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算是過了家中猛獸一關,不知今晚怎么辦?總不能天天有事吧。”張月明長嘆一聲,“走,去司里上工,珊珊這邊交給冬兒照顧就好了。”
張月明兩人換上制服大步走出巷子,剛剛走過兩個街道,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
身影如一個幽靈一般靜靜的站在街道中央,卻仿佛于整個世界隔絕了一般。
街上人來人往,從他的身邊川流而過,但似乎沒人在意或意識到他的存在。他就站在哪里,卻又不在那里。唯有張月明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臉色一變。
“明哥,您看什么呢?”
張月明再次抬頭,遠處的那個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青禾,你先去點卯,我有點事。”
“明哥,你快點啊,現在司里氣氛不對勁,我們夾在統領和牧爺中間里外不是人。點卯不到怕是又要被抓到把柄大做文章了。”
“無妨!”張月明淡淡的說到,身形一閃越到空中,幾個起落,人已消失不見。
在一家屋脊之上,張月明再次見到了那個青衣身影。
“鶴公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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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張月明點了點頭,跟著青衣人施展輕功向遠處掠去。
一去四五里,張月明來到了鶴柏年的府邸,巨大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斜著云鶴九霄四個大字。
鶴府的客廳與尋常人家的極為不同,東座首位高懸于高處,彰顯著東座位居高臨下俯視的盛氣凌人態勢。
張月明不喜歡來鶴府,尤其是這個客堂。雖然鶴公是落爺的外戚家室,可自己畢竟屬于鎮域司乃公門中人。鶴公這居高臨下的態度很是過分了。
只是現在勢比人強,張月明只能將心中不喜藏于心底,微微躬身,“拜見鶴公。”
“月明啊,大清早的叫你過來,有件事想要問一下你,昨晚上千葉染莊的劉偉明被鎮域司抓了進去,是為了什么原因?”
“昨天劉老板被抓了?”張月明一臉疑惑,“我不知道啊。”
“你是鎮域司的錦衣捕頭,鎮域司有什么動作能瞞得了你啊?”一旁的鶴無涯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我雖是錦衣捕頭但還沒到了解鎮域司一切風吹草動的地步,我要有這個本事也就不是錦衣捕頭了,而是統領了。”
“哈哈哈…你是想當統領想瘋了吧?劉偉明被抓你卻一無所知,那要你有什么用?
“鶴公子要這么說,就請落爺將我調離吧,換個能知道鎮域司一舉一動的人來。”
“你!你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是吧?要不是看在表姐的面上,我們會扶持你上位?”
“無涯!”鶴柏年厲聲喝到,制止了鶴無涯的話語。
“劉偉明不僅僅是千葉染莊的東家,他更加關系到金錢商行在五環城南域的整個布莊生意市場份額,不容有失!你回去打聽打聽劉偉明犯了什么事吧,能不能撈出來?”
“好的鶴公,那我這就回去了。”
等到張月明走出課堂,鶴無涯頓時不忿的一腳將一張椅子踹開,“爹,你看看這養不熟的東西,還敢對我叫囂?就是一條狗養這么多年見了我們也該搖尾巴了。
他這些年能活的這么滋潤,還不是靠著我們,要沒了我們,他吃什么?等著吃牢房吧他。”
“無涯,張月明不是我們家下人,你不能拿對下人的態度對他。現在的局勢確實不一樣了,五環南域,二虎相爭,張月明也有難處。鎮域司里沒有我們的眼線,能倚仗的唯有張月明,否則改天大禍臨頭都不知道。”
“但他也不頂用啊,劉偉明大禍臨頭不也不知道?我看張月明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否則怎么會這么巧?辰龍去抓劉偉明,他趕巧有事不在家?不是故意躲著我們么?”
“這就看他這次能不能撈出劉偉明么…”
張月明一路施展輕功急趕,卻還是錯過了點卯的時間。
不過正如張月明之前分析的那樣,就算自己有了點小辮子被抓住,唐宗賢也不敢拿捏他。
把把張月明逼到蘇牧陣營對唐宗賢來說沒好處。同樣,蘇牧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拿捏張月明。
張月明雙手插袋,來到了審訊室區域,剛剛進入,便看到劉偉明被兩個青衣捕快攙扶著走來。
劉偉明和張月明擦肩而過的瞬間,雙眸之中迸射出驚喜的神光。可兩人卻也只是深情對視,沒有言語的擦肩而過。
“老四,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日理萬機的老六在做什么呀。”張月明臉上掛著笑容,語氣卻極為冷淡的問道。
“哎,一個為富不仁的奸商,為了搶奪市場份額不顧道義的屠戮競爭對手滿門。逍遙法外了這么多年算便宜他了。”
“老六,你這是沖我來的?”張月明眼睛微微瞇起的問道,“珊珊昨天夜里誤食當歸是你做的?”
