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去眼罩的瞬間,兩人看到了整個倉庫密密麻麻的木桶,就跟酒窖中堆放的酒桶一般。
“知道這里的貨值多少錢么?”鄭勝男頗為激動的說道,“一百萬兩,一萬斤靈米,整整一百萬兩白銀!”
鄭勝男來到一個木桶邊小心翼翼的打開桶蓋,木桶之中,如雪花如白玉一般的靈米將鄭勝男的瞳孔都印成了金錢的形狀。
抓起一把,每一粒靈米之上都閃動著光芒,那么好看。
“只要能成功把這批貨出了,我們就能有一百萬兩進賬,咱們這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汪汪汪——”
突然,倉庫外響起了一陣激烈的狗吠之聲。
鄭勝男臉色一變,目光如劍芒一般射向門外。
“男哥,我去看看!”王小黑低聲說道走出倉庫大門。
倉庫之外,幾十個鄭勝男精心培養的心腹守衛著。這些人中跟鄭勝男最短的都跟了五年,他們才是讓鄭勝男最信任的手下。
要不是實力不行,哪里輪得到王小黑王琦之類的上位。
“什么情況?走,去看看!”
“是!”十幾個手下應聲,跟著王小黑向狗吠處掠去,剛剛掠出數十丈,遠處的黑夜中,鬼火成串化作火龍。
王小黑運轉功力向目標看去,頓時心驚膽顫。
“是鎮域司的條子!快去通知男哥——”
而這時,辰龍率領的鎮域司手下也飛撲一般的向王小黑等人防線涌來。
“讓開,鎮域司檢查——”
“弟兄們,擋住他們,拼了命也得擋住,出了事我一個人扛了——”王小黑尖聲叫道。
“王小黑!讓開——”辰龍凄厲的吼道。
“要想過去,向踩過我的尸體——”
“找死!”
“來呀——”
兩人跟對口相聲一般,齊齊縱身躍起。
一道白光匯聚,辰龍的拳頭之上光芒閃動,瞬息間,拳頭化作了翡翠白玉,就連里面的骨頭都清晰可見。
而王小黑的手掌瞬間化作傲雪寒梅,一朵碩大梅花在掌中綻放旋轉,帶著無盡氣勢滔滔威勢狠狠的向辰龍轟去。
“轟——”
在后方,鄭勝男突然間心亂如麻。
這時,一聲尖銳的叫聲響炸響,“男哥,不好啦…鎮域司的條子來啦——”
“什么?”
鄭勝男渾身一顫,眼眸中蘊藏的是深深的絕望。
“男哥,跑吧!”王琦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喚醒鄭勝男。
“不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鎮域司只要一查就能查出倉庫是我的。這么多靈米…我能跑哪去?”
“那怎么辦?這里是一萬斤靈米啊,扛不走的。”
“小黑在做什么?”
“黑哥帶著弟兄們頂著鎮域司的條子,我來報訊的時候黑哥已經和條子動起手了。”
“你去告訴黑子,無論如何擋住他們給我們爭取時間。”
“是!”手下轉身跑去。
“男哥,你說抓緊運走?可這么多靈米,怎么運啊?而且我們人手…”王琦急得要哭了。
“不是運走。”鄭勝男的聲音無比的低沉,仿佛在哽咽一般。
“燒了!全燒了!死無對證…”
“全燒了?”王琦震驚的看著鄭勝男,這里可是價值一百萬兩的靈米,是鄭勝男一輩子的積蓄。不對,不只是鄭勝男的,還有小黑的,自己的,還有和別的弟兄借的。
“男哥,都燒了啊?都燒了的話就什么都沒有了。”
“不燒不僅什么都沒有,還得萬劫不復。”說著,鄭勝男連忙來到木桶邊上,從里面翻出幾個鐵桶。
一掌拍開桶口,一股刺鼻的味道襲來。
鐵桶之中,竟然全是火油。
“還愣著做什么,幫忙啊!”
“啊,好!”王琦連忙反應過來,拿起鐵桶學著鄭勝男一樣將火油淋在靈米之上。
匆匆忙忙做完這一切,鄭勝男用顫抖的手拿起了火把。
這一刻,他遲疑了。
眼前的是他這一輩子所有的積蓄,這一把火下去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男哥,黑哥快頂不住了——”門外,報訊的小弟激動的叫聲。
鄭勝男眼中迸現出一陣兇歷,手中的火把扔向木桶。
“轟——”
火焰竄出,瞬間蔓延開來將堆在一起如山一般的靈米吞沒在火焰之中。
伴隨著濃煙升騰,芬芳的飯香四溢開來。
望著如美女舞動的火焰,鄭勝男的眼中噙著淚水。
鎮域司——鎮域司——鎮域司——
老子和你們沒完!
但現在,他還不能走。
靈米被完全燒毀之前,他不能走。
“男哥,黑哥問,男哥撤了沒有,他快頂不住了。”
“通知黑子,再撐一會兒。”
“男哥,我去幫小黑…”
“別去!”鄭勝男突然喝道。
看著王琦不解的眼神,鄭勝男面無表情的說道,“小黑妨礙鎮域司公務,肯定是要進去的。你去幫小黑,你也想進去?”
