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南明毒手刺殺梁大人起已經過去七天了,四位紫衣侯大人密切關注此案的進展。五環城已經封禁七天,其他四域幾乎傾巢而出的進行掘地三尺。
而作為南明毒手最有可能藏身的南域,動作卻是最慢的。四位紫衣侯非常不滿意啊…”
“統領,不是我們反應慢,是人手不足啊。我們南域一直以來人手是最少的,其他鎮域司分域至少十個錦衣,有的有十二個。
我們南域就是人最多的時候才七個錦衣,而現在只有五個。人手是別人一半,動作慢點也情有可原啊。”
“可有的人還放著上頭的命令不顧,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卻忙得不亦樂乎…”李耀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張月明幾人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蘇牧身上,氣氛一度變得怪異。
“蘇牧,聽說你昨天搗毀了一伙人口販賣團伙?我不是說你做錯了,此等人神共憤的罪惡團伙,剿滅他們是鎮域司應盡職責。只是,什么事輕重緩急還請放在心上,我們首要任務是緝拿南明毒手。別過多的分散了精力。”
“統領,我就是追查南明毒手去的,至于七殺幫…那純屬意外。”
“呵呵呵…老九上位的時間不長,可這和稀泥的本事倒是深得精髓啊。”李耀再次笑道。
“李耀,開會呢,嚴肅點。”王奇峰冷聲喝道。
“統領是這樣的,我的線人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白事街洛溪棺材鋪的老板,姓邢,是南明毒手的手下。
我盯了他幾天了,就在前天他突然接到了請帖離開,我以為他肯定有所行動所以親自帶著精英手下暗中跟蹤監視,這才牽扯到了七殺幫。
眾所周知,南明毒手有用蠱毒控制手下習慣,去年的霹靂堂等等幾個三流小幫派都為南明毒手的手下。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七殺幫很有可能是南明毒手的手下之一。”
這話一出,張月明風無極兩人頓時一愣,眼中露出原來如此的眼神,不經意的偷偷瞄了李耀一眼。
此刻的李耀,臉色比方才稍微白皙了一些,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心底卻突然有些慌了起來。
王奇峰輕輕的拿起水杯抿了一口,這一刻他才明白蘇牧之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沒有砸李耀的盤子,是為了追查南明毒手去了。
但以王奇峰對蘇牧的了解,他絕對就是為了砸盤子去的。
這小子,老陰險了!
“老九,隨便編造出一個子虛烏有的人說是南明毒手的手下,當統領是傻子糊弄呢?”李耀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再次響起。
“抓捕邢老板的時候在場有很多人,除了我手下還有七殺幫的人都看著,邢老板用的武功是五毒神掌,在被我拿下之后立刻服毒自盡了。如果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那我無話可說。”
童天成臉上表情一滯,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童天成也沒想到蘇牧真的查到了南明毒手,他心中想的和其他人心中想的沒什么不同。
對于蘇牧對李耀開炮,童天成是喜聞樂見的。這才是羅爺旗下的好兄弟,有沖勁,有血氣。
“蘇牧,用一個死人說事…你可真出息啊?”李耀強裝著鎮定冷笑的。
“這不是還有七殺幫么?”
李耀被噎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童天成看著蘇牧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是滿臉好奇,“蘇牧你就別賣關子了,說說你的猜測。”
“是統領!在前年一役,南明毒手雖然僥幸逃走但其手下卻遭遇了重創,手下力量幾乎死傷殆盡。
到現在,差不多過去了三個月了,南明毒手的勢力應該有所恢復。而且我之前說過,南明毒手沒必要從零開始培養手下,他可以用蠱毒控制本地的勢力為其賣命。
那么,南明毒手為何要在七殺幫買人?把七殺幫變成自己的不好么?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邢老板根本不是什么買家,而是代表南明毒手來監督的。
七殺幫,很有可能一直在為南明毒手服務。
邢老板雖然死了,但我們可以從七殺幫主身上挖到有用訊息,這才是我必須拿下七殺幫的原因。”
一番話說完,蘇牧都忍不住想為自己鼓掌了。
推演的嚴絲合縫,端是完美。
“大家看看,都看看!”童天成指著蘇牧突然情緒激動的說道,“這才是我鎮域司的千里駒,這才是鎮域司之楷模。哪怕只捏到一點點的線頭,也要將其抽絲剝繭的將線索擴大。
蘇牧,你繼續深挖七殺幫和南明毒手的聯系,還有深挖與七殺幫相關的人和勢力,看看有沒有其他和南明毒手牽扯的人。”
這話,殺傷力就大了。
李耀不由的微微一顫,藏在衣袖之中的指尖忍不住顫抖。
會議散場,蘇牧與王奇峰并肩而行。
“小牧,你在會上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忍了好幾次,王前鋒這才輕聲問道。
“哪些話?”
