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憐憫的看了他們一眼,一個好好的家庭,又生生的破碎了。
蘇牧踏步上前,剛剛進入內院,一個錦衣捕頭突然攔住了蘇牧。
“我們正在勘察現場,蘇捕頭還是稍后…”
話還沒落地,錦衣捕頭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蘇牧抓著錦衣捕頭的衣領直接向后一甩,跟倒掛投籃一般將錦衣捕頭向后扔了出去。
動靜雖然不大,但一眾藍衣捕快齊齊向蘇牧看來。
“此案由我接手,你們全都出去。”
蘇牧話音落地,辰龍等人便進入房間將安寧縣鎮域司的藍衣們驅趕出來。
“蘇牧,你…”
那個錦衣落地后指著蘇牧正要說話,卻被身旁的趙磊一把拉住。低聲說了什么話,那個錦衣氣氛的冷哼一聲招呼著手下轉身離去。
蘇牧幾人進入房間重新勘察現場,雖然心底做好了準備。可在此看到這現場的時候,蘇牧幾人依舊被現場的血腥殘暴給沖擊的腹中翻涌氣血翻騰。
房間的病床上,一個女人赤身,胸腹被剖開,鮮血將整個床都染紅,被挖去雙眼的眼眶直勾勾的盯著蘇牧,仿佛雙眸之中孕育著深淵,要將蘇牧的靈魂吸入。
蘇牧的臉色,瞬間白了。
“唔——”
“嘔——”
兩個趙磊帶來的藍衣,捂著嘴沖出房間吐去了。不能怪他們沒有定力,是個人看到這畫面也不會有定力。
辰龍蔣江平還有幾個趙磊帶來的捕快已經在里面沿著角落仔細搜尋起來。
蘇牧強忍著不適,視線直直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尸體。
尸體很年輕,生前應該很漂亮。但因為極致的痛苦使五官非常的扭曲。
不過扭曲的卻僅僅是五官,身體卻很平靜,很規整的平躺在床上。就是雙手都自然的放在身邊,手指都是處于放松的狀態。
“嗯?”突然,蘇牧發現被褥的縫隙之中好像有一個小豆子。
蘇牧伸出手撿起。
這是一粒如花生米大小的丹藥,通體灰白,很規則的圓。
“這是什么?”
“這是保胎丹!”趙磊連忙走來說道,“是丹鼎宗招牌丹藥,有安胎凝神之功效。”
“丹鼎宗的丹藥?”蘇牧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想法。
“一粒保胎丹要五百文錢,展家對她腹中的孩子很好呢,該死的兇手真是作孽啊…就算不栽在我們手里老天爺早晚要收他的。”趙磊身邊的一個藍衣碎碎念的說道。
聽到這話,蘇牧的臉色頓時一變,猛的低頭看向保胎丹。
“一粒保胎丹要五百文,只有富貴之家才吃的起?”
“是啊,一顆五百文,普通人家一個月的收成也未必有兩千文。”那個捕快一臉迷糊的回道。
“趙捕頭,還記得之前我們有一個一直想不通的問題么?”
“什么?”
聽到蘇牧似乎有了發現,辰龍蔣江平也齊齊聚了過來。
“為什么兇手挑選的目標都是大富之家?之前你說被害者之間并無交集和聯系,可能是因為富貴人家孕育的嬰兒品質更好。
而現在保胎丹只有大富之家才吃的起,也只有懷了孕的婦人才會吃。
這會不會就是聯系?
而且我們一直弄不懂兇手是怎么獲得哪些被害者信息的,甚至連懷孕多久都知道。
從保胎丹購買上是不是就能知道誰家媳婦懷孕,甚至知道懷孕多久?”
“有道理!”趙磊頓時一拍巴掌叫道。
“蔣江平。”
“有!”
“立刻去查,其他被害的四家人家,是否也服用保胎丹。如果是的話…這保胎丹的來處就很有可疑了…”
“丹鼎宗!”趙磊深吸一口氣,一臉凝重的說道。
蘇牧拿著保胎藥大步來到院外,院外的展家的人依舊神情悲傷,婦人們不停的抹眼淚。
“這保胎丹是你們從哪里買的?”蘇牧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稟大人,是從丹鼎閣買的。”一個約莫五十上下的人說道。
“你確定么?”
“小的親自去買的,不會錯。而且,丹鼎閣的丹藥都是開收據發票的,以保證正品。所有購買記錄和發票我這都有,斷不會有錯。”
“把發票收據給我找來,我有用!”
