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夜,王小黑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要不是聽著王小黑叫喚的這么中氣十足,蘇牧也不能和羅天宇喝酒烤肉不管不顧。
寅時左右,慘叫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長眉道人率先從房間走出,一邊用雪白的毛巾擦著光禿禿的腦門,一邊手指掐動仿佛在算命一樣。
蘇牧連忙上前,“長眉道長,黑子他怎么樣?”
“應該沒事了,制作符文禁制的手法我看著有幾分眼熟但一時間想不出像誰的手筆。你可以把他扶起來了,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我特地給他保留了符文禁制的外殼。
雖然看起來符文禁制還在,但實際上已經不會起到作用了。”
“多謝道長!”蘇牧恭敬謝道,進入房間看著平躺在床上一臉生無可戀的王小黑。
“黑子,怎么樣?”
“別的,沒什么感覺…就是腦瓜子…嗡嗡的…
我被印刻的時候沒那么痛苦啊,怎么到他手里就跟有人拿著我的腦袋撞墻一樣。蘇牧,你確定他是自己人?禁制解了么?”
“他說解了。”
“泊水幫中有六個堂口在販賣極樂丹…”
這話一出,蘇牧瞬間驚得差點彈身跳起。
慌忙看向王小黑的嘴巴,從小黑口中看到那跳動的舌頭并沒有讓他驚恐的白光出現這才放心下來。
“你不要命了?”蘇牧回神之后罵道。
“你不是說符文禁制解除了么?”
“萬一沒有呢?你這一句話就粉身碎骨了。”
“不試試怎么知道解除了沒有?”王小黑嘿嘿一笑,休息了這么一些時間總算恢復了力氣緩緩坐起身,“看來確實解除了。
只可惜我才剛剛被刻上符文禁制,所掌握的情報不多,知道六個堂口在販賣極樂丹已經極限了。否則,我直接可以領著你們抓人。”
“對我來說,最主要的是你沒事。剩下的不急,慢慢來。”
“呵,蘇牧,這才上位多久啊,收買人心有一套哦。”
蘇牧淡淡一笑,“對你,我還用收買人心?”
“這次鄭勝男承受這么大的損失不可能甘心的,他一定會每一個環節都仔細琢磨。同時知道他倉庫位置和送貨時間的人只有那么幾個,不把那個叛徒揪出來,我想取得鄭勝男的絕對信任幾乎不可能。”
“但你拼死給鄭勝男燒毀靈米爭取到了時間,這是你最大的優勢。能走么?能走的話,今天天亮之前要趕回鎮域司。”
“沒問題!”
同時,五環城南域的鎮域司之中,今夜輪到錦衣捕頭萬壑大隊職守夜班。
萬壑是唐宗賢從縣域要來的,下八品的修為雖然不高,但勝在忠心可靠。
前段時間,蘇牧完成了對張月明的收編,在五環城南域中蘇牧占據三個錦衣大隊唐宗賢擁有五個。雖然看起來唐宗賢依舊有著絕對的優勢,但實際上蘇牧已經具備了與唐宗賢叫板的能力。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唐宗賢暗中交代,讓他們特別留意蘇牧的動作。
剛來五環城的時候就聽說蘇牧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物。這才消停了半年時間竟然又突然間對泊水幫亮起了獠牙。
聽說昨天夜里突襲泊水幫的一個堂口,可結果被泊水幫擋了回來只抓了一條雜魚回來。
蘇牧能吃這么大的虧?這是孫牧的風格么?
一想到這,萬壑嘴角不禁勾起。
外面把蘇牧吹的神乎其神,不過是夸大其詞嘛。
但白天開會的時候唐宗賢卻顯得很不安,認為這次行動失敗可能是蘇牧故意為之。
在唐宗賢的心底,蘇牧是不會吃虧的。
趕著今晚執勤,萬壑突然心中一動,轉身向審訊室走去。
“什么人!”
萬壑剛剛來到審訊室下,便聽到里面一聲歷喝。萬壑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我特么來司里時間也不短了吧?是我太沒有存在感了還是我這一身錦衣不太好認?到現在還有人不認識我?
“我,萬壑!”
“萬捕頭,您怎么來了。”
“今晚執勤,前來視察。”說著,徑直向前走去。卻不想眼前的青衣竟然敢伸手攔住了萬壑的去路。
還真活久見了,干了這么多年錦衣,今天竟被一個青衣給攔住了去路。
萬壑臉色頓時變得冷若寒冰,雙眸無情的注視著伸手擋住自己的青衣,“你敢攔我?平日里你都是這么無知無畏的么?”
“非常抱歉萬捕頭,牧爺交代了,除了他誰也不許探視泊水幫抓進來的犯人。”
“在這個鎮域司,還輪不到蘇牧一言九鼎。”
“嘣——”
一身輕響,青衣巡捕頓時發出一聲悶哼,捂著肚子緩緩的倒了下來。
萬壑冷冷的瞥了一眼青衣巡捕,起步向內走去。剛剛走到拐彎處,一個藍衣帶著數個青衣走來。
“萬捕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今夜我當值,但凡是我權限之內的地方,哪里是我不能檢查的?還是說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不能被我看到?”
