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炸開的瞬間,溫度驟降。就連王小黑面前的篝火也在剎那間縮小了一些。
白霧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當白霧消散的時候,原地出現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冰雕。鶴無涯還保留著哀求驚恐的模樣,仰著頭的臉上面目猙獰。
蘇牧似乎對自己的杰作不是很滿意,癟了癟嘴,“真丑!”
伸出手指,輕輕一敲。
冰雕瞬間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紋,轟的一聲炸開,落成了一地的冰屑。
這一通操作看的王小黑瞪著眼睛一臉驚奇。
這是什么毀尸滅跡的新知識?比燒成灰燼更好,更快,還更隱蔽。
蘇牧伸手拿起王小黑的烤雞,撕下一只腿,“這大半個月你去哪了?沒聯系還以為你掛了呢。”
“你終于想到問一問了?”王小黑一臉苦笑。
“本來挺著急的,但你又沒事出現了,也就不著急了。不方便說么?不方便的我不問了。”
“沒什么不方便的,我去接受左長老的功法傳承了。六品功法呢…”王小黑微微得意的挑了挑眉梢。
六品功法,在五環城南域絕對屬于絕頂神功。別說真的出現,那只是出現一點傳聞都能引得整個武林聞風而動。
蘇牧一直走在王小黑前面,明明去年的這個時候兩個人還差不得的說。
“六品?”
看到蘇牧眼中的驚詫,王小黑更滿意了。
“六品還行!”蘇牧隨口說道。
“什么叫還行?六品啊,六品武功啊。”
“嗯!”
“要不要我轉一份給你?一世人兩兄弟,有我的就有你的。這套功法名陰陽無極,乃泊水幫的鎮派神功。你現在七品修為了,也該有六品功法了…”
突然,王小黑被蘇牧意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適應,聲音小了下來。
“怎么了?我說的有問題么?”
“你是怎么認為我沒有六品功法的?”
“你有么?”
“我有三套了!”
王小黑愣了愣,頓時覺得手里的大肥雞不香了。
“給你留的名額一直留著呢,哪天你想回來了和我說一聲,當天就能辦理入職。泊水幫這么重視你,你不會不舍得離開了吧?”
“開什么玩笑,有世襲罔替的鎮域司捕快資格,就是讓我做泊水幫幫主我都不干。要不是拿下泊水幫的任務還沒完成,我早脫離了。”
“別人是想脫離而不得脫離,你倒好,讓你脫離你還等等?如果你一直不能進入泊水幫核心呢?難道三年三年又三年?真干到幫主了才算?”
“不會的!應該快了。”王小黑突然嘴角露出笑容說道。
“什么意思?”
“別問,問就死!”
王小黑狠狠的咬了一口雞腿,“是我死!”
“你被刻了符文禁制了?”蘇牧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下來。
“嗯!”
蘇牧咬了一口手中的肥雞,剛剛還無比美味的肥雞此刻吃在嘴里仿佛嚼蠟一般難以下咽。
將手中的雞塞到王小黑手中,站起身,“走了。”
“干嘛?”
“回去琢磨琢磨,怎么吧泊水幫給做了。”
“你不用太擔心我,只要不說出泊水幫的秘密,符文禁制就不會發動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想滅了泊水幫。對了,鎮域司已經研究出怎么克制符文禁制,但需要把你送到內環城請符文高手幫你解除。”
“我懂,要我配合對吧?”
半個鎮域司的人滿世界的尋找鶴無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在全城搜尋了三天,愣是什么都沒有找到。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不過是理想的狀況。現在就算把鶴無涯擺在鶴柏年的面前他可能都認不出來。
于此同時,蘇牧卻突然間沒有征兆的將手下的錦衣捕頭全部召集到辦公室中開會。
一張四方桌上,蘇牧坐東手,依次坐著王奇峰,張月明還有辰龍。
蘇牧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過了許久睜開眼睛,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泊水幫?鄭勝男?”張月明疑惑的讀出聲,他剛剛加入蘇牧陣營剛剛取得信任還不太了解蘇牧的辦事風格。
辰龍看一眼頓時就明白了,蘇牧寫下這個名字就一個意思。
干他!
“蘇牧,現在就動泊水幫么?最近泊水幫挺老實的,沒什么大動作啊。”王奇峰疑惑的問道。
“不是說泊水幫有什么動作了我才干他,而是我覺得和泊水幫的恩怨拖了這么久,是時候弄死他了。”
“怎么弄?”辰龍躍躍欲試的問道。
“鄭勝男,泊水幫執法堂堂主,平日里存在感不高,據可靠情報鄭勝男一直在悄悄私賣靈米。靈米是朝廷管控的行業,不允許私人販賣。
暗中監控鄭勝男的靈米販賣生意,找到一個人贓俱獲的機會,一網打盡。”
“牧爺,我聽奇峰說你故意幾個月沒有管泊水幫就是為了麻痹他們,等他們放松警惕再次販賣極樂丹的時候再一網打盡。
現在泊水幫還沒有放松警惕你突然對其出手,會不會打草驚蛇讓之前的誘敵之計前功盡棄?”
