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戰斗結束了。
盛懷軒大軍基本肅清了私兵,擊潰了林亞泊聯軍,將大部分皇家近衛軍解救出來了,甚至還有部分已經投降的近衛軍起義投入了盛懷軒軍。
這些死里逃生的近衛軍士兵們已經完全對帝國失望了,謀殺他們的皇帝,屠殺他們的兄弟,不講信譽,曾經浴血奮戰的榮譽被踩進污泥里踐踏。
他們懷著刻骨的仇恨,重新加入戰斗序列,要向所有加害者復仇。
獲救的近衛軍總計有四十多萬人,負傷退出戰斗超過一半。
還有二十多萬人由郭峰、成立等將領迅速將其整編,形成新的戰斗力。
這樣,盛懷軒在前線的兵力就超過了八十萬人,他陳兵在神京大平原西部,與由最高會直隸的帝國軍遙遙對峙。
而在盛懷軒的后方,天州已經基本被反抗軍占領,天州總督連夜逃離,天州軍潰散投降。
天州一旦占領,前線平原就和東秦州聯系起來了,后方已經完全不成問題。
帝國軍的數量大約是盛懷軒軍的三倍,軍械武器裝備更是遠勝于盛懷軒,他們拱衛在神京四周,占據著神京平原的東部,還有更多的帝國軍從四面八方趕來,隱隱地將盛懷軒包圍。
但他們沒有發動進攻。
因為在盛懷軒軍的后方,有超過百萬人反抗軍部隊。
而在帝國四方,還有秦氏集團,四大地區集團,長老嫡系集團,地方集團。
帝國之外,還有北方聯盟,索布王國,休蘇帝國,西聯邦。
世界列強虎視眈眈,帝國內部群狼環視。
對大長老來說。
如果能以雷霆之勢將其一口氣撲滅,那或許能戰,但盛懷軒的總兵力這么高,一旦不能速戰速決,帝國必然不穩甚至分裂,帝國豺狼必然生出二心。
盛懷軒在平原上巍然不動,仿佛沒有被三倍兵力包圍。
后面的反抗軍打得熱火朝天,大有向四面八方擴展的趨勢。
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帝國鎮守使便不請自來。
“盛總督,大長老閣下邀您進京一述。”
盛懷軒淡淡地說:“不必了,我的黑衣衛可不是你們的對手。”
帝國鎮守使說:“盛總督多慮了,帝國鎮守使向來恪守公平原則。”
盛懷軒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他話鋒一轉,仿佛不經意地道:“不過,我更害怕的是林亞泊長老,連陛下都能被他刺殺,我也怕啊。”
帝國鎮守使說:“盛總督,我們會保護您的安全。”
盛懷軒笑道:“林亞泊長老集結了兩千多名殖裝戰士,在不出動鎮王使的情況下,你們也不太好對付吧。”
帝國鎮守使的表情仿佛沒有任何變化,他平靜說:
“盛總督說笑了,帝國鎮守使部隊不懼怕任何挑戰,隊長們所向無敵,鎮王使坐鎮神京中心,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盛懷軒微笑道:“帝國穩如泰山,大長老千秋萬代,那真是太好了。”
對話很和諧。
但在這之后,帝國鎮守使沒有再提任何邀請盛懷軒進京的話。
帝國鎮守使說:“大長老希望您能退兵,約束命人黨,承諾不動總攬總督的職權,帝國會在今明兩天之內停止混亂,一切會恢復正常。”
盛懷軒神色嚴肅下來,冷冷地望著帝國鎮守使的眼睛。
這個接受了殖裝改造的特殊戰斗個體神色漠然,面無表情。
但眼神深處,仍有一絲不安。
盛懷軒心下了然,知道大長老對林亞泊也有忌憚,帝國鎮守使部隊雖然強悍,但在數量上不如整個帝國集團匯聚的殖裝,不是一定能完勝。
隨著皇家禁衛的退場,帝國已經不能對州和各長老集團保持絕對優勢了。
“我希望最高會能夠承認李龍興未死。”盛懷軒提出了他的第一個條件。
帝國鎮守使一口否決:“皇帝陛下不幸被精神病槍手刺殺,已經是定案。”
盛懷軒神色不動,繼續說道:“我希望最高會能夠徹查兇手。”
帝國鎮守使說:“兇手在押送過程被擁皇立場的酒吧老板亂槍打死,我們正在全力追查線索,不會放過一個同謀者。”
