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么好買的,就是給那個黑臉老丈人買了幾瓶酒,又給丈母娘買了一套化妝品,至于蕭玫的早就提前買好了。
人潮洶涌。
這一通擠下來,竟然讓他體驗到前世坐公交的感覺。
“咚咚咚!”
“誰呀,玫玫,去開門。”
“好嘞!”
蕭玫那花兒一般的笑臉呈現在眼前,“呀,你怎么來了?”
蕭美人一雙狐貍眼調皮地眨動,魅惑消散,宛如古靈精怪的小精靈,她語氣非常驚訝,好像真的萬萬沒想到周正會來。
周正不動聲色的白了她一眼。
這女人演技還挺好。
不會想唱歌之余再拍片吧?
那個圈就亂了,她如果想玩的話還是自己做金主爸爸吧,這么美麗的女人太亮眼,沒有一頭狼王護著,哪頭惡狼不想要咬一口。
正在周正胡思亂想之際,蕭玫已經拉著他的袖子進門。
“玫玫,誰呀?”
沈麗瓊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哦,是周正。”
蕭玫將周正按在沙發上,朝著廚房喊道。
“周正?”
“你不是說他去深市了嗎?回來了嗎?”
蕭玫沒回答,而是向周正使個眼神。
后者立即接過話把:“對呀,阿姨,我想著這么長時間沒來看看你跟叔叔阿姨了,剛下飛機就過來了。”
“哦,小周,你先坐一會。”
蕭美人翹起一根白嫩嫩的大拇指。
“你還做了美甲?”周正壓低了聲音,沙著嗓子說。
蕭玫吐吐粉紅的小舌頭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像樣的美甲店,不能做spa,還不能做個美甲了。”
一個成熟的女人對于化妝的需求,并非是年輕女孩所能夠企及的,尤其是蕭玫這種,見慣后世各類美妝博主轟炸的居家婆。
哪個女人能沒有點護膚品,化妝品傍身,要不然別說工作圈,社區圈都混不動。
這個雅詩蘭黛,那個蘭蔻,到自己大寶SOD蜜…
“年紀輕輕的做什么spa,你皮膚已經夠好了,給別人留點活路吧。”
“不知道誰以前老說我黃臉婆呢,有男人在后面催著,能不好好保養嗎?”
“咳咳,不至于,你看我是看臉的人嗎?”
“當然,是!”
蕭玫不屑哼聲,“要我是個丑女人,當時你還會理我?你們男人哪個不是顏值黨,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
“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
“來,吃西瓜!”
沈麗瓊笑著從廚房里端出一盤紅艷艷的西瓜,紅色的瓜瓤散發出清香,在冬天格外沁人心脾。
“這西瓜是你蕭叔的徒弟送的,小周,來嘗嘗看甜不甜。”
“嗯嗯,好,謝謝阿姨。”
“媽,你眼里就能看見他,都不管我吃不吃,偏心的有點過分了。”
蕭玫抱住自家老媽的胳膊搖動,可恥地撒嬌。
周某人大跌眼鏡,我親愛的老婆,您濃濃的熟女氣質呢?
沈麗瓊微笑著說:“行了,當著小周的面你也不害臊。”
“女兒跟媽媽撒嬌,為什么要害羞呢?”
“就你理由多。”
這母女倆說話時周正也不好插嘴,只好悶頭當真正的吃瓜群眾。
“這是你們家小周送你的化妝品,咦,還是資生堂的呢。”
“臭丫頭,瞎說什么呢。”
“還破費這個錢,我用那個百雀羚就挺好的,小周,你以后來就別帶這些東西了。”沈麗瓊皺著眉頭說道。
不過眼尖的周某人,還是精準的捕捉到丈母娘眼底里那一絲驚喜。
女人呀,果然不論大小,說話都是那么令人難以揣摩。
“是是是,以后不會了。”
可他心里還是補充,以后要真傻乎乎不提東西,怕是不好進門啊。
蕭玫拉著老媽嘀嘀咕咕又說些什么。
可沈麗瓊沒和女兒說兩句就將話題又轉到周正身上,原因是她也對這個拐走自家女兒芳心的小伙子太好奇了。
通過那一次接觸,以及丈夫私家后來私下的調查,她發現這小伙子其實挺精干的,至少比同年齡的年輕人都務實多了。
其實這年頭的人都務實,只不過大家對于務實的衡量標準不同。
周正的務實有了較大的成果,那他的務實無疑于是成功的。
“小周,聽玫玫說你在深市買了一個紡織廠?做得還挺大的?”
