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品可不是大白菜,整個安寧縣不超過一百個。七品就更少了,不超過二十個。也就是說,就一個丹鼎宗就占了安寧縣三分之一的高手。
這個實力,算是立威了!
你蘇牧現在確實炙手可熱,確實干了幾件漂亮的事,但你真的以為丹鼎宗是軟柿子么?
一個六品七個七品十幾個八品擺在你面前,下次想揉捏的時候請掂量掂量。
岳鼎豐緩緩轉身,將手中的一粒丹藥交給幾個煉丹師。
“七位師兄,你們看看這粒丹藥。”
一個煉丹師滿臉疑惑,接過丹藥輕輕一嗅。頓時,臉色大變。
而后仔細觀察了丹藥,臉色再一次大變。
“這不可能!”
“藥師師兄,怎么了?一粒保胎丹而已,至于你這么大驚小怪么?”
“你自己看!”藥師將丹藥遞過去。
那名煉丹師輕輕一嗅,而再看了丹藥之后臉色也驟然大變。
“不可能!”
丹藥轉過所有人,幾乎所有人的反應都是一樣。
“幾位師兄,丹藥你們都看過了,這丹藥是誰煉的自己站出來,別等我查出來,到時候大家都不好做了。”
“宗主,這是用我們丹鼎宗獨有的煉丹秘法煉制,但我們肯定沒有在保胎丹中加入還陽草。
還陽草乃天材地寶,加入還陽草的丹藥價格理應翻十倍以上…”
“掌握丹鼎宗煉丹秘法的人只有我們八人,如果不是我們,難道保胎丹的煉制秘法已經泄露不成?就算泄露,又是誰泄露出去的?”岳鼎豐一臉陰沉的喝道。
“師弟,難道你還不信我們?再說雖然保胎丹看似是用我們獨門方法煉制的,但煉丹之道單看成品不足以看出細微差別。也許這枚丹藥只是高仿,就是水平極高,仿得以假亂真而已。”
“宗主!”這時,在管事之中,一個年長的老者站起身,“宗主,會不會是哪位長老在煉丹的時候不小心將還陽草誤放了進去?”
“這不可能!”一名煉丹師說道,“不同的丹藥,都有不同的丹房。不同的丹房之中,草藥的配料種類各不相同。保胎丹的丹房中根本就沒有還陽草這些藥。”
“不錯,而且每一粒被煉制出來的丹藥,都要經過三個人進行檢驗,確認合格之后才會封瓶并進行售賣。
如果是我們丹房練出來的丹藥,怎么可能不被檢測出來?”
蘇牧等人站在角落,默默的聽著他們的爭論。趙磊踏出一步,想要打斷他們的爭吵,卻被蘇牧拉了回來。
他們的爭吵就是在排除一個個可能,被排除的可能越多,這些丹藥的來歷就有可能更清晰。
“也就是說這粒丹藥不可能從我們丹房流出去!”
“我們有著嚴格的生產檢驗順序,我不信經過層層把關,還能將這粒明顯有問題的丹藥流出去。”
“但是!這不是一粒,而是一批!”岳鼎豐回手指著被蔣江平擺出來的證據說道。
“這里整整有幾十粒這樣的丹藥,而且這些丹藥全部都是從丹鼎閣賣出去的。收據,發票全部齊全,你們作何解釋?”
“宗主,可否讓我看看收據發票?”那個年長的管事再次站出來問道。
“自己去看!”
管事來到發票收據面前,仔細打量起來。
管事一邊看,臉上一邊露出濃濃思索起來。突然,眼中精芒大漲。
“安寧縣城東丹鼎閣,百里鎮西丹鼎閣,二橋東丹鼎閣,林格鎮丹鼎閣。這幾個丹鼎閣是哪位掌柜負責的?”
人群中一陣嗡嗡聲,可卻始終沒有人站出聲。
“怎么?人沒來么?”
“好像是老崔的,老崔昨晚上就沒有回宗門,他可能在分店之中。”
聽到回答,年長的掌柜來到岳鼎豐面前拜倒,“宗主,這幾個分店都是崔平負責經營的。看來需要找到他問出這批保胎丹的來歷了。”
“嗯!丹鼎宗現在開始全部禁嚴,誰也不許出門,誰也不許與外界聯系。這件事沒有查出水落石出之前,就委屈諸位了。”
說著來到蘇牧面前,“蘇大人,可愿隨草民一起去調查?”
“我們本來就是為了調查此事而來。”
跟著岳鼎豐出了門,一路快馬加鞭的來到安寧縣的一家丹鼎閣之中。
“諸位客人,鄙人是丹鼎宗宗主,現在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今天本店不便做生意。還請諸位貴客見諒——”
岳鼎豐一邊對店中的客人抱拳道歉一邊說道。
店中都是衣著鮮艷的上流人士,一聽如此紛紛對岳鼎豐抱拳離開了店鋪。
很快,熱鬧的丹鼎閣便安靜了下來。
“宗主,您怎么來了?大家快過來,排隊,排隊啊。”
一個中年男子連忙迎了上來,很快,店里十來個人都聚在了一起站在了岳鼎豐的面前。
蘇牧眼神掠過眾人,眼神卻定格在排在最后面的一個少了一條腿,拄著拐杖的老人。
這個老人面容奇丑,且臉上布滿傷疤看起來猙獰恐怖。
這么一個長相丑陋,還斷了一條腿的人,卻穿著售貨員的衣裳?不怕嚇著客人么?
