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緩緩的來到一具尸體面前,蹲下身體仔細的檢查起來。
尸體已經僵硬,甚至出現的尸斑。
手指觸感冰涼,且沒有半絲脈搏跳動。
死的透透的。
在捕快的指引下,蘇牧來到了岳麒麟和呂芷云的尸體面前。
兩人走的很安詳,臉上的表情仿佛睡著了一樣。
蘇牧伸出手觸摸兩人的皮膚,觸感冰涼,彈性還好。擺動四肢,身體已經僵硬了。
雖然尸體就在眼前,蘇牧還是不愿意相信段君邪真的會對岳麒麟和呂芷云滅口。
“仵作驗明正身了么?”
“驗過了,確實是正身。而且昨晚雖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但看守牢房守衛依舊是不敢絲毫松懈,一只鳥都別想飛出去,根本不可能移花接木的。”徐進連忙說道。
“哼!固若金湯?死了這么多人,你有臉說固若金湯?”劉洵氣憤的冷哼一聲。
蘇牧轉身,突然,再次頓住腳步。
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的轉身再次打量起岳麒麟和呂芷云的尸體。
看著看著,蘇牧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錯愕,而后竟然破聲笑了起來。
“呵呵呵…哈哈哈…”
“蘇捕頭,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劉統領,司里的仵作不太行啊,這么明顯的不同竟然發現不了?”
“不同之處?”
“對!您看…”
鎮域司天牢里發生了重大中毒事件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到半天時間,已經傳得安寧縣滿城皆是。
鎮域司出了這么大的紕漏肯定不會對外宣揚,能隱瞞多久就隱瞞多久。這么快就傳的滿城皆知,蘇牧膝蓋想也知道段君邪暗中出手了。
當天下午,郭家親友和兩儀家族白家的親眷齊齊來到鎮域司外。
白綾飛舞,紙錢飄揚。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陰暗憤怒的。
“鎮域司必須給個說法。”
“關押在鎮域司大牢里的人怎么會突然死了?是不是鎮域司瀆職枉法的手段?”
“說好了后天午時凌遲處死的的,怎么會被人毒死?”
“是不是和丹鼎宗談好條件了?為何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一聲聲質問從鎮域司外響起,一眾郭家親友和兩儀家族的人群情激奮的謾罵道。
岳麒麟怎么死不重要,只要他死就好。但在即將行刑之前卻發生意外,很容易讓人想到其中另有隱情。他們需要一個解釋。
“肅靜,府衙門口不得喧嘩。”劉洵和蘇牧一起來到吵吵嚷嚷的人群前面,劉洵一聲暴喝,外面的喧鬧頓時變得稀疏了下來。
“你們不相信岳麒麟會突然中毒而死,其實我也不信。你們認為岳麒麟之死有詐,一定是官府和丹鼎宗勾結用出的假死遁之術?
要換了本官不是親眼所見,必定也是這么想的。但事實卻真的如此。
下毒之人便是噬心魔君段君邪。
你們或許會問,噬心魔君為何要毒殺他們,他們和噬心魔君是什么關系。
事關丹鼎宗的名譽,本官原本不愿多說,但為了給你們解惑讓你們安心,本統領也就只能公布了。
你們也看到了,岳麒麟以及呂夫人一同被毒殺,但丹鼎宗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對啊!出了這么大的事,丹鼎宗怎么能沒出現呢?”
“出現啥呀,他們母子兩可能已經被丹鼎宗接回去團圓了。”
“慎言,我看此事另有隱情。”
“其實,岳麒麟與段君邪的關系并不簡單。”劉洵微微遲疑之后淡淡說道,“他既是段君邪的弟子,也是段君邪的兒子。所以,最有可能知道段君邪下落的,就是岳麒麟母子。但段君邪畢竟是一代魔君,心狠手辣的時候,就算親生骨肉也下得去手…”
“什么?岳麒麟是段君邪之子?”
“難怪…難怪段君邪能為岳麒麟如此?”
“這么說…岳宗主一直在給段君邪養兒子了?”
“這事也太離奇了吧。”周圍的吃瓜群中頓時嗡嗡起來。
兩儀家族原本還不太相信這種事,可那是鎮域司的統領劉洵親口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這樣身份的人可能這么信口雌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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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聯想到岳鼎豐英明一世,不僅將丹鼎宗經營的蒸蒸日上,所教出的徒弟也是一個比一個的出類拔萃。無論在教育還是帶領團隊上都如此優秀的岳鼎豐竟然帶不好自己的兒子?
但如果岳麒麟其實是段君邪的兒子。
合理,太特么合理了。
這就難怪了。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不是段君邪的種,干不出這么畜生的事。
要是此刻九泉之下的岳鼎豐知道這些人這個想法的話,一定會從棺材中睜開眼睛,且暴吼一聲。
扶我起來——
“竟然被段君邪毒死了?真便宜他了。”
“不行,就算被毒死了,凌遲處死三千刀也不能少。”
“就是,就是——”
“諸位,古往今來刑罰還沒有上在死人身上的先例,正所謂人死如燈滅,既然人已經死了,他生前的功過自然該一筆歇過。”
郭家親屬和兩儀家族依舊吵吵嚷嚷,但已沒有了之前情緒激動大聲喧嘩的姿態了。
隨即蘇牧將呂芷云岳麒麟等一眾尸體交給大家驗明正身,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接受了眼下事實。呂芷云和岳麒麟是死了不是跑了,還有什么可說的?
