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天樞得意的話尚未說完,就見到他身前的這只大老虎同樣舉起了虎爪。
在他錯愕的目光中,這只虎爪對著他當頭拍落。
一聲悶響,賈天樞直接被拍在了地上,大蓬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他卻沒有管那些落在自己臉上的鮮血,而是一臉不可置信道:“為什么你沒有被我的秘法影響…”
‘其實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不過沒你想得那么嚴重而已。’
王復在心中默默回答了這個問題的同時,已然再次將他的虎爪抬了起來。
又是一聲悶響,這個上輩子在靈氣復蘇之后,霍亂了大半個夏國的亂世妖道,這一世在靈氣復蘇之前就被王復拍碎了腦袋。
夏國腹地,一個不知名的道觀內。
一老一小兩個道士正對面而坐。
這兩個道士此時都名聲不顯。
但如果王復在這里的話,就可以認出這兩人一個是上輩子多次登頂兵器譜的‘當代天師’樓天澤。
而另一個則是他的師傅楚開陽。
此時,這兩人正在鉆研著一本頗有年代的古冊。
古冊上記載的,是一幅幅看起來十分繁復的陣圖。
楚開陽雖然是樓天澤的師傅,將他領入了修行之門,但靈氣復蘇之后,楚開陽其實已然無法教授這個天資聰穎的徒弟什么了。
反而是樓天澤仗著其遠超過普通人的領悟能力,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鉆研出了各種陣圖,并將之用于各處。
正擺放在大殿上的三塊璞玉,就是樓天澤的杰作之一。
那三塊璞玉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其中卻分別儲存著三個人的一縷魂力。
其中兩塊存著的,分別是楚開陽和樓天澤師徒的魂力。
而第三塊璞玉中,則儲存著賈天樞的一縷魂力。
此刻,位于最右側的璞玉忽然迸發出了暗紅色光芒。
正討論得起興的師徒二人,頓時都被這塊璞玉吸引了過去。
楚開陽看清楚了那塊璞玉的狀態之后,面色頓時一變。
他眉頭深深皺起道:“師兄那邊出變故了!”
樓天澤也跟著變了一下臉色。
不過他看著自己師傅深深皺起的眉頭,還是出言安慰道:
“師伯的實力深不可測,又有多種秘術防身,即便遇到危險也應該能有驚無險。”
楚開陽雖然知道自己的徒弟多半實在安慰自己,緊張的情緒仍舊緩解了一些。
他微微點頭道:“希望吧…”
‘希望’兩個字剛剛出口,那塊蘊含著賈天樞一縷魂力的璞玉,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若有若無的黑煙從那道縫隙中擴散開來,并迅速消散無蹤。
楚開陽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他豁然起身,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將那消散的魂力挽留住。
可他的手才抬起一半就僵在了半空。
良久之后,他才緩緩轉過頭,對樓天澤問道:“你的這道術法,可有出錯的可能?”
樓天澤對自己的術法極為自信,如果是平日里被自己的師傅如此詢問,他必然毫不猶豫的搖頭。
然而此時,他看著一臉期待的師傅,卻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猶豫了片刻后,才在心中組織起了語言道:“我…”
然而他的話剛剛出口,楚開陽卻一臉頹然地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一旁的樓天澤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有不知該如何勸慰。
還是楚開陽再次開口道:“師兄從小就勝強好勝。
當年師傅還活著的時候,就曾經多次對我們說過,師兄的性子若是不能改一改的話,終有一天會應劫。
那時我們都以為師傅只是在嚇唬師兄。
誰想他老人家的話,竟會在此時應驗…”
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極其沙啞,聽起來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
樓天澤從入門之后,就一直在跟著楚開陽學習道法,還從來沒有見到自己師傅如此失態過。
他看著自己師傅瞬間蒼老的面龐,原本平靜的心境中也跟著起了波瀾。
他緩緩挺起了胸膛道:“不管是誰害了師伯,我都會為他報仇!”
樓天澤的這句話,讓沉浸在悲傷中的楚開陽稍稍回過了神。
楚開陽靜靜看了自己這個得意弟子片刻后,卻微微搖頭道:“報仇的事,還輪不到你。”
樓天澤雖然是道術奇才,卻并不善言談。
面對著如此態度的楚開陽,他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就在他默默組織著語言的時候,楚開陽再次擺了擺手道:
“你師伯研習了大半輩子道法,在靈氣復蘇之前就已經掌握了多種道術。
靈氣剛剛復蘇的前幾天,他就已然將之前研習的道法融會貫通。
那時,他的實力就已經超過了當年的師傅。
你雖然是道法奇才,可畢竟研習道法的時間太短。
以你現在的實力,即便手段盡出,也不是你師伯的對手。”
樓天澤被自己師傅一番搶白,剛剛才想好的話,又被噎了回去。
他楞楞地望著自己的師傅,嘴巴微微開合了幾次,卻都沒有發出聲音。
楚開陽十分清楚自己這個徒弟的性子,根本沒指望他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什么慷慨激昂的言論。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這個徒弟,必然會將這件事牢牢記在心底。
而這卻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楚開陽沉思了片刻后,忽然拍了拍樓天澤的肩膀道:
“報仇是我的事,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所有的書籍都整理出來。
在我死之前,你不許有任何給你師伯報仇的念頭!”
樓天澤聽到這番話,情緒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他雖然不善言談,卻十分聰慧。
此時他已然明白了自己師傅的意圖。
楚開陽顯然是不想他遇險,把報仇的事自己扛了下來。
可他卻十分清楚,自己師傅的實力遠遠不如那個秘法繁多的師伯。
如今賈天樞都死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果楚開陽去給賈天樞報仇的話,那簡直就是去找死。
“師傅!”
生平首次,樓天澤在思索出自己想說什么之前,就先喊了出來。
然而楚開陽卻并不想聽樓天澤的回應。
他只是拍了拍樓天澤的肩膀,就轉身走出了這座破舊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