“老四,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點聽不懂呢?”
“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共事這么多年這個局是誰的風格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從頭到尾都是你老六的味…你不就是想通過算計金錢商行的人來算計我么?”
“我不承認啊,你別瞎說,我怎么會算計自己兄弟呢。”
張月明眼眸微微瞇起,“是蘇牧算計我?還是羅爺要對落爺下手了?”
“瞧你這話說的,這事我能和你說?放心吧,我們對你能有什么壞心思,不過想給你一個重新站隊的機會而已。”
“重新站隊?你們怎么會犯這么蠢的失誤?”張月明不忿的問道。
“哦?哪里不對么?”
“他要收服我,抓劉偉明有什么用?劉偉明所做一切與我無關,任他怎么攀咬都不會咬到我的身上…”
話還沒說完,張月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整個臉色瞬間大變。
“你們真正的目的不是劉偉明,你們真正的目的是劉偉明被抓之后讓鶴公找不到我人?你想讓落爺對我不再信任?”
“不愧是你老四,竟然這么快就想到了關鍵。當初牧爺和我說的時候我可是想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的。
劉偉明無足輕重,他這個人死了也就死了。對落爺,對金錢商行來說不過是換個染莊話事人而已。
可劉偉明為什么會被抓,為什么他在被抓的時候,你也趕巧不在家就顯得很重要了。
一顆懷疑的種子種下,只要給他澆水就會不斷的生根發芽…”
“蘇牧玩弄人心確實厲害,我不得不服。但是,你就這么把計劃告訴給我,我還會上當么?”
“牧爺說了,重點不是你怎么想,而是金錢商行和你的上頭怎么想。”
張月明的眼眸微微一寒,深深的看了王奇峰一眼轉身離去。
日上三竿,張月明再次來到了鶴府。
“月明,打聽到了么?”鶴柏年緩緩的打著拳法,一邊淡淡的問道。
“是為了三年前東明染莊的案子,也不知道蘇牧從哪里得知的,拿下了當年參與此事的山海幫花鐵城,從而通過花鐵城定了劉偉明的罪名。”
“想辦法把劉偉明救出來。”鶴柏年打著拳淡淡的說到。
“不可能,這是蘇牧親手督辦的案子,他手下的人嚴防死守的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一個劉偉明,不值得得罪蘇牧。”
“劉偉明為落爺立過功流過血,他現在落了難我們怎么能見死不救?這樣不是讓兄弟們心寒么?”
“但在他落在蘇牧的手里除非買通了唐宗賢…不,就是唐宗賢也未必能救下蘇牧。”
“你在探聽探聽,看看有沒有機會?”
張月明心中微微不喜,抱拳說到,“我盡量!鶴公,沒別的事先告辭了。”
“嗯!”鶴柏年淡淡的應聲說道,語氣明顯冷淡了許多。
在張月明離開之后,一個青衣人如幽靈一般詭異的出現在院子之中。
“查到了么?”鶴柏年不動聲色的淡淡問道。
“張月明背地里養了一個外室,但這個外室卻嫁給了他手下那個叫青禾的藍衣捕快。
名義上,那個女人是青禾的妻子,實際上她是張月明的女人。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動了胎氣,張月明前往照料。”
“哼,難怪心野的收都收不回來…”
“老爺,要不要我去…”說著,往脖子上抹了一下。
“張月明快四十歲了,素素十年來都沒給他誕下一男半女,這個外室就是張月明的命根子。
我們有這個人在手那最好,不怕張月明動異心,就怕他沒有把柄握在我們手中。”
“知道了。”
“劉偉明呢,能救還是要救的,要是救不了為了避免他亂說話只好讓他不能說話了。這事你去安排吧。”
“是!”
青衣人身形一閃,人已消失不見。
中午,張月明的辦公區域。
面前的飯菜已經冰冷,但張月明卻沒有半點食欲。
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上午王奇峰與他說的話,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只要不斷的澆水早晚會生根發芽的。
而現在,在鶴柏年的心底,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后面哪怕一個不經意的一句話,有可能加深這種懷疑。
“明哥,怎么不吃啊?這都放了半個時辰了。”
“沒什么胃口。”
“明哥,是有什么煩心事么?和我說說呢?是不是為了珊珊的事?放心,我剛回去看過了,胎氣已經穩固了,沒大礙。”
“不是這個事,是蘇牧對我們出手了。”
“牧爺?”青禾臉色一變,眼睛對著周圍掃了一眼,連忙湊到張月明面前,“牧爺不是打算拉攏明哥么?怎么對明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