“是,是,我這就帶大人去。”
等到中午,蔣江平也趕了過來。
“牧哥,果然如你所料,五個被害人都服用了保胎丹。我不僅將沒吃完的丹藥帶來了,還將他們購買丹藥的記錄全帶來了。”
蘇牧一聽,頓時大喜,“干的漂亮。”
丹鼎閣遍布整個通天府,在蘇牧看來,丹鼎閣就相當于保健類連鎖店,蘇牧在五環城也曾見過。
當然,同類型的保健丹藥店也有其他,只是丹鼎閣的檔位比較高端而已。
這些保胎丹購買自不同的丹鼎閣,前往丹鼎閣調查顯然會多浪費時間。所以蘇牧五人直接前往丹鼎宗。
來到丹鼎宗門口,門口的守衛弟子連忙迎了出來,“敢問貴客是誰,小的好去通報。”
“是不認識我們身上的衣裳么?鎮域司前來辦案,讓開。”
鎮域司有權進入轄區任何非官方地方進行辦案,哪怕是他人的私宅或宗門。
蘇牧這么強硬的硬闖,丹鼎宗手下可就不敢阻攔了。一人飛快的跑進去匯報,其余人讓蘇牧暢行無阻的進入到了丹鼎宗之中。
剛剛跨過兩道門,里面岳鼎豐便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蘇大人別來無恙啊,今天是什么風把蘇大人吹來了?還是說上次我答應了蘇大人的條件蘇大人還是不滿意,、?這次不知是抓準什么把柄打算再羞辱一下丹鼎宗啊?”
蘇牧拿出鎮獄令晃了晃,“本官沒心情和你廢話,我今天是為了一件案子而來。你看看這粒保胎丹可是你們丹鼎宗所制?”
蘇牧抬手,將一粒丹藥屈指一彈射了而去。
岳鼎豐伸手抄起,狐疑的捏著丹藥放到鼻下輕輕一嗅。
頓時,岳鼎豐的臉色大變。
連忙拿起丹藥端詳了一會兒,臉色卻再一次的大變。
“看清楚了么?”蘇牧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這枚丹藥從哪來的?”岳鼎豐的反應超乎蘇牧預料,怎么感覺語氣中蘊含著滔滔怒火。
“怎么?難道你想說這枚丹藥不是丹鼎宗所制?”
“保胎丹中多了還陽草龜甲鱗等七種罕見草藥,還陽草乃是隸屬于天材地寶的草藥,主要功效是洗筋伐髓脫胎換骨。
這種藥有價無市名貴非常,單此藥的價值,就已超出了保胎丹的本身。這應該不是我們丹鼎閣所煉的保胎丹,保胎丹也用不起這么名貴的藥。”
“此丹藥不是出自丹鼎宗?”
“絕對不是!”
“早知道你會這么說。”說著,輕輕的揮了揮手,蔣江平忙將所有丹藥,收據,發票都擺在岳鼎豐的面前。
“我雖聞不出來丹藥中有多少藥材,也不知道還陽草這類天材地寶。但這些都是你們丹鼎閣開出的收據,發票,購買丹藥的數量。”
岳鼎豐眉頭微微緊鎖,他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恐怕非同小可。
“蘇大人,這些丹藥您在哪個丹鼎閣買到的?草民這就命人去查。”
“這些保胎丹不是我買的,我還沒成親,買什么保胎丹?”
蘇牧緩緩的來到岳鼎豐的面前,“不知岳宗主可聽說最近讓整個安寧縣都聞風喪膽的殺人狂魔?”
“這自然聽說了,我也曾命手下弟子全力追查。可惜這一個多月來毫無線索…”
“哦?你有這么熱心?”
“不是我熱心,那個殺人狂魔只對懷孕婦人下手,剖腹取胎令人發指。或致使許多夫婦不敢懷孕生子。就算懷孕了也不敢聲張。
丹鼎閣售賣丹藥中,保胎丹占三成收益。他的存在影響了我們不小收益。”
“原來如此,那巧了。這些丹藥,都是在那五個被害人的家中找到的…不對,現在是六個個。就在昨天晚上,那人又出手了。”
聽到這話,岳鼎豐的臉色頓時大變。
方才只是猜測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而現在,岳鼎豐只感覺背脊發涼渾身發寒。
六個被害人都服用了保胎丹,而這些保胎丹都是加了還陽草等十幾種藥材的保胎丹,并且這些丹藥都是從丹鼎閣購買的。
這說明什么?說明丹鼎閣和殺人狂魔脫了干系。
岳鼎豐并不懷疑這是蘇牧栽贓陷害。一是蘇牧根本沒必要對他栽贓陷害,雖然之前有些誤會但絕不到這個地步。
第二就是手中的丹藥,這些其實是用丹鼎宗秘術煉制的丹藥,做不得假的。如果僅僅是栽贓陷害那這個栽贓的水平就太高了,成本也太高了。要蘇牧廢這么大的心思栽贓他,岳鼎豐只能說,認了。
“岳宗主,你有什么解釋的么?”
“蘇大人請稍后,我這就去查!”岳鼎豐突然轉身,“來人,讓七位煉丹師傅立刻過來,本宗主有事要詢問。”
“是!”
沒過多久,七個身穿道袍,披頭散發,留著長長胡須整一個個仙風道骨風的人齊齊踏空而來,落到岳鼎豐的面前。
緊接著,十幾個管事模樣的人也踏著輕功趕來。
看著這一幕,蘇牧臉上沒有什么變化,心底卻不得不發出驚嘆。
都說丹鼎宗是近二十年來日漸強盛,已經是安寧縣第一宗門,但蘇牧一直以為他和泊水幫這等老牌宗門應該還有不小距離的。
但現在看來,就算泊水幫強盛時期也沒有丹鼎宗的實力啊。
七個煉丹師,竟然全部是七品以上的實力,而且后面來的十幾個管事,全部是八品以上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