沈麗瓊隨意問道。
周正不急不慌地用小美遞來的衛生紙擦了擦嘴,“規模還算可以,在深市只能說是一般,畢竟深市現在發展的是越來越好了,公司遍地,廠區林立,以后的大企業工大廠只會越來越多。”
“媽,周正說話就是太謙虛了,他那個廠都有大幾百人,比你們學校人還多呢。”蕭玫笑瞇瞇的說。
周某人看著蕭玫,在腦海里搜刮用哪個詞語可以形容此時她的表現,搜尋了半天,只有一個詞蹦出來“小人得志”。
其實他心里也苦澀澀的。
讓她炫耀炫耀吧,以前在娘家可沒少受冷眼,這些都是自己的虧欠啊。
“你這丫頭…”
沈麗瓊捏捏蕭玫的鼻尖,無奈搖頭,姑娘還沒嫁出去,就已經覆水難收,“嗯,做生意的事情,我們女人家也不懂,我想說的就是不管怎樣要注意身體。”
看了看女兒,她繼續說:“身體健康是第一要務,你現在還年輕,不能仗著身強體壯玩命地拼,要注意多休息。”
“嗯,我會的。”
周正鄭重的點了點頭。
比起黑臉老丈人來說,丈母娘的好簡直就是個極端呀。
這哪像是兩口子呀?
自家老丈人能娶到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美麗賢淑的女人,八成就是老天不開眼。
“媽,您就別攛掇著讓他休息了,這家伙最大的能力就是偷懶,”蕭玫今天最大的作用就是插科打混,活躍氣氛。
“看你說的,人家小周要天天偷懶,能有這么大的成就嗎?”
“你也該學會疼疼人了。”
沈麗瓊教育女兒道。
一個年輕人,一個來自農村的孩子,短時間創出偌大的家業,這不只是運氣使然,更加之個人的努力。
沈麗瓊是個老師,自己教過的學生不計其數,知道處在青春的年輕人戀個愛實屬正常,更加清楚人才并非都要出自于學校。
社會才是個大校園,所以當她聽說女兒跟這么一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其實內心并沒有多少抗拒。
大概這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吧。
“對了,阿姨,怎么來這么長時間都沒見我蕭叔?”
“他呀,就是閑不住,說是放假了,可每天都要回單位看看,老說一大堆案子沒結,好像整個單位就他一個人似的。”
沈麗瓊說完自己老公,又轉到周正身上:“所以啊,你可別跟你蕭叔學,這段時間他就老喊什么腰酸背痛,還不是年輕時候不注意落下了病根。”
“是是是,我會注意的。”
周正滿口答應,卻忘記了丈母娘的職業。
沈麗瓊光聽到周正的聲音就知道他肯定沒往心里去,雖然表情和態度還算“逼真”。
男人啊,永遠都是事業為重。
正在這時,房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悉索的響動。
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能有這個家鑰匙的人,除了在座的二位,估計只剩下一人。
周正見門開的那一刻,忙站起身。
蕭組長進來的時候臉上本來帶著笑容,嘴上還哼著小曲。
可看到那個杵得跟電線桿子似的家伙,頓時臉拉長,曲兒也不哼了。
周正笑面以對,實際也是皮笑肉不笑。
這個老丈人上輩子絕對屬驢,不但犟的跟驢一樣,臉也跟驢一樣長,還外加變色龍,畢竟川劇變臉都不敢這么演。
蕭劍鋒換了拖鞋道:“你小子怎么來了。”
“我今天…”
“他今天剛從深市回來,就過來看看你們二老嘍。”蕭玫搶答。
有些話,本人說出來味道就變了 “就你知道的多。”
“嘿嘿,這是他給你買的酒。”
“嗯,還懂點事,沒空手來。”
周正挑挑眉,這算是蕭組長表達認同的方式嗎?
沒等他來得及多想。
蕭劍鋒臭著臉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這個你說的是誰,自然不用猜。
在場的幾個人,怕只有周正“有資格”讓他用這樣的語氣了。
跟蕭劍鋒來到書房。
周正首先看到的是一幅駿馬奔騰圖,嗯,標準生產的工藝品。
“你給玫玫買的那個移動電話太貴了,她一個小姑娘家不知道社會險惡,這錢你拿著。”
看著被老丈人放在桌上的錢。
周某人滿腦子的黑人問號。
t喵d,你給我解釋解釋,什么叫社,會,險,惡?
“我本來對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沒多大的意見,但上次她一個人跟你跑去深市,就能看出來你這小子沒安好心,別以為…”
“咚咚!”