盛懷軒平靜地說:“我希望,由皇帝指定的第一繼承人李與塵,繼承皇帝之位。”
帝國鎮守使沉默了,他短暫離開了片刻。
之后,又迅速折返回來。
這一次,帝國鎮守使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位于肩部的通訊器。
“盛總督,我是大長老興陵。我代表最高會和你說話。”
“我是盛懷軒。”
盛懷軒神色不變。
他知道,與大長老的直接交鋒開始了。
“我代表這個帝國內億萬民眾,和你們說話。”
神京。
林亞泊知道時間不多了。
他們的計劃出現了重大波折,遠遠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
李龍興這個道標沒死,給了無數人信心。
帝國未來的局勢走向何方,誰也不能確定。
他必然要盡快清理皇派殘余,接收皇派力量,才能在未來的風暴中屹立不倒。
同時,還要盡可能地捏合手上這股力量。
林亞泊很清楚,這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并不完全屬于他,而是屬于所有被李龍興觸動利益的帝國統治者。
他們是為了推翻李龍興而聯合起來的。
李龍興倒臺之后,它們內部的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又必然使得它們四分五裂。
不論是五大地區統帥,各集團首領,甚至他們這三位長老內部,所代表利益都不盡相同。
能將矛盾重重的它們聚合起來,完全是因為這位前所未有的帝國皇帝。
思索間,林亞泊忽然接到了一個消息。
“什么,大長老要和盛懷軒妥協了?林有德不再是新皇人選?”
“李龍興的兒子李與塵即位?”
現場所有人的臉色一瞬間都陰沉了下來。
雖然這是一個完全被架空的皇位。
但這上面坐著的,是他們的人,還是李龍興的人,其結果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李與塵作為李龍興的獨子,有非常強大的號召力,他的存在本身就會把已經折斷的旗幟重新豎起來。
懷念李龍興時代的舊人會重新聚集在這面旗幟下,重新成為他們的心腹之患。
所以,哪怕是明知道大長老選擇林有德繼位是給他們拉仇恨,讓他們去擋子彈,林亞泊也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這也是他們和大長老的約定之一。
但現在,大長老竟然不準備遵守約定了。
羅諾的整張臉都黑掉了。
皇派的噩夢,他再也不想經歷一次,糧食戰爭,經濟戰爭,黃金之戰,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他旗下的集團損失慘重,資產飛速縮水,各大產業瘋狂破產倒閉,他的巨額利益全部被賤民奪走了。
看著那些如同草芥的家伙歡天喜地的樣子,羅諾恨得狗牙都要咬碎了。
這也是他義無反顧掏出全部家底支持林亞泊的原因。
眼看就能再次把賤民踩在腳下,結果卻來這么一出,他實在不能接受。
“這決不可能。”
羅諾斷然否認道。
“這肯定是假消息,你這條線上一直沒有消息,怎么突然會獲得這么大的消息?”
信使急道:“羅長老,是真的啊,我花重金賄賂了一位帝國鎮守使,讓他把我的禮物送給了大長老,禮物里就藏有我的微型竊聽裝置。這是大長老與盛懷軒談判的原話錄音。”
他打開了播放設備,播放了錄音。
錄音里,大長老正在和盛懷軒討價還價。
盛懷軒的核心訴求就是恢復李與塵的合法地位,由他繼承皇位,重建皇家近衛軍,各方拿出殖裝原體來補充皇家禁衛,直到這次部隊恢復原本的力量。
大長老沒有同意,但是也沒有直接拒絕,雙方就執行的細節反復討論,不斷增加或改變條件,試探對方的底線。
錄音只有五分鐘,但透露的信息非常多。
正聽到關鍵時刻時,錄音忽然結束了。
羅諾一把抓住他:“下面呢?”
