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向高云峰提出告辭。
后者似乎也比較忙,據他說自己現在一個人在攢機器,這種機器估計再過一年的時間也只能拼出兩臺來。
慢慢走遠。
蕭玫才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據我所知,以后的大族激光市值少說也有幾百億,我剛才都告訴你,你為啥沒反應?”
“要有什么反應,難道說我知道你的大族激光以后會成為幾百億的大企業,所以我要投資你?”
“投資也得看看人家現在需要不需要,等他發展起來需要錢的時候再說吧,是我的終究逃不掉,不是我的也不心疼,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巔峰也就值個幾百億而已。”
周正無比狂妄的話引得蕭美人白眼拋來。
“以前怎么沒發現過你說話這么…囂張呢?莫名讓人想在你臉上錘一拳,太欠揍了。”
蕭玫晃了晃白嫩嫩的小拳頭。
怎料到周某人張嘴就咬。
“沒想到你不但囂張,連屬性都變了。”
“走開,老不正經的。”
“女人,以后跟你家男人說話小心著點。”
“哼,某人連一個億還沒有呢,竟然還厚著臉皮瞧不起人家幾百億的身價。”
“一個億很難嗎,用不著多長時間就有了。”
周正嘀咕兩句,“他那幾百億是未來,現在頂多算是個手工業者,再說,要搞清楚一點,那是公司資產不等同于他一個人的身家好吧。”
“哼,懶得跟你說,就會抬杠。”
蕭玫嘟嘟臉,傲然仰頭,腳下加快步伐。
周正無奈搖搖頭。
女人呀,說不過就翻臉,講理的事是也不干啊。
沒走幾步蕭美人就停住腳步。
她微笑著拿起攤位上的一個猴子玩偶問道:“老板,這個電動玩具怎么賣?”
“哦,這只猴子十塊錢。”
老板是個中年婦女,滿臉堆笑的說。
“好!”
“十塊!”
蕭玫非常干脆從自己的粉色小錢夾里捏出一張十元錢遞過去。
周正還正納悶,蕭玫竟然破天荒的沒砍價,而且自家就有玩具廠還在外面買玩具,這不是充當冤大頭嗎?
“老板,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蕭玫耍弄著手里玩偶道。
女老板剛做成一筆生意,見現在也沒什么客人,便笑瞇瞇說:“什么問題,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您的玩具都是從哪兒進的?”
“你說這些電動玩具啊,問這個干嘛。”聽到蕭玫的問話,女老板臉上的笑容幾乎在瞬間消失。
還以為蕭玫剛才買玩具就是討好她,然后就為問出進貨商,也想租攤子賣玩具。
同行是冤家,要還能給蕭玫好臉色就怪了。
“我想您是誤會了,我并不是想跟您搶生意,我家男人就是開玩具廠的,所以我就是想問問你在哪兒進的貨而已。”
“哦…原來你是玩具廠的銷售,來推銷玩具的呀。”
女老板剛點了點頭,然后又意識到不對:“你既然是玩具廠的,為什么還要買我的玩具呢?”
蕭玫依然巧笑嫣然,道:“平白無故的問,您會回答嗎?”
“也是,還不夠耽誤生意的。”
“進貨商倒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的貨就是在一個叫蘇西的小玩具廠進的。”
周正明白蕭玫的意思,搶問道:“老板,那你聽過盛陽紡織廠嗎?”
女老板斜眼看著周正道:“你誰啊?”
周某人無語,感情這么半天,自己在女老板眼里就是個透明人,摸摸下巴道:“呃,我就是她對象。”
“這姑娘不都有男人了嗎,還有對象?”女老板眉毛橫成一字。
“我就是她男人,我們兩個就是還沒結婚而已。”
周正幾欲噴血,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解釋這些。
話說跟她解釋得著嗎。
“哦,還在搞對象呢。”
女老板打量著周正,聲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句,瞅著也不像老板吶。
“老板,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么問題?”
“你聽沒聽過盛洋紡織廠?”
“當然聽過,你對象都買電動玩具,你要買嗎?”
“我就是開玩具廠的,不買。”
“哦,那你看你問題也問完了,不買玩具別打擾我做生意。”
“我還是買一只吧。”
“好,還是十塊錢。”
“行了,要問什么就問吧,我知道的就一定會回答。”
女老板手腳麻利把那張十元收進腰包。
她心里想著,
你小子不買玩具,說話還不禮貌,不敲你竹杠敲誰的啊。
女老板這句話聽在周正耳中,怎么感覺那么熟悉呢,“盛洋紡織廠也生產玩具你知道嗎?”
“嗯,知道啊,不過這兩個月盛洋紡織廠的玩具產量好像下降很多,在那兒進貨的人就很少了。”
“哦,那你知道他們的貨都是哪兒來的嗎?”
