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東岸,火光連綿,遠眺去大軍營帳層層疊疊,鱗次櫛比,在遠處青黑高墻映襯下格外顯眼。
那些高高城墻,已被四面圍困,水泄不通。
三月初,天氣已經開始回暖,南面潤州投降,東路軍也順利到達城下,吳軍主力則圍困常州殘余守軍。
至此,各路大軍,超過七萬人已經匯聚到了金陵城下,四面扎下營壘,將金陵城圍定。
三月初三,曹彬于秦淮河和上一艘船中宴請各路大軍的將領,這是一次重要的會面,各路大軍從四面出發,相距千里,如今已打通東西,齊聚城下。
東路軍主將劉仁贍,中路軍主將李處耘,吳越軍領軍王審琦等一起匯聚在秦淮河上。
吳越向來事中國為正朔,與江南有世仇,當初后周攻淮南時他們也奉詔出兵了,而且他們只要出兵,一般都由宗主國派出將領去統帥。
王審琦就負責統帥吳軍,而李昉則留在吳國作為使者。
眾人會師之后都十分高興,此次會師,意味著江南這片土地,如今還在唐國控制中的土地只有南都洪州,以及一座金陵孤城了。
眾人接連上船之后都笑著打了招呼,作揖行禮,隨后落座,岸邊則是大量的士兵守備。
落座之后,曹彬先讓自己的書記官掛起一張地圖,為在座的所有的主將介紹了全局的形勢,隨后又當著所有人的面,念了官家的來信。
“官家說前線的事我們自己根據形勢可以做主,不過官家提醒,必須注意洪州方面援軍的反撲,著重保護采石磯的浮橋。”
說著他在地圖上指著長江上游的地方,“我在皖口附近留下人馬駐守,不過想必還不夠,官家著重提醒,必有其道理,所以準備從水軍再抽調二十營加派去保護采石磯的浮橋。”
眾人同意,對于官家的要求,他們自不敢違背。
“余下的所有部隊暫圍困金陵,官家也在信中說了,金陵城不必急攻,如果能使之自行歸順最好,少毀壞民房,荼毒百姓,所以我準備留下三廂人馬圍困金陵,余下各部將分派去各州縣接管城防。”
“諾!”
對于曹彬的安排,眾人也沒有意見。
“諸位還有什么補充的嗎?”曹彬環視眾人問道。
幾個大將都搖頭,戰打到如今,可以說大局已定,往下的選擇很多,眾人沒有異議。
隨后,眾人開始商議起具體的細節部署,一直到第二天,各軍大將才來開秦淮河,回到軍中開始部署。
各軍開始調度,在南唐首都附近,秦軍十萬大軍展開,各司其職,列寨城下,整個金陵已被完全圍困。
而在首都之外,秦軍派出官員和軍隊,開始接管各地,并著力于恢復百姓生產和生活。
一開始,這樣的舉動還需小心推進,因為江南尚有殘兵。
而到三月十八日,南面來了消息,南唐大將朱令赟果然領軍數萬,艦船數百艘,朔江而上。
不過他的大軍才到皖口就停下來不敢前進,因為羅彥環奉曹彬的命令,早在哪設了水寨,駐扎大軍,封鎖長江。
朱令赟人多勢眾,卻不敢輕易沖擊秦軍。
于是一拖再拖,躊躇不敢東進。
他猶豫,秦軍卻沒有絲毫猶豫,采石磯附近的秦軍水軍一萬余人,配備炮艦二十艘,大小船只四百余艘,在劉清川,符昭愿率領下火速馳援皖口,準備給予唐軍迎頭痛擊。
不過在東面援軍到達之前,三月十八日正午,朱令赟以百余艘小船為前鋒,堆滿魚油,柴薪,準備以火攻進攻秦軍水寨,準備用火攻。
計劃一開始進行得很順利,只是到午后,江面鳳向突然變了,不少著火的船只不但沒沖入秦軍水寨,反而放過來撞進了唐軍船隊中,一時間局面大亂。
唐軍忙著救火救人,秦軍也不敢貿然出擊,雙方就這樣僵持到下午。
下午,秦軍的支援艦隊趕到,前鋒炮艦立即開火,在江面隔著兩里以上的距離,對密集的唐軍艦隊勐烈打擊。
