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大地回春。
通天城外的難民潮已經消失不見,熬過了這個寒冬的在二三月份的時候就會陸續離開,要么回鄉要么前往附近的鄉村重新安家落戶。
熬不過的,就永遠的留在了通天城外的連綿土坡之上。
蘇牧一行五人,扮作少年俠士鮮衣怒馬的離開了通天城向安寧縣行去。
這是蘇牧三年多來第一次離開通天城。
在官道上策馬揚鞭,迎面吹來的暖風沖刷著面門,那種肆意那種飛揚的感覺說不出的快意。
“牧哥,牧哥,慢點!慢點!馬快吃不消了。”辰龍等人邊追邊大聲叫道。
停下狂奔,蘇牧看了眼胯下的戰馬,果然喘著粗氣嘴角有了一些白沫。
“第一次縱馬江湖有些興奮。”蘇牧略有一些尷尬笑道。
“牧哥第一次騎馬就能把馬控制的這么好?”
“身為習武之人,如果連馬都掌控不了豈不恥辱?”蘇牧白了余杰一眼,“前面再過七十里就到安寧縣了,今天能不能趕到。”
“要是靠輕功趕路的話應該沒問題,但要是騎馬的話,恐怕不行。現在已經下午了。”
這一刻蘇牧突然覺得…馬這東西是個多余。
“算了算了,反正不急,明天就明天吧,今晚上住哪?”
“再走二十里有一個小鎮,我們可以在小鎮上暫住一夜。”
“江平,你覺不覺的奇怪,最近一個時辰,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條路連接的是安寧縣和安平縣,不是什么州府交通要道也不是商路。
平日里除非是趕集的日子,否則極少有人在路上行走。正值農忙時節,百姓都在田里做活哪會在路上行走。”
話音剛落,遠處的盡頭突然揚起一陣煙塵。
抬眼望去,一輛馬車從對面急速狂奔而來,馬車很簡陋甚至寒酸。
前面兩匹高頭大馬拉著一個拖車,拖車上只有一塊平板的那種。
馬車速度極快,絲毫不顧路上的坑洼顛簸。看著馬車如跳跳球一般不斷的彈跳著,蘇牧都懷疑下一秒馬車會不會直接摔散架了。
但就算馬車狂奔的速度已經到了極致,但駕車的女子卻還對速度不太滿意,不停的揮舞著長鞭催促幾乎快要發狂的兩匹黑馬。
兩匹黑馬的嘴已經裂開,呼吸帶著白沫噴出鼻息,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好漂亮——”
余杰在看清了趕車的女子容貌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
趕車的女子,一身白衣裝束。一手執劍,一手握著韁繩,精致的五官上柔媚與英武并存。無論是面容還是氣質,都讓人一眼驚艷。
但女子似乎很急,對蘇牧一行僅僅看了一眼,小嘴微微張合卻被吞沒在勁風之中,帶著揚起的煙塵呼嘯的擦肩而過。
煙塵彌漫,如濃霧將蘇牧一行人吞沒。
“靠!”
“這娘們有點缺德啊。”
“沒看到人么?也不慢點…”
“余杰,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此女應是天上仙,人間哪存此絕顏不是你說的?”
“長得是好看,但如此行徑在江湖上很難活長啊。今天是運氣好遇到了我們,要碰上脾氣差的說不準就是一場生死之爭。”
“她在逃命。”蘇牧突然說道。
“呃?牧哥何以見得?”
“你們沒看到她馬車上的是一些老弱婦孺么?如果身后沒有什么追著他們,帶著老弱婦孺能跑這么快么?
“有道理,既然帶著老弱婦孺在逃命,說明背后追她的人企圖斬草除根趕盡殺絕。牧哥,我們要不要…”
蘇牧眉頭一皺微微有些遲疑。
“看著這個女子裝束,應該是江湖女子,我們一般不管江湖事的。”余杰年紀相對比較大也是幾個藍衣之中加入鎮域司時間最長的。
“不是說鎮域司不能管江湖仇殺,一來江湖仇殺難分對錯,二來江湖仇殺太多了我們也管不過來。”
“駕——”
“架——”
正在這時,對面又是一陣塵土飛揚。一行人馬呼喝著從視線盡頭狂奔而來。為首的一人面紅如棗,留著粗獷的絡腮胡子,身邊的人馬也一個個兇神惡煞。
這群人尚未靠近,遠遠的就感受到他們身上濃濃的煞氣。
蔣江平等人連忙抬起手中刀劍警惕。這群人只是匆匆掃了蘇牧一行人一眼,呼嘯的從蘇牧等人身邊而過。
“好家伙,好濃的煞氣,我懷疑不是馬匪就是強盜!”余杰驚嘆問道。
“自信點,把懷疑去掉,否則身上很難散發出這么兇惡的氣息,牧哥,他們就是沖著之前的姑娘而去的我們跟過去吧。”
“是啊,這么漂亮的女子香消玉殞,可惜了。”
蘇牧搖了搖頭,“不用。”
“哦!那真可惜了,那姑娘應該跑不了了。呃?不用?什么意思?”