“你怎么凈問一些廢話呀,他們的貨當然是他們自己生產的了。”女老板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著他。
“咳咳,我的意思是您知道他的玩具是在哪兒生產的嗎?”
“在哪兒生產…我聽說他們有兩個玩具廠,盛洋紡織廠不就是生產玩具布的嘛,再開倆分廠生產玩具也沒啥不對的,我要有錢我也開。”
女老板說話時帶著無比羨慕的語氣。
“兩個玩具廠?”
周正皺了皺眉,掏出電話給李獻東打過去。
蕭玫見此似乎也想到什么,秀眉隨之蹙起。
女老板見這年輕人竟然用得起移動電話,開始有點相信他可能真是個…小老板。
“喂,獻東,沒錯是我。”
“問你個事,走過戶手續的時候盛洋紡織廠下屬有沒有個玩具廠?”
“賣了?什么時候賣的?”
“哦哦,行,我知道了。”
周正掛掉電話,再也沒心情逛下去了,一言不發就拉起蕭玫的手匆匆離去。
等女老板反應過來后才發現周正買的玩具都沒帶走。
而且她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聽到了什么世紀大新聞,那小年輕說的是盛洋紡織廠嗎?他竟然買了盛洋紡織廠?
盛洋紡織廠千萬不止吧?
一個小年輕都能辦千萬的大廠,自己為什么就不行呢?
周正不清楚,因為自己的一通電話,竟然影響了一個中年婦女的奮發圖強…
要提前知道,他估計會選擇走遠一點再打這個電話。
“到底怎么回事?難道陳廠長隱藏了這家玩具廠的事情?”蕭玫問道。
周正嘆口氣:“說不來,八成不是,應該還是為了給他兒子還債,但也不能排除他左手倒右手,而且我懷疑…”
“懷疑什么?”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咱們去找陳廠長問問吧。”
“話說那玩具廠如果是在你買紡織廠之前被賣掉的,不管是賣給別人了還是如你說賣給自己了,人家都賣的合情合理啊。”
蕭玫再次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沒說不合理。”
“那還去找他干嘛?”
“女人,你不覺得你的問題有點多了嗎?”
“哼哼,咋的,你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先殺后那什么。”
“咦變態,快離我遠點!”
“???怎么無緣無故罵我變態?”
“先殺后埋有錯嗎?”
“難道你在想什么污話,還是想被曝尸荒野?”
“你快閉嘴吧,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在出租車上美美的挨頓家暴。
周正感覺渾身的筋骨都活絡起來,他也不清楚是老婆的家暴和按摩力道差不多,還是自己真有點特殊嗜好。
由于手續都還沒交接完,所以陳復毅還未離開紡織廠。
待周正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棵大樹下,悠閑自在的喝茶下棋。
棋盤對面,和陳復毅對弈的人一身保安服,竟然是當時好心提醒周正廠長辦公室在車間后面的保安大爺。
“咦,周老板來了。”
陳復毅笑道,話說完又朝蕭玫點頭示意,后者自然是禮貌問好。
“呵呵,陳廠長好雅興啊!”
周正贊嘆說,而后道:“大爺,陳廠長棋藝怎么樣?不用給他讓子吧?”
陳復毅挑挑眉,端起茶缸喝茶。
“哈哈哈,只有廠長讓我子的時候。”保安大爺笑道。
周正搓搓手,道:“嘖嘖,可不可以讓我也試一局,看你們下的殘局還真是有些手癢癢。”
“當然可以,坐我的位置吧。”
保安大爺聞聲直接交出自己已經暖熱的木椅。
周正示意點點棋盤問道:“陳廠長,不介意吧?”
“呵呵,當然。”
然后周某人毫不客氣坐下,蕭玫就站在他身后,那雙筆直的長腿被牛仔褲勾勒出最美麗的線條。
與周正一同出現,只要身邊有外人。
蕭玫都會保持自己賢妻良母的乖巧模樣,當然,她認為自己本來就是賢妻良母的代表。
這點不接受任何人反駁。
“這局面不賴呀,陳廠長,您這條大黑龍被困死了呀。”
“呵呵,有嗎?”
“馬上的事…”
雙方你來我往,黑白又添幾子。
待到陳廠長落下最后一顆棋子,周正眉毛猛地抖動一下。
再看陳復毅,那瞇著的眼睛里卻透著股智慧的笑意。
“當真是沒想到陳廠長這招引龍加隱龍啊,真是絕。”
周正對圍棋只是略知一二,算不上什么高手。
看到自己的大龍被絕殺之后,倒也沒感覺有多丟人。
“呵呵,一般一般,整天閑著沒事干,凈研究怎么下棋了。”
“不對吧,我想陳廠長應該沒有那么閑吧?”周正隨意道。
“經營了幾十年的廠子都沒了,我現在頂多就是一個孤寡老人,以后說不定還要到你這兒來混個保安的身份當當。”
“沒有那么慘吧,陳廠長不還有玩具廠呢嗎?怎么能就此退休呢?”
