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張月明心中是又驚又喜。
張小樓武學根骨很好就是悟性有點差,很多明明很簡單的武學理念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學不好。
所以張小樓卡在不入品巔峰三年張月明也以為是他欠缺招式造詣的原因。
可沒想到幾日沒有試探他的武學進度,今日卻給他這么大的驚喜。連續兩招都如神來之筆一般。
但境界的差距,不是靠著一兩次神來之筆能夠彌補的。刺殺兩次,被打斷兩次,張月明已經失去耐心了。
“當——”
一聲脆響,張小樓手中的刀瞬間被震開,不僅彈開,更是震得脫手飛去。
沒有了刀的張小樓對張月明來說就是無害的。
張月明再一次回身一劍,劍出如長虹一般刺向喬玉珠的咽喉。
而在那如錯落繽紛的瞬間,一道身影仿佛憑空出現在喬玉珠的面前。
張小樓的刀被張月明一劍震飛,他卻不退反進的跳回床,用身體擋在了喬玉珠的面前。
那一瞬間,張月明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手腕微微一顫,一道劍花在劍尖綻放開來。劍芒一閃而逝,淹沒在身影之中。
劍,擦著張小樓的脖子刺過,鋒利的劍芒割破了張小樓的脖子皮膚,絲絲血跡從脖子上溢出。
張月明怔怔的看著死死抱住喬玉珠的張小樓,手中的劍微微顫抖。
一聲嘆息如幽靈呼吸一般響起,張小樓回身的時候,身后卻已經不見張月明的蹤跡。
“小樓,你流血了,你傷的重不重…”喬玉珠驚恐的叫道。
“沒事…”張小樓摸著脖子,雖然有血跡溢出,但只是割破了一點表皮。
“但那個人是誰?為什么在就要得手的時候卻突然收手了…”突然,張小樓的頭猛地抬起,眼眸中,閃著濃濃的驚駭。
第二天一早,張小樓帶著喬玉珠出了門。
“你帶我去哪?”一路上,張小樓都陰沉著臉不說話。喬玉珠忍耐了幾次,最后還是怯怯的問出了口。
“有人要置你于死地。”張小樓沉聲說道,“我可能保護不了你。”
“我不怕,劉偉明已經被伏法,我爹娘,哥哥嫂子的冤情得以伸張,心愿已經達成,我此生已經無憾。”
“但我怕!”張小樓頓住腳步,側過臉深情的看著喬玉珠,“你怎么可以說此生無憾呢?我們才剛剛開始,還沒和我白頭偕老,難道你不想么?”
“想!”喬玉珠微微低頭,弱弱說道,“但…要殺我的人很厲害對么?雖然我不懂武功,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差一點點…
如果和我在一起會給你帶來危險,我寧愿…”
“所以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對我這么一個弱女子來說,世上還有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南里街!”張小樓眼眸中閃動著向往,淡淡的說出了三個名字。
在以前,南里街只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小街。
沒人會想到,因為一個人的存在,南里街成為了五環城南域最神圣的地方。
這里寸土寸金,這里讓中產階級甚至富豪都趨之若鶩。
因為這里,安全,美滿,和諧。
“南里街?”
“對!沒有人敢在南里街鬧事更何況殺人。在南里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我在南里街給你租個院子。”
安頓好喬玉珠,張小樓才來到鎮域司。此刻,早已過了鎮域司的點卯時間。不過錦衣捕頭是他的大哥,所以點不點卯對張小樓來說沒什么意義。
張月明辦公區域修煉場,一道身形如幽冥一般閃轉騰挪。手中的刀舞動的光芒四射,如一朵綻開定格的煙花將張月明吞沒在其中。
突然,張月明停下動作,一個身影緩緩的走來。
“大哥,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嗯!”
“昨晚上你找我了?”張小樓開門見山的問道。
張月明緩緩的將戰刀插進刀鞘之中,臉上表情微微一變,“沒有!”
“離歌刀法雖然改為了劍法,但萬變不離其宗,縱然招式改的面目全非,刀意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此話一出,張月明臉色一變。
“昨晚上就是你!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能施展離歌刀法,也想不出還有誰對我會處處留手,最后還飄然離去。”
“既然你知道是我,為何還要阻止我?”
“不阻止你難道看著你殺人么?哥,你記不記得你跪在娘面前發過誓的。
你會做個好捕快,好捕頭,你不會知法犯法的。可你昨天在做什么?黑衣蒙面,潛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家中行兇?”
“住口!”張月明憤怒的暴吼一聲。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那個叫喬玉珠的女人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這個女人利用,你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你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對我橫加指責?