信使無辜地答道:“沒有了,竊聽設備被發現了,長老大院的各項檢查保護措施很完善,我能竊聽到五分鐘已經是奇跡了。”
“好。”
林亞泊頜首道:“你立功了,下去領賞吧,把花費也報了。”
信使喜道:“謝林長老。”
等他走后,成威沉聲說:“似乎是故意給我們聽的。”
林亞泊搖頭:“不一定,信息太多了,沒有必要吐露這么多。”
“怎么辦?”羅諾問出了關鍵的一句話。
空氣中的氣氛凝固起來。
林亞泊沉默了片刻,說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我們不動手,盛懷軒這條毒蛇也會咬到我們這里來。”
他輕嘆了口氣。
“真是小看他了,沒想到這條毒蛇潛伏竟然隱忍了這么久,一個州竟然湊出了近兩百萬的軍隊。”
成威道:“我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和命人黨湊在一起,這可是一些極度危險的分子。”
“幸好把李龍興殺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一想到這件事情,羅諾就非常火大。
在整個刺殺計劃中,狙擊手是他提供的人。
千挑萬選的九個狙擊手,號稱可以打中一千公里外的蚊子腿毛,結果在刺殺當場,其中四個還沒上去就死了,還有三個一槍都沒中。
只有兩個人靠譜點,他們開了六槍,打中了三槍。
但李龍興竟然沒死,心臟都打爆了還能搶救回來,導致后面的事情憑空多了無數波折。
本來好好的事情,結果現在搞得一團糟。
“李龍興肯定進行生化改造了,帝國皇帝竟然進行生化改造,虧他還明令禁止生化實驗,呸,真不要臉。”羅諾忿忿地罵道。
“沒錯。”
林亞泊說。
“李龍興必須死。”
他沉思了片刻,說道。
“立即通知北區統帥趙崇、南區統帥羅元、西區統帥武耀,要求他們調集部隊,以維護帝國秩序、討伐惡賊的名義攻擊盛懷軒。”
“再命令總督石緣、顧正義、常再年等人,要他們派私兵截斷盛懷軒的退路,務必把他圍死神京平原。”
他轉過頭來,對著兩位長老說。
“羅諾,你的集團兵和雇傭兵也要全部出動,進攻東秦州,要他老巢失火,顧此失彼。”
“成威,你麾下的義軍最多,也要隨我們一起。”
林亞泊頓了頓,單手作了個下切的動手。
“諸位,李龍興肯定就在東秦州,只有干掉李龍興,才能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兩位長老一同答道:“沒錯。”
但羅諾仍有些擔憂:“林長老,各大統帥,會聽你的嗎?”
林亞泊淡淡地說:“我會親自去說服他們的,大節小利,他們應該分得清楚。”
成威微微點頭:“那就看你的了。”
“還有。”
林亞泊忽然想起來了。
“去催一催秦剛,怎么到現在連個小小的長山郡還沒拿下來?他不是號稱最強統帥嗎?要他加快速度,趕緊打穿長山郡,把那個小畜生給老子大卸八塊,用油炸好了送過來。”
成威咬牙道:“放心吧,我會去催他的。”
林亞泊笑道:“只要秦剛打下了長山郡,就可以從后方進攻東秦州,前后夾擊,內外交困之下,我就不信盛懷軒頂得住。”
羅諾也露出了笑容。
“沒錯,盛懷軒必死,李龍興逃不掉的,我們才是最終的勝利者,貴族永遠是貴族,賤民一輩子也別想翻身。”
“李龍興這種蠢貨,死有余辜。”
哄笑聲中,三人分頭行動,為接下來的風暴做準備。
談判沒有結果。
雙方的分歧很大,沒有妥協的基礎。
盛懷軒也不以為意,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在蜇伏期間,他暗中支持、扶持了許多的反抗組織,努力團結他們,給于他們支援和保護,協助他們的組織發展,讓他們在各地壯大。
其中,以命人黨首領常守仁為魁首。
他們早已在帝國各地藏好了無數的星火。
這才是李龍興和盛懷軒最初的計劃。
對于上層改革,他們原本都是不太抱有希望的。
但改革的勝利讓李龍興看到了希望,也曾一度認為不需要這種暴烈的手段了,所以,反抗軍計劃成為了后備計劃,李龍興甚至打算讓他們走到臺前,成為民間清議分子,以言論監督各地。
現在不必了。
他們將以暴力監督各地。
常守仁正在瘋狂喚醒各地潛藏的力量,武裝起義之火迅速蔓延,李龍興用鮮血告訴了他們,帝國上層不可信,這些手持利器的人不再猶豫,紛紛揭竿而起。
不可直視的恐怖存在正在帝國的大地上蘇醒。
要不了多久,大長老就將重新回到談判桌上。
但到了那時,盛懷軒的條件,也會隨時改變。
談判結束后,帝國軍全部撤退到神京附近,不再包圍他們。
成崗喜道:“他們怕了!”