“可是黑子他…”
“我會想辦法撈他的!”
被淋上了火油的靈米燃燒速度非常的快,不到一刻鐘,火焰就縮小了下來,萬斤靈米被漸漸的燒成了灰燼。
而也在這個時候,身后倉庫的大門被猛的撞開。
辰龍帶著手下的弟兄沖進倉庫,看著火堆辰龍臉色大變,“滅火——”
一眾手下兩忙沖了上去。
鄭勝男兩人的世界,仿佛與辰龍等人的世界剝離,鎮域司急匆匆的撲滅火焰,而兩人仿佛是旁觀者一般看著鎮域司捕快忙碌。
直到將火焰完全撲滅。
但撲滅的火焰之中,只剩下一堆焦炭和灰燼,什么都證明不了了。
“鄭勝男,被你燒掉的是什么東西?”辰龍惱怒的吼道。
鄭勝男緩緩的轉身,眼神如獨狼一般冰冷。
視線落在被兩個鎮域司架著的王小黑身上。
此刻的王小黑,五官已經嚴重變形扭曲,臉上布滿鮮血,渾身無力如面條一般被提著。
“我兄弟怎么樣了?”
“老子在問你話!”辰龍暴怒吼道。
“老子在問你我兄弟怎么樣了!”鄭勝男突然大聲吼道,瞬間,澎湃的氣勢噴涌而出,功力呼嘯將辰龍吞沒。
“男哥…”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王小黑艱難的抬起頭,鮮血從嘴角不斷的淌下滴落。
“男哥…我沒事…我死不了…對不起男哥…我沒能…沒能擋住…”話還沒說完,王小黑腦袋耷拉了下去。
“不,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鄭勝男低沉說著,“我要你請最好的大夫給我弟兄療傷。如果我的弟兄出了什么意外,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威脅我?”
“你當是就是吧!”
“現在,你回答我,你把什么燒了?”
“大米啊,怎么,不允許我做大米生意啊?”
“我看是靈米吧?”
“辰捕頭,鎮域司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沒有證據能隨便污蔑人么?你哪只眼睛看到這些是靈米了?”
辰龍看著在灰燼中翻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的一眾手下。
“走,收隊!”
“辰捕頭,今天的事,我以后一定會厚謝的。”
“你能活到以后再說!”辰龍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正所謂捉奸捉雙,抓賊拿臟,現在靈米被付之一炬,就算辰龍強行將鄭勝男帶回去他也可以一口咬死。
沒有證據,在武林盟的介入下鎮域司不得不放人。
看著鎮域司的人馬消失在路口,鄭勝男最后的倔強也瞬間崩塌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男哥…”一個手下小心來到鄭勝男的身邊。
“啪——”
鄭勝男揮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得手下原地起飛。
“一百萬兩…一百萬兩啊——”
“男哥,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這筆賬一定要和鎮域司算。”
“對!算賬!”
算賬?
鄭勝男露出滿臉的苦笑。
怎么算?憑什么算?別說一個執法堂,就是把整個泊水幫擺上都不夠。
“男哥,黑哥怎么辦?”一個小弟突然低聲問道。
“黑子傷的重不重?剛才到底什么情況?”
“男哥,條子剛才直直的撲過來,黑哥一人擋住了辰龍和三個藍衣。
條子真不是君子,單挑打不過黑哥就群毆黑哥一個人。黑哥雙拳難敵四手,被條子圍著打。
但條子只想沖過防線,黑哥死死的擋住他們不讓他們過去,連牙齒和爪子都用上了。
最后黑哥抱著錦衣條子的腿,條子就一腳一腳的踩黑哥,把黑哥踩得口吐鮮血。直到黑哥昏迷,他都死死抱著條子沒有撒手。”
聽著手下繪聲繪色的述說,那一幕形象的浮現在鄭勝男的眼前。
眼眶中又蘊滿感動的淚水。
要不是黑子拖住了條子,就算鄭勝男放了這把火也有可能被鎮域司撲滅。只要還有沒有燒干凈的靈米,鄭勝男今天就栽了。
王小黑不只是擋住了鎮域司這么簡單,還救了鄭勝男的命。
“放心,我會想辦法把黑子救出來的,今天的事,誰也不許泄露半句,否則,殺!”
另一邊,鎮域司的地牢之中。
一盆炭火,一桌酒菜。
一個錦衣和一個渾身臟兮兮仿佛乞丐一般的人圍著桌子交杯換盞。
“來,黑哥,小弟敬你一杯。今天對不住了,下手重了點…”
“沒事沒事,都是自家兄弟。再說了,你要下手不重還未必騙得了鄭勝男那老狐貍。不過話說回來,本來這么好能把鄭勝男一舉拿下的機會,干嘛故意放跑他?”
“對不住,這是牧哥的安排,他說了,只要你不要鄭勝男。”
“蘇牧這廝,越來越有老大的做派了。今天這一遭,我應該被鄭勝男徹底信任了,想來很快能接觸到核心機密。”
“這事以后再說。”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蘇牧入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在兩人身邊。
“小黑,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