周正的笑很自然,眼睛清澈。
可陳復毅聽見他的話,并不那么認為,試探性的問:“什么玩具廠?”
“當然是盛洋紡織廠的下屬玩具廠嘍,哦,除豐京玩具廠外的另一家玩具分廠。”
周正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陳復毅嘆口氣道:“你終究還是知道…”
“大概也算是機緣巧合吧。”
周正說到這兒,回頭看了蕭玫一眼,以前還研究過自家老婆的臉型,現在越看越像是旺夫相了。
“陳廠,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想找你談談合作。”
“找我談合作?”
“陳廠,沒必要跟我裝糊涂,我知道玩具廠你肯定還握在手里,我只是單純的想找你合作而已。”
周正聳聳肩說道。
陳復毅這次并沒有否認,反而問:“合作什么?怎么合作?”
“我要生產一批新款玩具,過段時間會大批量生產,所以我想我們應該有可合作的空間。”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給你做代工?”
“唔,可以這么說吧。”
“不可能,我這個場子產量沒辦法提高,做代工能掙幾個錢,如果是這樣,當時我就會順便把玩具廠都賣給你。”
“陳廠長你別急嘛,誰說代工就一定價格低廉?再說,不能提高產量還不是因為資金不足,你拿到了1000多萬,總能剩點錢能擴大產量吧?”
周正繼續忽悠道。
“1000多萬還完賬,根本就所剩無幾,擴大產量又談何容易?”
“呵呵,陳廠可以再考慮考慮,我想你應該已經早就得知豐京玩具廠的生產轉變了吧。”
陳復毅老臉一抖,詫異道:“什么?”
周正掏出煙盒,遞過去一根,又給保安大爺扔過去一根,點火的時候輕聲說:“陳德功!”
“你…”
“我怎么知道是吧?”
“不應該啊,這時你…你炸我。”
“但是事實不是嗎?”
周正笑著吐出一口煙霧。
蕭玫嗅到難聞的煙卷味,皺起鼻子用手遮掩著。
這次她看得真切,都沒人抽煙這家伙竟然主動掏煙,話說他那盒煙不是被自己收繳了嗎?
嗯,出外應酬也離不開。
男人有錢心氣兒也會變高,如果以后再像從前那樣管著他,是不是不太好?
蕭玫胡思亂想之際。
陳復毅眼神數次變化,“能不能告訴我問題到底出在哪里?難道德功真的頂不住向你吐露實情了?”
想到上次陳德功問自己要墊補的違約金還沒來得及給他,這小子不會因此就出賣自己吧。
“唉,以前我以為陳德功是個利己主義者,可是出去逛了圈突然一竅通,隨之百竅通,我這才想明白,當初那合同里的規定應該是你留的后手吧。”周正道。
見陳復毅不否認,他繼續說:“賣了玩具廠,依然讓陳德功當廠長,間接達到你再次掌控玩具廠的目的,可沒想到卻被你兒子打斷節奏。”
“還有,陳德功帶著渠道商興風作浪也是您的主意吧。”
“讓他做個副廠長,然后下一步就該可以實施用貨源加渠道的雙重威脅逼我就范,讓出玩具廠的控制權,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呢。”
這些話說完,就連周正都不得不欽佩老陳廠長的老謀深算。
古人總結得好,老而不死為賊。
陳復毅咬著煙卷拍拍手:“不怨,輸的不怨啊,周老板果然不是個能以年齡度之的人。”
“你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
“周老板似乎并不恨我?”
“恨你干嘛,你的計劃又沒得逞,不過陳廠的手段著實高明了點,差點我就被糊弄過去。”
“都是生活所迫啊…”
“現在,咱們可以談談代工的事了吧。”
從紡織廠出來,
周正心里也是唏噓不已,雖然已經談妥,但是跟這個老奸巨猾的狐貍打交道,還真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你沒事吧?”
蕭玫用芊芊玉手想要撫平男人皺起的眉頭。
周正反握住她的手,“沒事,我能有什么事,沒看剛才的局面一直都是我在牽著走。”
“嗯,我知道我男人是最優秀的。”
“咦,這可不像你的臺詞啊,沒發燒吧,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嗎。”
“你這個…”
“這個什么?”
“賤皮子!”
“看,我就知道,這才是你的臺詞嘛。”
周正洋洋得意道。
蕭玫:“…”
內心拷問。
我怎么會嫁給這樣的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