股民知曉情況連連嘆息。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說實在,他們對周正的不舍大多因為于周正帶給他們的利益,可終究是份香火情。
這天報紙賣脫銷。
他們平日里都會計算報紙銷量,為保險起見就會多進購些,只能多不能少。
可今天有人甚至賣了兩三份,讓柜臺沒剩下一張。
雖然周正沒再去證券市場,可老爸老媽以及易峰四牛他們帶回來的消息讓他無比感動。
不管股民們的不舍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承這個情。
在證券市場內結識的那一個個鮮活的身影,在他腦海中紛紛掠過,突然有種仿若隔世的感覺。
似乎當時帶著二姐夫他們來到襄樊的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眨眼間,就要從襄樊撤出。
時間就像是握在手里的沙,總是在不經意間溜走。
午飯時,周啟湊到周正身邊小聲說:“三兒,咱們既然打算離開襄樊,那峰子還有四牛他們…”
“爸,沒事,你大聲說。”
周正見四牛他們的眼神悄悄瞥來,微笑著說道。
“嗯。”
“三兒,你看咱們襄樊的買賣干不成,是打道回府呢?還是另有打算?”
周啟早幾天就聽見這幫同鄉們私底下嘀咕,這幾個月無疑是他們過的最舒心的幾個月。
哪兒打工能這么舒坦?
吃住不愁不說,隔三差五還能下館子,以前過年過節才吃頓肉,到襄樊恨不得頓頓肉,比過年還能養膘。
要知道他們的活也不累,工資算起來反倒很高。
此前周啟來到后首先問的就是工資,知道工資也就是一般水平,可后來卻發現這個敗家子竟然還發獎金,獎金發下來能頂工資一半。
想想就心疼,自家又不是國營國企,發勞什子的獎金。
已經定下規矩,他便不好再取消,要不然肯定會傷和氣,他們干活更會偷奸耍滑。
“其實我一早就想說說這事兒了,今天湊著機會,咱們好好聊聊吧。”周正說話的時候,將目光掃向在座的諸人。
今天李素晴親自下廚,炒了幾盤…盆好菜,周正更是讓人搬幾箱啤酒,他本著在襄樊吃一頓少一頓,想讓大家盡量吃好喝好。
敢跟自己出來混都 是份信任,他確實沒辜負這份信任。
聽見他的話,還在吃飯的人放下筷子。
“三子,你說吧。”
“要是有什么好活,咱們哥幾個還跟著你干。”
“對,沒錯!”
“你們先別說話,聽三子先說完。”易峰擺擺手,示意先讓周正說。
其實就是他最沒壓力。
在豐京的時候易健立就說過,如果襄樊干不下去,就去找他。
民以食為天,不管啥時候人都得吃喝。
奶茶店的買賣能干長久。
周正是不知道二姐夫的想法,否則一定會直翻白眼,君不知,后世的奶茶店競爭有多激烈。
這買賣是能長久,但能不能干長久就無人可知了。
“我現在有兩個去處供大家選擇,一是大家去豐京市玩具廠,二是去深市紡織廠。”
周正說罷,喝了口啤酒又繼續說:“當然,如果你們自己有什么門路,或者是打算回家也可以。”
王根小五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四牛卻思考著問道:“豐京市玩具廠和深市紡織廠有什么區別?”
小五聽見親哥問這樣的問題,搶答道:“哥,你是不是傻,一個是做玩具的,一個是搞紡織的,這不就是最大的區別嗎?”
四牛瞬間無語。
我問得是這個意思嗎?
周正知曉他的意思,就笑著說:“豐京市離家近,消費相對低,深市離家遠,消費相對高,還有玩具廠工資比紡織廠略低,工作內容嘛,都大同小異。”
以前他們都是四處打工,沒個安穩的營生,從來沒想過進廠的原因就是條件高,不自由,過年回家興許還要受限制。
可他們都信得過周正,如果不靠譜的話對方肯定不會提。
“這確實挺難選擇的…”小五嘴里嘀咕道。
“我想去深市!”
四牛思考片刻后就得出答案。
消費高的地方收入高,收入高耽誤地方好門路自然多的是,哪怕廠里沒什么奔頭,出門就有更多選擇。
周正聞言笑了。
他原本猜的就是四牛會第一個開口,果然不出所料,在座的估計就屬他最有生意頭腦了。
一頓飯吃完,所有人的去向已經明確。
除過有倆人打算回家,四牛小五易峰去深市紡織廠,其他人準備去玩具廠,畢竟離家近農忙說不定回家,消費低就代表能攢下錢,這對他們而言是個不錯的選擇。
若不是被親哥拉著,小五也跟著去玩具廠。
“大家今天就收拾收拾東西,到明天準備訂票去深市,或者想回家的也可以先回家看看。”
“嘿嘿,過完年沒多久,總不好空著倆爪爪回去,咱們還是先干活吧。”
“對,搞錢最重要。”
“得,明天就定去深市的票,等到時候到了地方,我讓人去接你。”
周正說。
“你們?”
眾人不解。
“嗯,大家都知道健立哥跟我二姐在豐京市開了家店嘛,陪我爸媽先去看看,你們直接去深市,我會安排人接待。”
“哦,這樣呀”
“你是老板可以逛逛,我們有得活干就行。”
下午,周正午睡的時候。
許大姐電話打過來。
“啊呼,喂…?”
“周大老板,你不會在睡覺吧?”
“很不幸運讓你猜對了,怎么了?”周正把手機放在枕頭旁,翻了個身繼續輕鼾。
許月華聲音聽著有些不太鎮靜,“今天指數又破新高,你知道嗎?我們會不會拋早了?”
“原來是這事兒,哪個星期不破新高?”
周正眼睛緊閉,“許姐,你別小題大做,打擾我睡覺了,我的終止拋售是緊急避險,這幾天會有行情,你別著急啊。”
“倒不是我著急,我指定是信你的,是玉華上面的人和極個別股民有些質疑。”許月華說。
“過兩天他們就會明白,不說了,睡覺呢。”
周正說完直接掛掉電話。
他跟許大姐從來沒客氣過,就像是鐵哥們不記什么仇怨。
許大姐聽著電話忙音,直罵:“憊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