你對喬玉珠了解多少?你個白癡,你就沒想過為什么喬玉珠突然搬到我們家隔壁?不早不晚,就在那個時候那一天?
她早不彈琴晚不彈琴,在深更半夜彈琴還讓你個白癡看到了?
你就是個被人玩弄感情的蠢貨,被人牽著鼻子走還不自知。你以為一個女人陪你上床了就是你的女人?和喬玉珠上床的男人多的是了,你有沒有想過,喬玉珠的真實身份是個妓女?”
“住口!”張小樓憤怒的吼道,哐的一聲長刀出鞘,狠狠的向張月明斬去。
張小樓的身法如幽靈一般飄逸,一步就已經來到了張月明的面前。
一刀斬下的瞬間,張小樓突然驚醒。可這一刀已經斬出,就連他自己也收不回來。
只是張小樓低估了一個錦衣捕頭的實力,雖然張小樓突然發難的一招很驚艷,可也僅僅是驚艷。
在張月明的眼中不過如此。
張月明輕輕一抬手,兩根手指如幽靈一般探出,夾住了張小樓斬來的長刀。一掌擊出,瞬間破開了張小樓的胸膛大門。
轟——
張小樓的身體被高高拋起,跌落在一丈開外。
“你以為昨晚上你真的能擋住我?要不是我不想殺你,你能攔我三次?我要殺你,連一招都不需要。”張月明冷冷說道,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灑在張月明的面前。
“睜開眼看看吧,這就是喬玉珠的真實身份,三年前就被花鐵成賣到了青樓,一個月就出閣了,她在望春樓三年!
你竟然喜歡上一個青樓姑娘,出息了啊你!”
散落在身邊的紙,還有張月明吐出的每一個字,仿佛一把把刀刺進張小樓的心上。
“蘇牧想要挑撥我和金錢商行的關系,讓落爺不再信任我,調查出三年前的陳年舊案就是他設下的局。讓喬玉珠和你相遇就是對你施展美人計。
我只是沒想到蘇牧竟然這么卑鄙,把你也拉入局中。要不是昨天別人告訴我,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現在你明白了么?”
張小樓苦笑一聲,“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緩緩的坐起身,雙腿伸直的看著張月明笑的跟個孩子一般。
“哥,我問你,劉偉明該不該死?東明商行冤不冤?喬玉珠為親人請愿有什么錯?你昨晚為什么要殺她,她有什么錯?”
“她勾引你就是錯,她做了蘇牧挑撥離間的刀就是錯!”
“哥,你還是把答應過娘的事拋在腦后了。”張小樓緩緩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娘沒讀過什么書,但她偶然聽到的一個道理記了一輩子。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善惡到頭終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
你昨晚的所作所為,對得起身上的錦衣么?呵呵呵…哈哈哈…”
張小樓狂笑的站起身,轉身走出練功場離去。
望著張小樓失望離去的背影,張月明伸出手張了張嘴卻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夜深人靜,張小樓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腦海中回蕩的是張月明告訴他的話。
喬玉珠只是一個青樓妓女,從一開始和你的相遇都是精心安排的局,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
張小樓緊緊地咬著牙關,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情。第一次,嘗到愛情的滋味,可為什么,甜蜜的外衣下包裹的卻是這樣的苦果?
在一夜無眠,張小樓翻身而起。天色已經到了寅時,東邊魚肚白,天色微亮時。
張小樓最終抵不住思念,穿上衣服,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路狂奔,心中仿佛堵著一塊石頭一般的痛苦難受,終于,來到了給喬玉珠安置好的院子。
“叮叮咚咚——”
隨著靠近,一陣幽幽斷續的琴聲在耳邊響起。
張小樓頓時了腳步,側耳傾聽那熟悉的旋律,張小樓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緊緊的握住。
這是喬玉珠在撥動琴弦,難道她撥動了一夜的琴么?
思念止不住的翻涌而出,張小樓縱身一躍跳上院落。
荒涼的院落之中沒有花開滿園,但一身白衣的喬玉珠卻是人間最美的白花。
此刻的喬玉珠,靜靜的坐在院中卻感覺不到半點生氣,身影仿佛沉入深淵不斷下墜。
“玉珠!”張小樓琴聲呼喚。
琴聲驟停,喬玉珠急忙回過身,精致的臉龐上,寫滿了驚喜。通紅的雙眸中,蘊滿了淚光。
“小樓!”
看著紅了雙眼的喬玉珠,張小樓的心徹底崩塌了。
張小樓跳下院墻去,喬玉珠飛奔而來,癡男怨女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我等了你一夜,你一直沒有回來…走的時候你答應我會來的…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