“就是,你是為了跟蹤南明毒手手下才找到七殺幫,七殺幫和南明毒手真的有關系?”
“沒有啊,我編的!”
“編的?”王奇峰腳步頓住,“你編的你把李耀嚇得臉都白了?”
“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邢老板是南明毒手的手下是真的,也不能說全編。”
“那七殺幫和南明毒手…”
“應該關系不大,否則海東明不可能被我活捉。他活著,就說明和南明毒手關系不大。
我就是想不明白南明毒手買那些人做什么…我審訊過七殺幫的手下,邢老板不僅買女人,也買男人。
買女人我還能理解,可買男人是干嘛?”
會議結束之后,回到辦公室的李耀將自己關在辦公室中回想著會議上蘇牧的話。
越想,心底越涼,越想,額頭上的冷汗局止不住的溢出。
如果七殺幫真的和南明毒手有關,如果海東明供出自己和七殺幫的關系,那上頭會不會認為自己和南明毒手有牽扯?
想到這里,李耀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夜深人靜,寂靜的鎮域司收容所中。
海東明滿身血污的癱倒在牢房之中渾身顫抖,哪怕身下鋪的是厚厚的干草,海東明依舊只感覺到冷。
今天被折磨了整整一天,這一天他們就問一件事。和南明毒手什么關系,還有誰是同伙。
你妹的和南明毒手有關系!
我怎么知道南明毒手在哪?
要不是心中還有一個信念,還相信李耀會救出自己,海東明早就什么都吐出來了。
對死亡的恐懼,超出了對痛苦的恐懼。
趴在厚厚的雜草堆上,海東明迷迷糊糊的漸漸升起了睡意,睡著了,就不痛了。
突然,在厚厚的稻草之中似乎摸到了什么東西。海東明小心的取出東西,是一枚蠟丸。
瞬間,海東明想到了李耀。
在守衛森嚴的鎮域司收監所,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蠟丸送到自己面前…能做到的只有五爺李耀了。
捏開蠟丸,里面一顆丹藥一張紙條。
“胎息丹,服下假死,閱后即毀!”
海東明眼中頓時迸射出強烈的光芒,那是生的希望。不假思索的將紙條和藥丸吞入腹中。
腦海中想著過會兒就會陷入假死,等到明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以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自己早就有先見之明的將大量錢財藏在了安全的地方,出去之后可以帶著這筆錢離開五環城,換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暢想著未來,腹中突然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是藥效發作了么?
可是…不是說好是胎息丹么?怎么會…這么疼?
腹中開始灼燒灼熱,很快,劇烈的疼痛如席卷的海嘯一般吞沒了海東明。
一口逆血沖上,噗的一聲噴出漆黑的鮮血。
看著這黑色的鮮血,海東明什么都明白了。
自己服下的根本不是什么胎息丹,而是真正的,見血封喉的毒藥。
還有什么辦法,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
海東明臉上露出了苦笑,眼前變得模糊起來,一個個佳人在燈火闌珊處翩翩起舞。
靠近了才看清,這些佳人哪里是妖艷的佳人,全部都是紅粉骷髏。
海東明死了,尸體一大早就送到了驗尸堂,可是當驗尸堂的人剖開海東明的肚子查驗真正死因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海東明的胃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是被摘去的消失不見,而是完全腐爛的消失不見。
至于為什么會消失就是以紅姑豐富的經驗竟然也查不出來。
童天成大發雷霆下令徹查,可查來查去除了蘇牧的手下,沒人接觸過海東明。
收監所之中,蘇牧聽著手下的匯報眉頭緊皺,抱著雙臂的手指不斷的跳動著。
“沒有人接觸海東明?難道在海東明海東明關押在此之后也沒有人接觸?”
“是的,我們全程都盯著海東明,海東明的吃食都是弟兄們專門準備的。從審訊室一直到收監所,至少有四個弟兄盯著,確定沒有人接近海東明別說接觸了。”
蘇牧望著海東明死亡的牢房,“這老五有點本事啊,怎么殺的人?”
“牧爺,是五爺滅的口么?”
“除了他還有誰?”
蘇牧突然眼中一亮,指著牢中的干草,“這些干草比較新啊,什么時候送進來的?”
“昨天下午,在把海東明壓來之前…牧爺,您是說毒下在干草之上?”
“毒肯定是海東明自己吃下去的,但要說沒人接觸過海東明那就不對了。這不是有人接觸了么?”
“干草?毒死海東明的毒放在干草之中鋪在牢里,海東明發現了毒藥然后吃了下去…這樣一來就可以做到不需要接觸下毒了。
可,海東明為什么要服下毒藥?他有這么蠢么?”
“如果有人拿著毒藥告訴你,這是一塊糖,你吃不吃?”蘇牧淡漠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