“會!”蘇牧斬釘截鐵的說道。
“會?那為何…”
“因為之前的麻痹泊水幫計劃作廢,改全新的作戰方略了。除了鄭勝男,其他堂口的情報也要調查起來,隨時準備出手。峰哥,明哥,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向辰龍交代。”
兩人沒有半點不快的站起身離開。
辰龍等人才是蘇牧的真正心腹,這點兩人都清楚。
“牧哥!”
“這次行動表面上是打擊泊水幫拿下鄭勝男,但實際上的目標是王小黑!”
“黑哥?”
“對!我要王小黑不被懷疑的進鎮域司大門幾天。具體計劃是這樣的…”
晚風徐徐,吹皺了粼粼的江面。
到了十月底,忽如一夜西北風來,除了帶來了窮苦百姓的口糧之外,也讓通天府一夜之間進入了冬天。
也許對別的地方,一年有四季。但對通州來說只有兩個季節。
夏天和冬天。
春秋兩季就跟鬼子進村遇到埋伏的八路一般。悄悄地進村,然后無聲無息的沒了。
一艘貨船停靠在隱蔽的淺灘,因為沒有港口,船上的貨物搬運需要搬運工進入江河潛水灘搬運,半截身體浸沒在冰冷的江水中。
而后扛著貨物運動到岸邊的馬車上。
在這個冰冷刺骨的天氣尤為的殘忍。
“快點!動作幅度都給我小點!你知道麻袋里是什么么?濺了水,拿你全家的命都賠不起。”
“別發出聲音,別嘴碎,誰要瞎打聽,直接割了舌頭。”
一聲聲呵斥聲中,搬運工如辛勤的螞蟻一般來來回回。
黑暗中,一道身影邁著八字步緩緩走來。
剛剛厲聲呵斥搬運工的泊水幫弟子看到來人,臉上頓時換上了諂媚的笑容,連忙迎了上去。
“黑哥,您來了?”
“一切順利么?”
“順利,順利!就是入口處查的緊,差點被查出來,好在我們及時打點耽擱了一個時辰總算通過了。”
“嗯!男哥把一輩子的積蓄都投在這一趟了,誰要出了差錯等著被男哥挫骨揚灰吧。”
“懂,明白”
“快點吧,男哥那邊都等急了讓我來看看。”
“好的,您回復男哥,一個時辰保證送到。”
王小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泊水幫執法堂,鄭勝男抱著手臂不斷的抖動著腳尖。
今天接的這批貨非常重要,鄭勝男將一輩子積蓄,整整五萬兩訂購了一萬斤靈米。
不是說靈米是十兩一斤么?那是正規渠道的靈米價格。私自販賣靈米,成本價要和官方價格一樣那還干個屁,直接走官方渠道好了。
靈米是個暴利行業,市場價十兩,他們就可以賣十兩。
因為靈米的需求量非常大,只要你有貨需要依靠靈米修煉的武林人士總會想盡辦法購買。
而他進貨的成本價只要五兩一斤,轉手一賣收入翻倍,爽的冒泡。
利益越大,風險也就越大。
你私自販賣個幾百斤官府可能不搭理你,可你要往市場上砸一萬斤,官府能不九天十地的緝拿你?
所以這一次的生意對鄭勝男來說是豪賭,賭成了家產翻倍可以躺著吃一輩子。要是賭輸了,不僅僅血本無歸還得牢底坐穿。
不安,就是來自于緊張。
這次生意的各個環節鄭勝男都經過了仔細的盤算,知道全盤計劃的只有少數幾個人。
應該沒什么問題,應該沒問題的…
“男哥,我回來了。”
“怎么樣?那邊什么情況?”
那邊很順利,說一個時辰之后進入倉庫。
“嗯!”
“男哥,別干等啊。”鄭勝男手下的另一個心腹王琦從內屋走了出來,“火鍋開了,我們邊吃邊等。”
“還真餓了,刷火鍋去。”
吃著喝著,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
鄭勝男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什么時候了?”
“亥時三刻,馬上要到子時了。”
“走!”
話音落地,鄭勝男推開桌子帶著王小黑三人走了出去。
坐上馬車之后,鄭勝男掏出兩個眼罩。
王小黑和王琦兩人熟練的將眼罩帶上,而后,馬車走動了起來。伴隨著馬車走動,車內掛著的十幾個鈴鐺也開始作響。
鈴鐺的作用就是為了防止高手聽聲辯位。
私賣靈米的生意做了這么就一直平安無事最大的原因就是小心謹慎。鄭勝男不怕繁瑣,小心無大錯幾乎成了他的口頭禪。
進貨渠道,倉庫位置只有鄭勝男知道。管理倉庫的不知道進貨渠道,負責進貨的不知道倉庫位置,而手下既不知道倉庫位置也不知道進貨渠道。
轉悠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鄭勝男牽著兩人的手走下了馬車。
跟著走了許久才聽到鄭勝男的話,“可以摘眼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