岳鼎豐緩緩的來到眾人的面前,一個一個的審視過去。最終視線最終定格在那個瘸腿的老人面前。
嚴肅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燦爛的笑容,“鐵頭,早晚溫差大,怎么才穿這點衣服?忘了風濕犯起來多疼了?”
滿臉傷疤的老人露出滿臉憨厚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呆愣。
“啊,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讓你安心養老你就是倔。快去那邊坐著吧,不用站著。”
疤臉老人這才一瘸一拐的向柜臺那邊走去。
蘇牧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不僅僅瘸腿,長相難看,還是個啞巴?
“宗主,您怎么突然來視察了?”一個中年人連忙堆笑的問道。
“崔平呢?”
“掌柜他…掌柜他還沒有到…”
岳鼎豐眉頭頓時一皺。
“按規定,大掌柜卯時必須到分堂店的,現在辰時都快過了。他人在哪?”
“崔掌柜住在大同街十六號。”
“嗯!你把這兩個月,總店和各分店的銷售記錄全部整理出來,過會兒我要核對,我尋崔平去。”
“宗主,要不我派人去把掌柜叫來吧?”
“不用!”岳鼎豐淡淡的回道。
轉身,帶著蘇牧等人走出丹鼎閣。
“看來我定下的規矩已經名存實亡了,那個崔平至少已經不將丹鼎宗的規矩放在心上了。”岳鼎豐尷尬的對蘇牧說道。
這一刻,岳鼎豐的內心開始有些動搖了。
在此之前,岳鼎豐無比相信自己的丹鼎宗絕對不會出問題。
應該是有人偷學了保胎丹的制作秘法,那些加了還陽草的丹藥和丹鼎宗無關。前面之所以表現強硬的對師兄們質問,無非是做樣子給蘇牧他們看而已。
可是現在,他卻不再那么堅信。
崔平已經無視規則了,由小見大。
那批手續齊全的賣出去的丹藥,他不敢說和崔平無關?
“岳宗主,我方才看到店里一個非常特殊的人。你把他放在丹鼎閣不怕嚇到顧客影響生意么?”蘇牧跟著岳鼎豐突然開口問道。
“蘇大人問的是鐵頭么?”
“他似乎還…還是個啞巴?”
“鐵頭是我夫人的仆人,二十年前隨著我夫人了,對我夫人忠心耿耿。
十八年前,丹鼎閣遭遇了一場大危機,有一個大對頭覬覦丹鼎宗,那個大對頭在當時我根本惹不起。
那一天,我夫人帶著孩子回娘家省親。路遇盜匪劫持,鐵頭拼了命助我妻兒突圍,自己卻沒能逃出來。
原本以為他必死無疑,可沒想到三天之后他竟然拖著斷腿爬了回來。
我無法想象他經歷了什么樣的嚴刑拷打,身上沒有一塊好肉。根據鐵頭的情報,我帶著人找到了山賊的山寨看到的卻是滿地的尸體。
所有的山賊都死了,其中還有幾個當時在武林中頗有名氣的高手。”
“都是鐵頭殺的?”
“不錯!鐵頭趁他們松懈掙脫開了。但鐵頭并沒有如正常人的想法那樣逃走。而是躲在了寨子中的某個角落中等待復仇。
他等了三天,終于等到了機會。趁著山寨守衛松懈,鐵頭就像幽靈一樣出現,然后將山寨中的人一個個抹脖子。等到山賊察覺的時候,鐵頭已經殺了一半的人了。”
“好狠的一個人。”
“確實!當年我知道了鐵頭的壯舉之后也是驚的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但他只是對敵人狠,對自己人卻非常好。
從來不和宗內人發生沖突,哪怕吃了虧也只是笑笑。而且我和我夫人也絕不會讓鐵頭吃虧。
其實,鐵頭并不是天生啞巴。他的舌頭也是那次被俘之后自己咬斷的。”
“自己咬斷的?”
“嗯,為了不讓自己說出秘密,干脆咬斷了舌頭。”
“真乃烈士!”趙磊聽聞之后不禁嘆道。
“既然鐵頭如此忠烈,你怎么沒有將他養在丹鼎宗,而是將他放在丹鼎閣呢?”
“是他自己要這樣的,自從我夫人出家之后鐵頭就不愿意住在丹鼎宗。寧可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
我怕他一個人在外無依無靠,干脆讓他在丹鼎閣中做事,住也住丹鼎閣附近。
這樣一來身邊有人能照料,遇到了什么事我也能知曉。”
“他知道煉丹之法么?”蘇牧突然微笑的問道。
岳鼎豐猛的別過臉看向蘇牧,“侯爺在懷疑鐵頭?”
“這倒沒有,只是你之前說了,那伙盜匪并沒有當即殺了鐵頭,而是將他帶回去嚴刑拷打。莫不是他也掌握了煉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