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本只想給辰龍一個教訓,這一掌打過去蘇牧應該會替手下擋下。這樣既能保全自己面子也不至于把蘇牧得罪死。
可沒想到蘇牧仿佛沒看見一般徑直向院內走去,而辰龍竟然敢以卵擊石的抬拳轟來。
這不是廁所里點燈,找死么?
你是不了解身為錦衣捕頭的含義,還是對自己一身藍衣有著迷之自信?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一掌趨勢不改對著辰龍的拳頭轟擊而去。
“轟——”
拳掌交擊,一瞬間的動靜驚動了周圍勘察線索的所有人。
初一交手,徐進的臉色就瞬間一白。
看向對面在內力的波動之中發絲飛舞的辰龍,眼底深處盡是愕然與不敢置信。
“轟——”
一聲巨響,辰龍原地不動而徐進竟然蹬蹬蹬的倒退了三步。
這一幕看在周圍人的眼里可就大不一樣了。徐進捕頭一掌被一個藍衣捕快接下了,而且還被藍衣捕快打的倒退而去?
徐捕頭可是八品強者啊!
這就意味著那個年紀輕輕的藍衣實際上也是個八品高手,實力還在徐捕頭之上。
連手下藍衣都是八品高手,那蘇牧這個錦衣捕頭的實力該是何等境界?難道真如傳聞中那樣,窺得六品頂尖高手之妙?
辰龍淡淡的看了徐進一眼,一個字也沒說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笑容,徑直向蘇牧追去。
而此刻的蘇牧來到了蹲在一旁神情有些呆滯的趙磊身邊。
“趙兄,節哀順變。”
“蘇捕頭也來了…昨天是我外甥大喜之日,我這個做舅舅的上了首席。
本來我昨晚應該留在妹夫家留宿的,但想到今天還有案子要辦,看著他們送入洞房之后就回家去了。”說到這里,趙磊突然抓住頭發哽咽了起來。
“我該留下來的…如果昨晚留下來,這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
“如果你在,你也許也是他們中的一個。”蘇牧指著地上的尸體冷冷的說道。
“可能冥冥中的天意就是讓你昨天躲過一劫,而后替他們找到兇手報仇。”
“報仇…”趙磊聽到這個詞,懊悔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神采。
“報仇…對,報仇,一定要找到兇手,報仇!”
蘇牧拍了拍趙磊的肩膀,站起身,蔣江平等人已經開始勘察起現場來。
“牧哥您看,這些人都是郭家的親屬,全部都是武林中人,從他們倒地的姿勢來看是正打算離開。
從死亡的時間推算,應該是昨天夜里戌時,按照習俗來說,應是婚宴結束,送賓客的時候。
兇手突然從門口殺入,他們全部死于一種奇怪的暗器之下。”
說著,沈醉拿出一枚柳葉狀的暗器。
蘇牧捏起暗器仔細端詳打量,這種暗器非常精巧,每一個角度都有講究,能夠打造這種暗器的絕對是大師級別的鐵匠。
“牧哥,丐幫楊舵主來了。”
蘇牧抬起頭回頭看去,遠遠的看到丐幫楊舵主大步走來。蘇牧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蘇牧。
視線對接,兩人相視微微一笑。
可瞬間,楊舵主的臉色大變,身形如夢幻魅影一般瞬間來到蘇牧的面前。
速度之快讓蘇牧根本反應不及,等到蘇牧反應過來的時候楊舵主已經站在了蘇牧的面前。
這是何等的速度?何等的修為?
在蘇牧震驚于楊舵主的實力的時候,楊舵主的目光卻落在了蘇牧手中的柳葉飛刀之上。
“隨風潛入夜!”
“呃?”蘇牧疑惑,“楊舵主您說的是…”
“這便是二十年前噬心魔君的獨門暗器,讓無數武林人士聞風喪膽的可怕兵器。但卻有一個非常詩意的名字,叫隨風潛入夜。
這種暗器無聲無息,在月下不反光,扔出之后不會有破空之聲。
很多武林高手在發現暗器襲來的時候已經遲了。想來如果有當年參與圍剿噬心魔宗的武林同道在此,應該對此暗器記憶深刻吧。”
“看來今天來對了。”
“蘇捕頭這些天可有調查出什么?我讓丐幫弟子四處查探,暫時沒有發現噬心魔宗的蹤跡。
本還以為我猜錯了,直到聽說嵩陽劍郭家在新婚之夜被人屠戮滿門,新郎官被挖去心臟而死才肯定,噬心魔宗確實重出江湖了。”
“楊舵主可知噬心魔宗為何要滅郭家滿門?難道當年郭家參與了圍剿噬心魔宗?”
“參與肯定是參與了,但參與的應該不深。像郭家這種,在當年只能算是小角色。”
“段君邪可能早已經死了,煉制豹胎破鏡丹,挖人心臟的也許是得到段君邪傳承的人。”
“哦?這是蘇捕頭查到的么?”
