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截牙齒咯咯作響,寬袖中的拳頭不自覺的硬了,長袍無風自動。
“師兄,你是看到那女子才這樣嗎。”
呂賢撇了撇嘴,在身后比了個大中指。
“師弟,不是我說你。”
“斬妖除魔第一條:決不意氣用事!師兄是在提醒你穩重。”
許截說完自己都忍不住老臉一紅,但嘴上依然硬的很。
“哦..”呂賢只好裝傻充愣給師兄臺階下。
“小賢啊,待會呢,你這樣...”
許截突然摟住小師弟,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什么。
車隊前,袁華看著不遠處的山寨大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下山捉人也是門技術活,既要不驚動官府,又要避開那些修士,這年頭當個壞蛋還真不容易。
不過當他回頭看向囚車,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
陽光總在風雨后,今夜總算不用對牛彈琴了。
“老大,前面有人攔路!”
一聲警報打斷了他的幻想,袁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大吼一聲:
“哪個不長眼的混賬敢攔路?”
路盡頭,風沙中緩緩出現一個青袍少年,他正杵著一把細長的劍,老神在在的站在路的中央。
袁華定睛一看,揮了揮手示意小弟們安靜。
他認出來了,青衣道袍,紫纓軟劍,這是泉直谷的宗門秩服。
那么此人就是泉直谷的臭道士了。
“泉直谷的道友,不知何事光臨我魚人寨?”
袁華客氣的開口,按道理這種大宗門很少關注門外事物才對,莫非...
莫非是盯上了寨里那頭猿妖?
呂賢沒有回答,站似一棵松。
囚車內,平民們開始激動的呼喊,沒想到路途最后一步,竟然真的盼來了希望。
翠柳拉著宋植的手臂搖晃:
“姐姐,姐姐,你聽到了嗎,泉直谷的仙人們來救我們了誒。”
宋植扶著欄桿,一眼看出這是剛才偷偷摸摸的那個小道士,沒想到他居然殺了回來,而且直接攔下了車隊。
原來你,一直這么勇的嗎。
袁華見這道士年紀不大,一副沒聽見的樣子,眉頭皺起,語氣不善道:
“道長這是不肯借一步,讓我這些弟兄們過去咯?”
只見那道士終于有了反應,呂賢緩緩舉起一根手指,沖著袁華勾了勾,大喝道:
“你過來啊!”
這一聲蘊含著‘風賦’的力量,氣勢駭人。
袁華一愣,旋即大怒,這么多小弟面前一點面子不給的嗎。
單單一人就敢來此挑釁?老子能穩坐山頭二十年,不止是大智若愚,更靠這身實打實的合妖境實力。
而且若真的碰到不敵的情況,袁華自信還有后手,不怕翻車。
“喝啊!”
拔出腰間的大砍刀,袁華駕著馬沖了出去,手中那口砍刀竟然泛起藍光,聲勢頗為駭人。
呂賢瞅著越來越近的袁華,突然抽出了那柄軟劍,濺起大片塵土。
就在眾人以為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
呂賢轉過身,腳下一蹬倒退而去,竟然跑了。
袁華劈開塵土,正準備大干一場的他看到呂賢的背影也愣了神,一種被戲耍的恥辱感讓他有點上頭。
“給老子站住!”
兩腿一夾,胯下的馬兒發出了悲鳴,載著他向呂賢追去。
囚車里的百姓也傻了眼,一片寂靜。
宋植眨了眨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無語的說道:“啊這...不能高興地太早啊。”
啪嗒。
突然,一陣鎖鏈落地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望去,這囚車的門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了。
門旁,一位長發披散身材高大的青年道士,正含笑望著車內眾人。
宋植的視線里,也出現了一欄簡介。
姓名:許截 年齡:22
身份:泉直谷內門弟子修為:合妖境中期性格:懶散、謹慎、愛美、腹黑愛好:賭博特殊功法:神金訣 “大哥哥你是...泉直谷的仙人嗎!?”翠柳眼冒金星,突然領悟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下正是,你們得救了。”
許截回答道,但目光卻根本沒望向翠柳,而是看向了宋植,眼窩深邃。
四十五度偏頭,露出他自認更上鏡的左臉,緊接一個看似不經意地媚眼,一氣呵成。
宋植只感覺被一桶魯S壓榨花生油洗了個通透,有點吃不消。
不過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眾人趕緊趁這個機會從門里跳了出去。
囚車旁,那些普通匪徒早已經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兩輛囚車的百姓們聚在一起,那些還站著的山賊也不敢靠近。
隊伍里除了老大外,就兩位天呼境的高手,都被此人三兩下打昏了,這還怎么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涕淚橫流,湊到許截身前:
“老朽是三花村村長,感謝高人搭救我等,無以為報,只求來日...”
瞥了一眼老頭,許截只是拱了拱手,客套的說道:“老人家沒事的,此乃我輩修士職責所在。”
三花村長抹了把鼻涕,因為感激聲音更顫抖了:
“不知閣下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我們村兒有...”
許截按住矮小村長的頭,無情地扒拉到一邊:“先不說這個,你先別說話。”
三步并作兩步,他直接來到了宋植身前,面色儒雅,眼袋看起來都淡了一圈。
“在下泉直谷許截,請教姑娘芳名。”
宋植看著他發春的雙眸,心里叫苦不迭,又是個迎男而上的比利王嗎。
只不過現在的任務是加入泉直谷,不如先讓他保持這份好感吧。
“...宋植。”
“宋芷?好文雅的名字...”許截眼前一亮。
宋植聽著心里難受,但是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
“那個,你是不是不方便走路,我來扶你就好了。”
許截注意到翠柳一直挽著宋植,瞳孔頓時地震,趕緊找了個借口想取而代之。
宋植擺了擺手松開翠柳,原地蹦跶了兩下說道:“我無妨,我想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也好也好。”許截保持風度,趕緊組織大家逃離這里。
只留下后面一群干瞪眼的山賊。
遠處,一片密林之中。
“給老子站住!不準跑!”袁華漲紅了臉,狂追半天追不上這小道士,他好急。
“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嗎?”
呂賢腳底冒煙,大聲回應道。
突然,袁華意識到了什么,暗道一聲糟糕,立刻調轉馬頭向回沖去。
“呼呼..呼呼..”
看到袁華沒追了,呂賢這才放慢腳步,彎腰撅腚,靠在一棵大樹旁喘氣。
看到自己腳丫都竄出來一半的鞋子,呂賢心疼死了,唉聲嘆氣道:
“我剛換的黃鶴靴就這樣跑爛了,也不知道師兄那邊走掉沒...”
正在暗中觀察宋植身段的許截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自語道:
“不知道小師弟順利逃走了沒。”
“....”
“不會真被砍死了吧?”
回到隊伍的袁華,只感覺三高上來了,腦袋瓜子嗡嗡的。
拎起天呼境的二當家,兩耳光將他打醒,袁華咆哮道:“他媽的,囚車里人呢?”
這人被打的有點懵,迷迷糊糊的回答道:“囚什么車?哦哦...車什么人?”
袁華一怒之下又把他砸暈了,轉身問起另一個小賊:
“你來說!”
小賊看著地上睡的安詳的二當家,雙腿打顫,一五一十的說了剛才發生的事。
又來了個道士救走了所有人,甚至還反手K了他們一些銀票。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美人也沒了,俘虜也沒了,回去該怎么面對那猿妖。
袁華攤開雙手,仰天長嘯:
“做個賊,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