盛懷軒卻微微搖頭:“不,大長老又要驅狼吞虎了,林亞泊集團害怕被我們清算,他們要來攻擊我們了。”
林文問道:“怎么辦?”
盛懷軒笑道:“不給他們一些狠的,我們的力量是不會被認可的,當然是轉頭戰斗,打跨林亞泊集團。”
總督府的六人眾之一梅新干咳嗽著笑道:“小盛,要打頓州了嗎?”
“當然。”
盛懷軒輕松地說:
“打爆林亞泊的老巢,他就笑不起來了,聚集在林亞泊旗下的力量,也會動搖。”
“一旦這些各懷鬼胎的家伙一哄而散,我們的勝利就達到了。”
“李與塵接殼上位,龍興兄幕后指揮,要不了多久,帝國里就沒有能阻擋我們的力量了。”
林文一皺眉,盛懷軒也太傻了吧,開戰前立旗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為了拔掉旗子,他立刻開始挑毛病。
“頓州在神京北面,距離東秦州更遠,我們中間被截斷了怎么辦?”
盛懷軒笑道:“反抗軍主力就在后方,他們若能截斷,這仗就不用打了。”
林文又道:“老家被偷了怎么辦?黃毛正面打不過,從背后把大師姐搶了就跑,也是常見手段。”
盛懷軒失笑道:“小林,你的比喻太另類了。放心吧,我經營了東秦州三十年,不說像鐵桶一樣,也不是那么容易偷襲的。”
林文撓撓頭,又找到個毛病:“你看這里,明州頂在這個位置上,只要他一出兵,我們的側翼就完了。”
盛懷軒微微搖頭:“明州總督戈光凜是任正青長老的人,在此次事件中,他是全程保持中立的。”
林文還想再說,但盛懷軒打斷了他。
“你趕緊回長山郡吧,你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北、西、南、西南四大地區統帥集團中,以秦剛為首,只要他不能從背后襲擊東秦州,其它三個孬種,根本不能對我造成威脅。”
從地圖上看,長山郡正好頂在東秦州的腹地,如果長山郡失守,秦氏集團的大軍長驅直入,東秦州就麻煩了。
林文微微點頭,這話是正確的。
但心中始終微有不安,用法術也找不到原因,若是直接問怎么取勝這樣的終極問題,那消耗堪比切糕。
一刀阿云落淚,兩刀建林心碎,三刀化騰崩潰,四刀蓋茨街邊睡。
僅僅只是有雙貝的林文,就更扛不住了。
而自秦氏集團地面部隊遭遇地震,飛機導彈被火海淹沒,進攻受挫之后,就撤出了大戈壁,暫停了進攻。
但這只是暫時的,秦剛肯定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林文現在回去正好還能修修防御設置,制造一些自然產生的災難,阻礙秦氏集團的地面進攻。
他的“滄海桑田”和“月露桂葉”還有幾個小時就結束了,馬上他就將面臨巨額的還款利息了。
這是最后的余輝了,必須好好利用。
想到這里,林文只能同意了盛懷軒的提議,先行返回長山郡。
臨走前,他不斷幫盛懷軒拔旗。
但盛懷軒沒有接受他的好意,笑著說:“不用擔心,我們也不是孤立無援,就在剛剛,中州總督王伯安已經來電明確支持我了。云州總督趙朝陽雖然沒有明說,但也聲明不會加入他們。”
不是吧?
你低調點啊。
“大意失荊州啊。”林文最后勸了一句。
盛懷軒奇道:“荊州是哪?總督是誰?帝國有這個州嗎?”
林文強行解釋道:“只是個比方,荊州就是東秦州,大意就會失去。”
梅新干掃了他一眼:“你小子廢話太多了,總督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用得著你教?”
林文:“你口味這么重啊?”