“不錯,那人是丹鼎宗的長老易蒼穹,三年前在雁蕩山偶然得道段君邪傳承從而假死遁走三年,這三年應該在修煉段君邪所留傳承。
只是易蒼穹滅郭家滿門做什么?他與郭家無冤無仇才是啊。”
“對了,牧哥,我剛才聽那邊的弟兄說,兇手不僅僅挖去了新郎官的心臟,還將新娘子先辱后殺!”
“哦?易蒼穹現在有五十歲了吧,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一路走來,很多被殺的尸體臉上掛著茫然錯愕,甚至他們可能連自己被殺都不知道。
而后到了中庭,里面發生了混亂,激戰。死者不再是一邊倒如收割一般被殺。
但可惜,實力相差太大,比外面的人好的恐怕只有他們知道自己被殺,有了逃跑,反抗的動作。
每一具尸體的身上都沒有二次傷害,這說明這里九成的人都是被兇手一擊擊殺的。
從前門殺到后院,期間可能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造成這種高效率殺傷的最直接武器就是隨風潛入夜。
這種無聲無息,等到察覺的時候就是被割破喉嚨或者刺穿心臟的可怕暗器。
蘇牧等人停留了下來,在身前地上躺著一個身穿錦袍的中年男子。
“嵩陽劍,郭崇山。”
“郭崇山,下七品境高手,一手嵩陽劍也算精妙犀利,在安寧縣是能排進前二十的高手。但可惜,他遇到了噬心魔君。只接下噬心魔君三招,而后被碎心掌擊碎心脈。
郭崇山一死,郭府中再無高手。郭家上下包括遠到留宿的賓客,全部被快速殺死,連一個跑出去的都沒有。”
蘇牧皺著眉頭,”不對啊,岳鼎豐說過,易蒼穹假死之前修為也才八品巔峰,這三年他能突破七品已是不易,可眼下這實力至少在六品境界吧?”
“蘇捕頭忘了豹胎破鏡丹么?”
“楊舵主不是說過就算更改了境界,其真實實力也比真正突破的差了很多,屬于偽破鏡。難道經過易蒼穹的改良,偽破鏡變成真破鏡了?”
“這…要么確實如此,要么,兇手不是蘇捕頭查到的什么易蒼穹,而是真正的段君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能三招斃郭崇山,能從前院一路殺到后院的,實力至少在上六品。真正的上六品!”
楊舵主的話讓蘇牧的心再一次咯噔了一下。
跨過一具具尸體,腳底已經沾滿了血跡。
通過實體倒地的姿態和方位,眼前仿佛浮現出了噬心魔君屠戮郭家滿門的一幕幕。
兇手的身手奇快,且無比精通殺人,效率極高。
“牧哥,前面就是后院。”蘇牧一行人來到后院,后院之中大紅燈籠高高掛。
入眼的顏色,基本也都是紅色。
比昨夜的燈籠更加紅的,是滿地的鮮血。
下人,丫鬟,女眷,還有孩子!
全部被高效率的殺死。
突然,蘇牧眼眸瞇起,來到幾具尸體面前打量起來,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他們被殺時的畫面。從他們的傷口,他們倒地的姿勢便能推算出他們是怎么被殺死的。
眉頭微微皺起。
“奇怪…”
“咦?”楊舵主也是驚疑了一聲。
“這些女眷丫鬟顯然和外面不同,她們不懂武功,但殺死他們的效率反而沒外面的高。招式也沒有外面的干凈利索…”
“不錯,從后院的尸體上很容易能看出兇手有兩個。殺人的手法不同,效率不同,甚至招式也不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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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院有一百多人,全部被六品高手所殺,但在內院,卻有兩個人。除了六品高手之外,另一個人武功應在八品。”
“難道…易蒼穹還帶了一個手下?”
“有可能!”
“也不太對,既然易蒼穹是帶了個手下那應該是兩人從外面一起殺進來才對。這個情況有點像是…里應外合。
只是易蒼穹的下手速度快,一路殺進內院而后和里應外合之人會和…
什么人會與郭家里應外合呢?是郭家人?”
“走,我們去新房看看!”
一行人走進新房,新房的門半開著,靠在墻角處,新郎官口吐鮮血怒目爆睜的死在墻角。胸膛之處被掏出一個血洞,心臟已不翼而飛。
本應該是洞房花燭夜,妻子卻被凌辱而死,全家被屠戮殆盡,這遭遇,恐怕可以列入悲慘人物之最了吧。
楊舵主來到郭勁松的身前,扯開郭勁松的衣襟。
胸膛之上,兩個淤青形成的交疊掌印映入眼簾。
“碎心掌。”
“和殺死郭崇山的碎心掌一樣?”蘇牧好奇問道。
“一樣,但也不一樣。這個人的碎心掌功力差了很多。
他不僅在郭勁松的身上留下了掌印,還留下了兩道。說明他無法一掌震斷郭勁松的心脈,所以用了兩掌…兇手功力在上八品和中八品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