“他們回來了…”
果然,在蘇牧話音落地的時候,遠處來時的盡頭突然又揚起了一陣濃煙。才剛剛過去的那群兇神惡煞的人又一次去而復返。
馬蹄陣陣,眨眼睛就來到了蘇牧一行人的身前。
突然,這群人馬散開,成半圓包圍之勢,將蘇牧一行人圍在了官道邊。
蔣江平等人連忙紛紛抽出刀劍警惕的看著這群兇神惡煞的武林人士。
之前只是匆匆一瞥,蔣江平等人只是感覺這群人煞氣濃厚長相兇惡卻也沒有看清。可現在看清了這伙人的長相之后果然沒有冤枉了他們。
一個個怒目爆睜,長相也是個個崢嶸。尤其是這群人身上的穿著衣服血跡斑斑,濃郁的煞氣就是從此而來。
而這群人的目光,卻多是停留在蔣江平幾人手中的刀劍之上。
蘇牧身為神劍山莊的四莊主,當然會給手下的弟兄謀取一些福利了。江平等人手中的兵器都是神劍山莊打造出來的第一批兵刃。
高猛鋼材質,加上高超的鍛打淬火工藝,配上蘇牧超出這個時代維度的設計,七個藍衣手下人手一把神兵利刃。
這群沒見過世面的武林人士的眼睛落在蔣江平幾人的刀劍之上再也移不開了眼睛。
蘇牧淡漠的看著為首那個棗紅色大漢,“閣下這是什么意思?”
“小兄弟可有看到一個駕馬車的白衣姑娘?她往哪個方向去了?”對方嗡嗡如洪鐘般的聲音響起。
“你是找不到話頭了么?問這么白癡的問題?”蘇牧嗤笑一聲,“這條路,只有東西縱橫。沒別的岔路,如果真有你說的那個姑娘,不是往東就是往西。你們是出門沒帶腦子么?”
這話一出,蘇牧手下幾個嗤嗤笑了起來,就是對方的人馬之中,也有一兩個忍俊不禁憋得很是辛苦。
棗紅男頓時惱羞成怒,瞬間抽出赤紅色長刀。身后的一眾手下也紛紛抽出長刀,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干什么干什么?強盜啊?”蔣江平幾人喝道,驅馬上前擋在蘇牧的前面。
“嘿嘿嘿——”誰知道對方人群中發出一陣嘿嘿聲,“你們聽說過石窟門齊家么?”
“不好意思,我只知道通天府十大勢力,其他的沒什么名氣的勢力入不得老子的耳朵。什么石窟門齊家,沒聽過。”蔣江平囂張的回懟道。
“沒聽過沒關系,今天你聽到了,石窟門齊家本就是盜匪起家,安寧縣石窟鎮方圓二十里之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強盜?恭賀你猜對了,老子就是強盜。”
“看你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不是走江湖的主吧?一些公子哥吃飽了撐著跑江湖玩,廢話不多說,把你們身上值錢的都交出來,敢從牙縫里擠出半個不字,管殺不管埋。”
“牧哥,現在的耗子都反了天了啊?”余杰回頭笑著對蘇牧說道。
“就沖這囂張的態度,應該是慣犯了,殺了吧,利索點。”
得蘇牧的命令,蔣江平幾人瞬間從馬上躍起,紛紛拔出兵刃向對面的齊家人斬去。
“找死!小的們給我上——”
棗臉男一揮手,身后的盜匪也紛紛跳下馬對著余杰等人殺去。
“當——”
一陣金戈交擊聲響起,最初與余杰等人短兵相接的一個個齊家手下手中的兵器竟然紛紛被斬斷。斷刃飛舞,卻絲毫不改余杰等人兵刃的趨勢。
噗嗤——
噗嗤——
不是劍入咽喉,便是人頭飛起。初交手的一個回合,七八個齊家人手下便瞬間被擊殺當場。
而這一幕,非但沒有震懾住齊家人,反而讓他們露出更加貪婪更加瘋狂的眼神。
“神兵利刃,真的是神兵利刃!”
“哈哈哈…小的們,跟我殺——”
一個應該是頭目的中年人提著長槍叫囂道,從馬上躍下,槍出如龍向蔣江平的咽喉刺去。
蔣江平善用刀,所以蘇牧用高猛鋼給他打造了一把苗刀,禾苗的苗!
苗刀造型與日本武士刀極為接近,兼顧劈砍和刺穿,蔣江平寶刀在手,實力立刻提升了一個量級。
見槍影刺來,蔣江平身形瞬間高速旋轉,刀氣覆蓋刀身,無數刀光組成了一團旋轉的劍刃龍卷風。
那個頭領的武功應該在九品巔峰水平。如果換了以前蔣江平就算接下這一槍,怕是也得身受重傷。
但這一刻,蔣江平有著迷一般的自信,他相信,寶刀在手,天下無敵。
就連這平時都無法施展出來的一招,在此刻竟然能輕易施展出來。
長槍狠狠的刺中劍刃龍卷,叮叮叮——
一陣激烈的交擊聲響起。
中年用槍高手冷冷一笑,“炫龍無極——”
手中的長槍瞬間高速的旋轉起來,槍突然深深的刺入劍刃風暴之中。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得意笑容,可突然,身邊的棗臉男子大驚失色。
“七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