梅新干大怒,正要施展他八十年的饒舌功力時,林文已經跑不見影了。
“咳咳咳,這小子太不尊重人,小盛,回去要好好教訓一下他。”
這位東秦州的老人轉過頭,卻看見一向擁有可怕專注力的盛懷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盛?”
盛懷軒猛地回過神來,笑道:“嗯,回去好好教導他。”
“好了,話說得夠多了,傳令下去,全軍整裝,準備戰斗!”
眾人齊聲道:“是!”
林文再次回到了長山郡。
在已經建設得非常完善的六盤軍事基地里,找到了一夜未睡的秦落霜等人。
他們正圍在一個巨大的沙盤前商討著防御部屬。
秦落霜一見林文進來,氣就上來了:
“你跑哪去了?我一晚上都沒找到你人!”
王正午笑道:“林郡長,夜不歸宿的男人不可靠哦。”
何尚生說:“我孫女不在意,要不…”
方大山狂扯他衣角,示意他們的參謀長已經被氣得滿面通紅,目光不善了。
林文沒空廢話,雙貝還有最后幾個小時,不用就沒了。
他的強力運道還剩十五個,不知道頂不頂得住接下來一個月的大還款。
但不論是否頂得住,在這一個月中,他都會進入持續的虛弱期,戰斗力要大打折扣。
在大多數時間里,他都只會是一個普通人。
這一切,都只能依靠秦落霜這些人了。
長山郡提前迎來了無林文時代的考驗。
所以,在這最后的時刻,他要做好一切準備。
“來,秦落霜。”
林文大腦在高速運轉。
“給我摸兩分鐘。”
林文很不高興。
女兒長大了就是不乖。
但在最后,林文還是摸到了。
不止是她,還有長山郡司令部里的所有人。
這下好了。
楊枝甘露會保證他們健康,不會因為過勞而猝死,可以放心壓榨了。
隨后,林文從他們口中獲得了當前的詳細戰況。
他們在六盤山脈上的防線總計有一百多公里,平均每公里防線上不到五百個人。
山脈上總計建造了六百多個碉堡和防御工事。
雖然不是特別堅固,但依托著地形,十分易守難攻。
六盤山脈前方,就是大戈壁,居高臨下的攻擊非常有優勢,唯一的威脅來自于空中。
但秦氏集團的空軍和導彈已經被長山郡茫茫多的冬風導彈打得破了膽。
所以,盡管長山郡只有五萬多人,想要抵擋住秦氏集團的猛攻,也不是特別困難。
在經過了一夜的商討后,眾人最優化了軍隊火力配置,將長山郡的重火力合理地分配到防線上的每個關鍵點,并保留了一支機動部隊,隨時支援。
長山郡有限的直升機和坦克,也加入了戰斗。
方大山說:“如果還有一些時間,我們可以把山壁修得更陡峭一些。”
“沒錯,我們還可以依托山洞等防御工事建立更多的陣地。”
“可惜我們的直升機和坦克不多,不然還能有更大的優勢。”
“大炮也少了…”
“要不把防空炮改裝成大炮?”
這個建議得到了他們一致同意,但卻被林文反對。
出奇的,秦落霜也反對。
“防空炮必須保留,還應該增多。”
“為什么呀?”
方大山感到不能理解。
“他們損失那么慘重,不敢再派空軍來了。”
秦落霜問道:“萬一派了呢?”
“打啊!讓他們再嘗嘗厲害!”
“導彈不要錢?”
這話一出,方大山一下子啞了。
眾人都互看了一眼,感到了一絲危機。
林文笑了,他還在想怎么解釋時,秦落霜就幫他圓上來了。
女兒真好。
“這個確實不多了。”
林文咳嗽一聲:
“準確來說是沒有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了。”
“放心吧。”秦落霜罕見地露出了笑容,“你已經做得夠多的了,林文,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吧。”
司令部眾人一齊道:“林郡長,看我們的吧。”
看到他們這么有氣勢的樣子,林文放心了不少,趁這最后的時光,專門去把各處防線都加固了一遍。
他破壞了大量山脈到大戈壁的緩坡和上山道路,還在山腳下挖了大量深溝,用土神術在大戈壁上到處制造地裂。
當太陽偏過天空正中時,林文身上的兩個最強運道結束了。
一時間,林文感覺仿佛有龐大的力量離開了身軀,精神深處,明明白白地感覺到了一個數字。
這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每天要還的元神。
臥·槽!