“當然沒有,萬捕頭要巡查好好說不行么?干嘛動手呢?”
“一個青衣巡捕敢攔我一個錦衣捕頭去路了,要他升了藍衣是不是都敢攔唐統領去路了?”萬壑冷笑的反問道,徑直向里面走去。
一直來到審訊室深處,萬壑看著空空如也的審訊室眼眸微微瞇起,寒芒閃動。
“人呢?”
“萬捕頭要找誰?”
“還能有誰?昨晚上不是被你們抓回來一個泊水幫的人么?”
“昨晚上下手重了一點,被送出去就醫了。”
“司里有治傷的兄弟,為何要送出去就醫?莫不是你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絕無此事,那人不只是傷重還引起舊疾復發,不是不相信司里的弟兄,但有些毛病還得找熟悉的大夫治療比較好。萬捕頭,您還有什么要檢查的么?”
萬壑冷冷掃過,轉身欲離去。
可突然,萬壑頓住腳步。
“那個人在那里就醫?帶我去!”
“萬捕頭!”
“帶我去!”萬壑眼中寒芒畢露的喝道。
如果審訊室中什么都沒有,之前青衣巡捕又為什么膽敢攔自己?這一支藍衣小隊在見到自己之后處處透露著詭異與警惕。
萬壑雖然實力不強,能力也不足,但他有一個優點就是特別敏感。
現在他有點覺得唐宗賢的猜測可能是對的了,蘇牧他們也許在進行著什么計劃,那個被送出去就醫的沒那么簡單。
在藍衣捕快的帶領下,萬壑來到了一家醫館。
只有比較大的醫館才有值夜的大夫,也有供病人住宿的病房。
敲開了醫館大門,值夜的學徒本來沒好氣的聲音在見到萬壑一身錦衣制服之后連忙變得惶恐了起來。
萬壑懶得搭理,徑直讓藍衣帶他去見泊水幫的弟子。
藍衣捕快來到一間病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房門打開,一身制服的辰龍拉開了門。
與萬壑對面,四目相對的數息之間,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意外,疑惑,驚訝。
“萬壑?你來做什么?”辰龍率先開口問道。
“辰捕頭也在啊,我聽說你們昨天抓的人被打的太狠了,被送出來就醫了?看看傷的怎么樣,要不要緊。”
“萬捕頭,看來你是真挺閑的。我記得今晚你應該在鎮域司值夜勤吧?值夜勤值到這里來了?”
“泊水幫是武林盟的加盟幫派,抓了他們的人罷了,可要什么罪名都沒有著落人卻被打死了,背鍋的可是整個鎮域司。我關心一下有問題么?”
“沒,那你進來看看吧。”
“既然辰捕頭在,那我就不看了。下次犯人委外就醫,還請能打個書面申請。”
萬壑一板一眼的說著,轉身離去。
看著萬壑消失在樓梯間的背影,辰龍淡淡的唾了一聲。
“阿龍,外面誰啊?”一個溫柔略帶滄桑女聲從房間中響起。
“沒事娘,我一個同事,知道你生病了吃飽了沒事來看望。”
“你同僚來看我你怎么能說人家吃飽了沒事呢?阿龍,這樣可不行,要和同僚好好相處啊…”
“哪有人大半夜的來探望的?我沒怪他吵著你睡覺很客氣了,這不是吃飽了沒事是什么?”辰龍嗤笑說道,對著帶萬壑來的藍衣點了點頭,“你先回去。”
第二天一早,鄭勝男帶著一眾手下大搖大擺的來到鎮域司。
一看這架勢,鎮域司捕快們連忙警戒。
“做什么?帶這么多人?想鬧事啊!”
“過來探監!不行么?”說著,將一張紙展開抵到青衣的面前,“看好,有武林盟印章的。”
“探監可以,但只能你一個。”一個聲音從身后響起,一身錦衣的辰龍從門后走來。
鄭勝男微微遲疑,回頭對著一眾手下說道,“你們在外面等我,要是中午我沒出來你們去請幫主撈我。”
說完,帶著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大步走進鎮域司。
探視窗口處,鄭勝男臉色一沉的敲擊著窗口桌面。
沒一會兒,一陣清脆的腳鏈聲響起。
瞬間,鄭勝男抬頭望去,卻見腦袋依舊腫的跟一個西瓜一般的王小黑,被兩個人拖著,顫顫巍巍的向窗口走來。
看到這個模樣的王小黑,鄭勝男的臉色頓時變了。
冰冷的表情上,浮現出的是濃濃的心痛。
真正的表現出了那種傷在你身,痛在我心的真摯情感。
“黑子——”一聲呼喚,望斷肝腸。
“男哥——”
“黑子——”
“男哥——”
“黑——”
“咳咳咳…”藍衣捕快咳嗽打斷兩個男人的深情呼喚,“有什么話快點說,你們只有一盞茶時間。”
“你們想打死我兄弟么?怎么可以把他打成這樣?我兄弟要出了什么事,我向武林盟控訴你們。”
“切,誰讓他嘴巴又臭又硬的?”藍衣冷笑一聲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