水軍艦炮口徑大,炮身重,威力遠勝陸軍得野戰炮。
戰斗持續到晚上,到后半夜,秦軍再次發起火攻,配合炮擊,到天時,唐軍已全線潰敗,大量船只沉入江中。
連他們的主將朱令赟也因旗艦被擊沉而落水,才怕上岸邊就被羅彥環的部隊俘獲。
打到第二天天明時,余下唐軍幾乎盡數投降了,秦軍開始組織船只去江面撈人。
最終經過兩天的戰后清點和打掃戰場,符昭愿,劉清川,羅彥環立即向東面匯報了皖口的大捷。
共擊沉敵船五十二余艘,擊傷眾多,繳獲三百一十艘,俘獲兩萬余人,至于殺敵多少難以計數,因為夜戰加水戰,很多人沉入江中,很難統計。
但主將朱令赟等八十名將官被俘,準備押解到江寧去。
皖口大捷的消息很快傳到江寧,隨后曹彬令人修書,送入京城。
皖口之戰,朱令赟被俘意義重大,意味著南唐最后一支主力武裝力量覆滅,自此之后,整個江南只有一座金陵孤城還在南唐掌控之中,而余下的地界都已經失去抵抗,被秦軍全面占領。
得到此消息之后,秦國官員和軍隊立即加快速度接管各個州縣,推行秦國法律。
史從云得到皖口大捷的消息時已經是三月二十二,那天他正準備去找蕭胡輦交流交流感情,小姑娘來了快三個月了,自己也不能冷落人家。
不過隨后到來的捷報打亂了他的進度。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長長松了口氣,隨后下令把捷報的消息放出去。
這下,整個江南就只剩下一座金陵孤城還在困守了。
戰打到這一步,史皇帝放而完全不急了,因為南唐已經沒有翻盤的可能,而金陵那地方要補給軍隊遠比北方輕松多了。
隨著官員的派遣,統治的深入,今年開始他們就可以在江南收稅來供給大軍,就算圍上十年都不成問題。
史皇帝開心起來,立即就去找周女英去了。
對于歷史上北宋滅南唐的戰爭,史從云其實記得不清楚,因為太快,太干凈利落,他只知道李煜其人和后來的宋徽宗可以說賊像,兩人在文學藝術上的造詣有多高,在治國理民,軍事斗爭中的能力就有多拉,很多作為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樣。
他記得印象最深的就是“師至城下累月,后主猶不知”,意思就是北宋軍隊已經把金陵城圍困了幾個月,后主李煜還不知道。
他在國破家亡,大軍圍城的時候居然還帶著小周后花天酒地,請了道士高人來給他講易經,后來知道情況才大驚失色,和宋徽宗可謂一時瑜亮,臥龍鳳雛。
不過史皇帝轉念一想,現在好了,小周后在自己這呢,自己幫他照顧了,說不定他就更關心國家大事了,自己真是個好人啊。
這么想著,他更是興沖沖的去找周女英去了。
三月末,當春風越過大江時,整個江南只有金陵還在困守,史皇帝下令讓盧多遜去主持南面的政務工作,盡快恢復除金陵外各州縣的秩序,讓百姓恢復生產生活。
至此出兵已經半年,十余萬大軍在江南攻城拔寨,總體局面完全掌控,一旦金陵城破,整個南唐就亡國了。
不過在最后關頭,史皇帝依舊沒有著急,他還是又寫信給曹彬,給他說明了,金陵不能打成一片廢墟,如果他們抵抗激烈,圍著就是了,畢竟那里將來是國家的核心領土之一,重要稅源地,用不著打得血海深仇。
南方的事基本塵埃落定,心情大好,文韜武略的史皇帝目光立即看向北方的女人蕭胡輦,的現在爽快得很,人逢喜事精神爽,想狠狠的把這小姑娘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