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縣,位于外城東部。
東部江河水道密布,在江河匯聚之處留有一座孤島,孤島還被水流從中間分開,稱之為雙叉島。
雙叉島每年都在減小,老臨江縣人還記得小時候的雙叉島上不僅村莊,有農田有小鎮。而現在的雙叉島連一個小村莊都容不下了。
要不了幾年,這個島嶼將徹底消失在江水網格之中成為記憶。
雙叉島已經無法養人,島上的原住民早就在十幾年前全都內遷會臨江縣。但雙叉島作為一個臨時的駐地,一個休整之所倒也不錯。
后來被泊水幫占據,在雙叉島上建立了一個據點。
這個據點隱秘,低調。多年來沒人注意到這個據點,也沒人在意過這個據點。
在此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竟然是泊水幫的水牢所在。
水牢中關押的是什么人蘇牧原本不知道,但通過王小黑大致了解了一個大概。水牢中關押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更不會有什么絕世魔頭關押在此一經出世必血洗泊水幫什么的。
泊水幫不是日月神教,不可能留著大威脅。但凡能給泊水幫帶來毀滅威脅的,抓到都是直接除掉的。能被關進水牢條件還挺苛刻,對泊水幫還有價值,殺了可惜又不能放的那種。
被王小黑抓到的東方滄海就是一個,他是前武林世家東方家族的傳人。在幾百年前,東方家族還是鼎鼎大名的武林世家。
只是因為一代天驕家主突然英年早逝,而他一生又樹敵太多且沒給家族留后路,致使之后的幾十年間東方家族一直被仇敵暗算。
漸漸地,強盛一時的東方家族凋零消失。
東方滄海肩負著振興東方家族的使命,但卻很傻很天真。沒把本事練好就跑出去行俠仗義,開張口閉口的東方家族怎樣怎樣,生怕東方家族仇家后人不知道還有余孽存世。
前段時間剛巧惹到泊水幫,這事就交給執法堂處理了,而很巧執法堂又把這個任務交給王小黑做投名狀任務。
東方滄海的武功還行,突破了下八品,但江湖經驗太少被王小黑用迷香悶棍給收拾了。
泊水幫為了逼問出東方家族的傳承功法才沒殺他,打算留著放到水牢讓賞罰令主好好問問。
蘇牧穿著泊水幫的弟子制服站在船頭,迎面的江風吹動著蘇牧的長發。
在蘇牧的身后,是一眾假扮成泊水幫弟子的手下們。
“輕點,疼疼疼”
辰龍正在被蔣江平五花大綁,這種可以堂而皇之欺負辰龍的機會,蔣江平怎么能錯過。
“別叫,綁的松了別人一眼就看出問題了。你當人家泊水幫執法堂是吃干飯的?記住解活扣的方法了么?別搞反了,搞反了可就真的成死扣了。”
“記著呢,話說為什么非要我演東方滄海?我覺得你比我合適,你這么機靈反應那么快。換我的話說不準被人稍微以試探就穿幫了。”
“因為你的氣質復合東方滄海啊。”
“在貴公子氣質這一塊,我確實無可挑剔。”
“是傻,還有天真!你想呀,東方滄海要是機靈的話也不會武功才練個皮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復東方家族的榮光。
這種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傻氣,我學不出來。”
“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蠢么?”辰龍怒視蔣江平。
“沒有,比東方滄海還是要蠢那么一點的。”
“只是一點點么?不對!蔣江平,老子殺了你”
“對,就是這個狀態。過會兒到地方了,一定要保持這個狀態。憤怒,要非常的憤怒”
船晃悠悠的靠近了雙叉島,突然,船的周圍水下蕩漾起一陣漣漪,仿佛有大魚繞著小船游動。
蘇牧眼眸微微瞇起,死死的盯著蕩漾的水面。
突然,一個腦袋從水中冒出,冒出的瞬間抬起臂駑遙指船上的幾人。
“什么人,做什么的?”
“執法堂黑無常王小黑,奉男哥之命押解東方滄海來水牢,這是男哥手令!”
“原來是執法堂的弟兄,我在前面引路,請跟我來。”
對方回禮道,轉身如一條魚兒一般向遠處游去。蘇牧看著那人離去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疑惑,真有人能在水里游出時速六十碼的速度啊?就算在地上跑都未必跑得到吧?
小船靠岸,蘇牧跳上水榭挑臺,挑臺后是一座亭子,亭子之中坐著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明明是三九天,卻赤著上身披著貂,不知是嫌冷還是嫌熱。
“敢問可是賞罰令主余東海兄弟?”蘇牧上前抱拳問道。
“你就是黑無常王小黑?”于東海挑了挑眉問道。
“是!”
“你的臉不黑啊!”