“爸,媽叫你出來做飯呢。”
“哦,馬上來。”
蕭劍鋒往門的方向看了看,深深皺起眉:“能看出來玫玫對你用心極深,其他的我也不想再說了,你們,婚前不許,咳那個。”
不知是尷尬還是急著做飯,蕭組長站起身,走到門前:“還有,如果你要敢辜負我閨女,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保證,不會。”
“別保證,我們都是男人,都清楚,男人的保證不值錢,別昧了良心就行。”
說罷,蕭劍鋒離開書房。
周正在書房內呆滯良久。
他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頑固至此的老丈人竟然同意他跟蕭玫交往。
天降餡兒餅有沒有?
就像是你集結了萬人軍隊,準備攻克一座堅城,可沒想到這座城里的人卻毫無征兆地開門投降了。
這年頭的談戀愛不跟后世一樣,鬧著玩似的,現在的戀愛一上來就是奔著結婚,流行語就是,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就是耍流氓。
尤其是得到了父母支持的,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干嘛站在這兒,你怎么了?”
蕭玫走進來問。
“你爸同意了。”周正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容。
“什么同意了?你在說什么?”
雖然猜到周正有可能說的意思,但蕭玫有些不敢相信。
有些事情,心心念念兩輩子,至死都耿耿于懷,突然實現了,真就讓人不敢相信。
蕭組長就像是追著兩人的夢魘,擊敗他的是現實。
“我真的太高興了。”
蕭玫撲進男人懷里,喜極而泣。
沒有家人祝福的婚姻是多么可悲,上輩子她歷經那么多年的痛楚,早就深入骨髓,雖然跟母親私下里的溝通不少,但是跟父親一年都很少能說上幾句話。
周正感同身受,沒有安慰,沒有勸解,只是平靜的拍拍她的后背。
此時,在書房外。
本來想提醒周正把錢裝起來的蕭劍鋒背靠墻壁,他內心在思考,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還有,作為一個父親。
考察一下這個想要保護女兒后半輩子的男人真的有錯嗎?
自己為難的有這么過分嗎?
這小子經濟基礎是有,人品誰知道呢,自己只是想考察一下他的脾性而已呀。
蕭玫不知道,因為她這么一哭,導致自家老爹心里直接來了個靈魂三問。
可悲的周正,上輩子直接死蕭組長考察女婿的雙重標準的第一步,經濟基礎上。
蕭劍鋒人雖然正直,但對待女兒是嚴謹的。
他并非是嫌貧愛富的人,但卻知道以后的生活離不開金錢二字,只是不想讓女兒受累。
他知道光有錢不行,人也得靠譜,脾性不能太差,要不然女兒跟過去會受罪。
還好,這一世的周正輕松跨過最艱難的第一關,第二關則是道送分題,面對蕭組長的頻頻針對,選擇笑面以對。
老實人運氣不會太差。
生活中總有些關隘是為老實人送分,就看能不能打到這一關。
午飯前。
從書房出去的兩人還沒坐下,沈麗瓊就讓他們出去轉轉,說是年輕人在外面說說話,不要窩在家里,等會再回來吃飯。
蕭玫挽著男人的胳膊:“大冷的天還讓咱們出來轉轉,感覺我爸媽估計要說什么悄悄話。”
“八成是。”
周正把手揣進兜里,摸到那厚厚的信封:“這個你拿著吧,你爸讓我帶上的。”
他不是不懂事,這點錢還要貪圖,正是因為他懂事,所以這錢才要拿上。
如果不拿著錢,蕭組長覺得男人尊嚴受到踐踏,倆人的事又要懸鋼絲。
“不要,我爸讓你拿你就拿著,就當成是給你上輩子的精神損失費。”
蕭玫知道這錢怎么回事。
可周正是自己老公,給自己買手機她欣然受之沒什么錯。
關鍵,這輩子他們還沒領過證呢。
在蕭劍鋒眼中,女兒未出嫁前,就應該父母養著,花別的男人的錢,用客氣的話說就是不矜持。
“有你,我的精神從來沒有損失。”
“呃…你能不能別突然來這么一句土味情話,太讓人猝不及防了。”
蕭玫無語。
周正笑道:“呵,習慣了。”
“嗯?跟誰習慣了?”
蕭玫瞇瞇眼睛,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還能跟誰,你唄。”
周正翻了個白眼,道:“咦,你看,又下雪了。”
“但絕對不是說明誰被冤枉了。”
蕭玫眼神若有若無瞥向周某人。
后者愕然。
享受了會風雪,最后,蕭玫拍拍男人身上的雪花,“回去吃飯吧,這雪,吃完飯大概就停了。”
“怎么肯定?”
“誰肯定了,我說的是大概。”
一頓平平無奇的餐飯過后。
等周正下樓。
雪果然已經停住了。
周正問:“你怎么知道?”
“今天是96年的小年,明天我姥爺就會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