林文現在的元神剛剛過550,也就是說,他每天要還的元神接近了上限。
數字下還有一個倒計時。
15小時23分12秒。
顯然,倒計時結束之后,就是他歸還元神之時。
如果沒有足夠多的元神,他就會完蛋。
“這有點嚇人啊。”
林文迅速掃了一圈他現有的運道,雖然還有很多強力運道,但顯然是不夠支撐一個月的。
他必然要額外搞一些善緣,來獲得新的運道。
不然他就只能憋屈地轉世了。
萬一這玩意要是轉世過去后還有,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他必須要想辦法渡過這次危機。
這不是完美轉世的時機。
一切,都看盛懷軒的了。
如果他能達成目標,將帝國再次拖回軌道上。
那么,他就有很多的機會來獲得新的善緣了。
林文思緒一定,直接使用了他早就準備好的運道“龍鳴之聲”。
這個超級運道會在每天七點前回滿元神,持續一個星期。
也就是說,他至少在這一個星期內,是安全的。
正是因為有它的存在,林文才敢無限制地狂用“滄海桑田”和“月露桂葉”。
不然運道當天結束,他當天暴斃,那不是蠢貨嗎?
未來的大帝要是因蠢死而轉世,怕不是漫天仙神都要笑死了。
隨后的幾天,林文全面進入了普通人的模式。
不得不說,長山郡到了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個擁有雄厚資本的集團了。
生產發達,物資豐富,人員眾多,秩序井然,組織嚴密。
后勤內政有趙明公、楊少虎這兩位大能坐陣,黃明蕭、雷田彤、蕭瀟、老謝等諸多強者輔助,運轉自如,一點障礙也沒有,各種物資供應源源不斷。
前線戰場有秦落霜、方大山、王正午、何尚生這四位強大存在指揮,五萬戰士依托天時地利人和,奮勇作戰,打得前來進犯的妖魔鬼怪抱頭鼠竄。
同時,長山郡內還在大量擴軍。
消息一處,應者如潮,招兵點都快被擠翻了。
很快,各處軍營中又充滿了朝氣蓬勃的新兵。
長山郡的訓練方式是林文搬運過來的最成熟和先進高效的方式,這些新兵蛋子要不了多久,就會補充到各大軍團,來到前線,加入保衛長山郡的戰爭之中。
一切都非常順利。
而對于秦剛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如果說長山郡是在天堂的話,那么秦氏集團就一定是在地獄了。
這幾天的進攻,差點把秦剛的臉都氣炸了。
“愛帝國者”導彈的造價已經低到極限了,秦氏集團依托龐大的軍工系統,也已經生產到了極限。
長山郡一個破郡,能生產多少?
本以為穩了,沒想到長山郡當場把他們的臉都打腫了。
那漫天的火球的景象,秦剛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第一波空襲全軍覆沒,集團沒敢再打第二波。
王平清等將領商議之后,決定只用地面部隊強攻。
坦克皮糙肉厚,可不懼怕那小小的火球。
但當地面部隊再次返回大戈壁時,整個戈壁都仿佛被天神用刀子劃了無數道傷口。
到處都是地裂。
后勤部隊費了老大勁用鐵板蓋上后,坦克裝甲車終于能通行了。
但緊接著發現山脈的地形也變了,緩坡和山路全部沒了,山腳下到處挖了深溝,仿佛護城河一般。
長山郡的炮兵陣地居高臨下對著他們猛轟。
他們以低打高,是巨虧。
更可氣的是,他們甚至把坦克運到了山上對他們開火。
主力部隊猛攻了一天,只送了幾千具尸體,沒有任何收獲。
而長山郡的傷亡,可能只有個位數。
整條防線守得跟鐵桶似的,只有那條大道是破綻。
但是,大道前有一道巨長的地裂,它完全攔住了整個入口,而且非常寬,足有四十多米。
并且完全在長山郡的火炮覆蓋下。
秦氏集團好不容易冒著炮火把鋼橋搭上,坦克集團剛開始沖鋒,四十米的鋼橋就被打斷了,坦克啪唧一聲掉進了地底。
進攻直接中斷。
王平清、曹昆、黎日明等諸多將領想了無數的辦法,最終,只能回到最傳統的手段。
大炮對轟。
但地利劣勢太大了,有的山高一千多米,上面的大炮射程足足比他們長了好幾倍,根本沒法打。
最后,秦剛只能暫時停止進攻,重整部隊,集結更多的火力。
但就在這時,林文忽然通過奸細送來了一套女裝。
盒子上還寫了一句:“秦的偽爹親啟”。
被氣炸了秦剛再度命令部隊發動猛攻,但可惜,依然在長山郡的嘆息之墻前敗下陣來。
秦氏集團只能再度縮了回去。
林文又開始各種送禮物,但這次他們不上當了,把這些通過各種方式送來的禮物直接燒掉了,看都不看。
秦剛閉門增兵,將大量的重型武器運到前線來。
林文等人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這樣下去可不行,畢竟長山郡兵力和裝備都沒有秦氏集團先進。
戰爭規模越大越吃虧。
但是,秦剛已經免疫了,連女裝也不能激怒他了。
怎么辦?