只能說段君邪不愧是噬心魔君,下得去手啊!
而后一起將尸體運往亂葬崗進行安葬。
人死如燈滅。
在這個世界的文化里面,就算有再大的深仇大恨,在人死之后一切都一筆勾銷。
等十幾具尸體入土為安之后,這件案子終于可以畫下一個句號。
就算段君邪沒有落網,也只能提前謝幕。
段君邪已經不可能落網,他連兒子,女人都下得去手滅口,就是為了告訴蘇牧,別找我了,我是不會自己出現的。
此后江湖路遠,我們后會無期。
此事發酵的第一天,整個安寧府一片嘩然,尤其是丹鼎宗宗主和夫人還有段君邪之間的關系,被腦補的那叫一個百轉千回曲折纏綿啊。
甚至戲園班子將這段人倫情仇編造成戲曲,一經上演立刻火爆。更是激發了戲班子的創作靈感,故事被填充的越來越豐滿。
照這么下去,可能會演化成一段梁祝,楊家將等等的經典國粹流傳。
但再熱門的話題也不可能天天放在嘴邊說。
天天說,就算你沒有說煩聽的人也聽煩了。到了七天之后,街頭巷尾,茶前飯后再也沒有人條論丹鼎宗的八卦了。
兩儀家族和郭家親朋好友將郭家一家也全部安葬了下去。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可以告慰死者安息了。
罪魁禍首已伏法,沉冤已經昭雪。
漸漸的,人們淡忘了那個做下令人震驚兇案的少年,人們忘了那個讓全城都夜不敢寐的殺人狂魔。
銀月如勾,星光璀璨。
一顆流星劃破天際消失在遠方。
陰森的亂葬崗之中,清風拂動,樹蔭婆娑。
遠處傳來幾聲狗吠,緊接著,此起彼伏的狗吠聲響起。星星點點的綠光,仿佛夏天的螢火蟲一般。
一道黑影,步履蹣跚的出現在亂葬崗之中。
他每走出一步,身體都會搖晃一次。
但他每走出一步,卻能夠跨越了十幾丈的距離。
剛剛出現的時候,他還在亂葬崗的外圍。但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卻已經到了亂葬崗的深處。
就算鎮域司憤怒的將岳麒麟母子葬在亂葬崗,也不可能真的直接往亂葬崗一扔,暴尸荒野。
這點氣度,鎮域司還是有的。
墓碑,棺木,這些該有的牌面一樣都不少。
黑影來到兩座新墳面前,看著墓碑上新鮮的名字,黑影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森森的牙齒。
一掌輕輕一拍,兩塊墓碑瞬間倒飛而去。
“嗖嗖——”
突然,兩道破空聲響起。
黑影頓時仰天暴退,兩支箭矢幾乎貼著黑影的鼻尖掠過。
黑影空中翻了兩個跟頭,穩穩的落在了一塊墓碑之上。
黑影警惕的看著周圍,而此刻,周圍的景象突然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一團團森森的鬼火在遠處的虛空中晃動搖曳了起來。隨著鬼火越來越多,越來越近,黑影終于看清了這些鬼火是什么了。
兩儀派,丹鼎宗,鎮域司,丐幫,八大派,各色各樣的江湖人士官府人馬。
黑影的表情微微錯愕,但轉瞬間就變得陰沉了下來。
如果到這個時候還不明白自己踏進了陷阱的話,那這幾十年就白活了。
“段君邪!你果然出現了。”
“段君邪,今天,我們要為郭家報仇雪恨。”
“段君邪,看你今天怎么逃。”
聽著周圍的叫囂聲,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熟悉的場景。
“怎么逃…哈哈哈…”
段君邪短暫的迷茫之后,立刻恢復了冷靜。環顧四周,竟然悲哀的發現眼前包圍的一眾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一刻,段君邪感覺到的不僅僅是被當眾圍堵抓個現行的憤怒,還深深的感覺到了孤獨。
“哈哈哈…就憑你們這些臭魚爛蝦烏合之眾?可笑,可笑…”
“段君邪,你休得狂妄,二十年前你僥幸逃過一命,這一次你不會有這么好運了。”
“好運?當年還有莫尚空,梁曉蘇,常青,現如今還有誰?
蘇牧,你還不愿意出現么?你要真不現身,老夫可真的要將這群人送上西天了。”
“猛虎雖殘,但依舊是吃人的猛虎。知道你會來刨墳,怎么會毫無準備呢?”
伴隨著聲音響起,蘇牧與楊舵主,張欣悅和劉洵從身后人群讓開的通道之中緩緩走來。一個六品巔峰三個七品高手,這個陣容在安寧縣堪稱豪華。
“果然是你,我思來想去,能識破我的布置,也只能是你了。但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識破我的計劃的,我下的毒絕對能以假亂真,你是怎么知道他們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