蘇牧的臉不僅不黑,而且還非常白凈,加上俊秀硬朗的五官,逼人的帥氣,這是個能讓女人一見傾心再見沉淪的臉,與傳聞中的黑無常不符。
“叫江小白的人臉不一定白,叫王小黑的人,臉也不一定黑。”
“那為何你叫黑無常而不是白無常?”
“因為我叫王小黑!”
這個答案讓余東海一時間無法反駁。
“可有身份證明?兄弟不是針對你,小心為上。”
“自然如此。”
蘇牧拿出身份令牌,還一同交出鄭勝男的手令。這些都是王小黑的真貨,假不了的。
仔細驗過蘇牧的身份,余東海臉上這才露出笑容。
“真是王小黑兄弟,對不住對不住,方才有得罪。”余東海抱拳客氣說道。
要換了別人,余東海哪里會這么客氣。賞罰令主,執掌刑堂,地位是僅次于堂主,與副堂主平起平坐的職位。王小黑只是舵主,按理得給他乖乖行禮。
但王小黑卻又不同,最新情報得知王小黑竟然是八品高手。論實力,與他不相上下了。在泊水幫雖然有論資排輩但終究實力為王。
以王小黑的天賦,說不準十幾年后會成為位高權重的人物。提前打好關系將來好帶飛啊。
“應該的,余大哥心思細膩,處事謹慎小心,乃我輩楷模,值得小弟學習哪里會責怪。”
“哪里哪里,小黑兄弟年紀輕輕就闖下黑無常之大名,更是破境入八品,前途不可限量。對了,你說押送人過來,人呢?”
蘇牧回手招了招手,“帶過來!”
辰龍被蔣江平余杰兩人壓著走了過來。
余東海緩緩來到辰龍面前,方才滿臉笑容頃刻間收斂成一臉兇惡的橫肉,一把抓起辰龍的頭發提起。
“你叫東方滄海啊?”
“哼!”辰龍怒目相視的盯著余東海的眼睛,從辰龍的眼神中余東海看到了桀驁,憤怒,不甘。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好像很不服氣啊?”
“只會暗中偷襲的卑鄙無恥之徒,有種我們真刀真槍的打一場,用令人不齒之手段,勝之不武!”
實錘了,是男哥嘴里說的愣頭青無疑了。
余滄海輕輕的拍了拍辰龍的臉,“等著,或會兒老子好好收拾你,保證讓你欲仙欲死!小黑兄弟,這玩意就交給我了。”
“余大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能否讓小弟見識見識你的手段,開開眼?”蘇牧臉上露出好奇的神光,就差泛著星星了。
余滄海露出我懂的笑容,“想學點審訊的本事?”
“執法堂的人,要沒點審訊問供的手段哪行啊?”
“好說!走吧!兄弟讓你開開眼。哥哥我這些手段,可都是祖傳的。”
“余大哥請”
“唉黑哥,我們也想開開眼啊!”
“是啊黑哥”蔣江平四人連忙說道。
“這…余大哥?”
看著王小黑的眼神,余東海是有點遲疑的。但內心深處那種想顯擺的欲望卻也不斷的催促著余東海。
裝逼,似乎人生來的本能。明明什么都獲得不了,但卻在精神上獲得巨大爽感。余東海一咬牙,“都是自己兄弟,既然弟兄們想開開眼那我就獻丑了!”
在余東海的帶領下,蘇牧一行人走下水牢。
“兄弟,不和你吹,哥哥我這祖傳的一百零八種刑訊手藝脫胎于前朝鎮撫司,無間煉獄不知你聽說過沒有?在三百年前無論誰聽到這個名字都得打擺子。
我執掌賞罰令有五個年頭了,遇到的硬骨頭不少。但能扛過我刑訊逼供的只有兩個。一個在三年前被我訓死了…
哎,只怪當時我心急了,看著他意志松動想趁熱打鐵,沒想到沒抗住死了。”
“那另一個呢?”蘇牧做一個合格的捧哏,在關鍵的時候讓吹牛逼的人能夠暢所欲言的吹下去。
“另一個是三個月前落到我手里的,幫里的一個叛徒。乖乖,那嘴巴嚴的,愣是挺過了我十八道酷刑。
不過這次我不會再犯上次心急的毛病,我會慢慢燉他,早晚他得招。”
余東海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蘇牧身體突然一顫,衣袖中的拳頭緊緊的握住。
“一個叛徒?一個叛徒的嘴巴能這么嚴的么?是幫里的那位英雄啊?”蘇牧故作隨意的問道。
“他不是什么人物,就是鎮域司派進來的條子。在幫里也就是個下面小弟,沒啥響亮的名號,好像叫什么東城蘇的…到了!”
說著,余東海推開一間鐵門,鐵門里陰暗,潮濕,耳中還能聽到連綿不絕的滴滴答答聲響。
余東海拿出火舌,點亮了一盞盞壁燈,空間這才亮堂了起來。
這是一個刑訊室,在刑訊室中擺放著各色各樣陰森恐怖的刑具,每一個都血跡斑斑,寒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