正一籌莫展間,夏瀟湘正好來前線組織慰問,在得知他們遇到的困難時,立馬想出了一個辦法。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非常有用。
但在最初,遭到了林文的抵制和秦落霜暴打。
不過隨著戰爭的陰云越來越重,兩人還是一咬牙上馬了。
很快。
秦剛收到了長山郡送來的一卷錄像。
上面也沒寫什么特別挑釁的話,只有《絕密,秦氏集團統帥親啟》的字樣。
雖然秦剛直覺應該直接燒掉,但仍忍不住影像機里播放了。
畫面出現。
藍天白云下。
高高的山峰上,一頂華蓋下,林文大馬金刀地坐在貂皮大椅上,眺望著遠方戰場。
一旁的圓桌上,擺放著各種水果,他的女兒坐在一個矮凳子上,盡心盡力地削著蘋果,一片一片喂著林文吃。
看到這里時,秦剛手上青筋已經爆出來了。
但接下來是更氣的。
夏瀟湘接著入鏡,以更親密地方式喂林文吃葡萄。
他的女兒站在一旁,仿佛仆人似的替他們剝葡萄皮。
片刻后,畫面一轉,到了天黑。
林文回到了他的寢宮。
一大排衣著輕薄的美女排隊進去,而他的寶貝女兒、掌上明珠排在最后。
那滿臉暴怒的神情,導演還專門給了個特寫。
電視機被一槍打爆,緊接著被一腳踢飛了出去。
秦氏集團再次恢復了大炮對轟,而雙方的戰損比已經超過了一比二十。
王平清多次苦勸都沒有效果,只能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因為即便是這樣,長山郡也耗不過秦氏集團。
“也許統帥是不想給他們修生養息的時間。”
王平清心想。
他只猜中了一半。
王牙通過奸細傳達了一個消息:“打仗時,林郡長憂心戰爭,整日在司令部里,無暇分心。”
為此,秦落霜氣得好幾天都沒和林文說話,見夏瀟湘一次就打她一次,把后者委屈得不行,但又毫無辦法。
就這樣,長山郡暫時穩定了下來。
林文也意識到了武力的重要性。
開始大規模地發展長山郡的軍力,并提前啟動了長山郡的軍備研究項目,準備制造那些他曾經設想過的新武器。
長山郡現在已經有資格建立自己的軍工體系了。
林文也準備給長山郡打造一個最夢幻、最不走尋常的超級軍工體系。
當然,終極武器核彈,林文只暫時作為了后備。
這是因為,不談其它任何問題,一枚原子彈最少也要十五公斤的武器級濃縮鈾,長山郡現在只有六公斤。
還有九公斤去哪里弄?
鈾離心機可是號稱一國工業之門檻的存在。
別說造不造得出來了,造出來了也用不起,這可是個超級吞電怪獸。
長山郡一用,只怕所有工廠都要停工。
所以,它只能作為最后的底牌,失去一切希望時可能考慮考慮。
就在長山郡和秦氏集團僵持的這段時間。
帝國的局勢也在發生深刻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