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非常不高興,竭力和大長老討價還價,雙方像老太婆在街頭買菜一樣你來我往。
如果這場對話給帝國內任何其他人聽到,只怕都要驚掉了下巴,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敢這樣和大長老說話?
而大長老竟然也沒有立刻下令把他人間蒸發。
只有帝國皇帝李龍興知道,大長老在意效率遠超過禮儀,最高會奉行的是“即便是一條毒蛇,也有守衛財寶價值”的理念。
他們對一個能力強大的人容忍度是非常高的,如果這個人是有用的棋子,那上限就更加高了。
而林文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憎惡無用的應酬、客套、虛假毫無意義對話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雙方在無意間達成了非常默契的高效交流。
經過一連串的討價還價,最終,林文用一句話說服了大長老讓步——
如果他們這樣對待一個舍身忘死、忠誠愛國、甘愿為帝國獻出一切的,玉樹臨風、風流瀟灑、氣宇軒昂、玉質蘭心、帥氣無匹的英雄,就會使很多潛在和他一樣的人物,不敢再為帝國效力。
于是,大長老同意再給于林文一定的補償。
他們拿來地圖,把長山郡山區西面總計一萬多平方公里面積的大戈壁劃給了他。
“五分之一面積的土地,劃歸長山郡治下,希望你們能再接再厲,帶動地區發展,共創美好輝煌。”
“我共創你個…”
林文差點把臟話都飆出來了。
“那大戈壁上鬼影都沒有一個,我去和戈壁上的老鼠共創輝煌嗎?”
最高會實在太摳門了,想從大長老這里摳一點利益出來,簡直是難如登天。
大長老平源掃了他一眼:“我們相信你可以做到,把戈壁變為沃土,把荒野建成人間,你不是奇跡的林郡長嗎?”
林文斷然道:“我又沒成仙,這戈壁基本沒用。”
“你還想要什么?”
“把借款免了。”
“不行。”
“那幫長山郡建成現代化,我要至少八十個通信基站,二十個網絡節點,一臺互聯網根服務器。”
“好。”
大長老答應得極快,讓林文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我還要授予帝國英雄的榮譽的權限。”
“可以,英雄徽章已經全部在你手上。”
“我還要…”
“你該告辭了。”
“告辭。”
林文走后,大長老平源來到棋盤上,把長山郡的棋子又扔進了垃圾桶,換上了一個更大的。
棋盤上,除了各大集團外,已經沒有比他更大的棋子了。
長山郡的棋子呈正反兩色,一面是代表皇派的顏色,一面是代表自由的顏色。
長山郡西面那片原無歸屬的大戈壁,也被畫進了長山郡的范圍。
那片狹長的地段,像一頂帽子一樣包裹了兩大山脈,向外延伸,同時與六個州相連。
在改變歸屬后,云州,石州,嶺州,歸州,信陽州,河州,都與長山郡直接接壤了。
“這樣,長山郡就頂在秦氏集團、羅諾的自由派、任正青的資黨臉上了。”
“但愿你不要讓我失望。”
門外,林文終于笑了。
那戈壁上可是有礦的,秦落霜曾向他報告過這件事,說父親(不是他)曾隱晦地試圖向這片戈壁擴張,但沒有成功。
哼,這就叫心機。
哈哈。
請叫我心機boy。
林文滿意地抱著一箱子勛章走了。
以后長山郡就可以發勛章了。
帝國英雄還是有一些真材實料的。
不說別的,至少每個月有五百塊貨真價實的補貼。
林文很清楚。
他已經有兩枚了。
現在又有了五千多枚,一個月近三百萬呢,不是小數目了。
最關鍵的是,長山郡有了這項權限。
這其中的意義,可不是三百萬能夠比擬的。
神京。
圣白金宮。
晚宴正在舉行。
巨大的水晶頂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輝煌奢華的會場中,無數衣著華麗的男女盡情地享受著勝利的余韻,主舞臺上傳奇樂隊演奏著輕柔優雅又不擾人的旋律,歡快的笑聲彌漫在場上。
晚宴最大的明星自然是帝國皇帝李龍興。
但他的圈子并不是人人都能接近的,圍在他身邊的,全是元帥,長老,國柱,身份最低的也是高級將領。
李龍興時刻保持著笑容,但是當來向他慶賀的人離去之后,他的聲音總是變得陰沉。
對李龍興而言,擊敗教皇國凱旋只不過是邁出了他的改革計劃的第一步而已。
往后的每一件事,都不亞于這場戰爭。
但在這之前,還有一道巨大的難關要過——
戰后的利益分配和對教皇國的處置。
利益分配其實已經基本完成了。
三十萬億的戰爭債券使帝國上層完成了對絕大部分戰爭成果的掠奪,李龍興想靠戰勝教皇國讓底層獲得利益以緩解帝國內部矛盾的打算完全失敗了。
剩下的就是關于教皇國的處置。
對此各方意見不一。
有想要簽訂巨額戰爭賠款的,有要求教皇國成為帝國附屬國,或殖民地的,還有要把教皇國并入帝國的。
晚宴說是慶功宴,其實也是各方意見的一個交流。
在歡樂氛圍下的友好通氣,總比一上桌子就吵得耳面赤紅好。
這也是帝國的慣例。
同時,李龍興也開始為他后面的改革計劃布局了,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掌控了評議會多年的巨大毒瘤。
于忠賢。
宴會中最大的明星是凱旋歸來的帝國皇帝,但最受年輕人關注的明星卻是帝國第一公主李凜月。
如今的她,毫不客氣的說,已經成為了年輕人心目中的神。
瞎子都能看見帝國皇帝的威勢和權力在急速膨脹,假以時日,帝國再成為大皇帝的帝國,也不是沒有可能。
舊日帝國的第一公主,那可是權傾朝野的存在。
如果哪位年輕人能得到她的垂青,何止是一步登天?簡直是達到了人生的終極。
不僅如此,李凜月本身也是絕美的存在,此刻的她,一身水晶般的長裙,長長的黑發高高挽起,露出優雅如天鵝般的脖頸,水晶墜飾在她耳邊輕輕晃動,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照出她完美的側顏。
若能娶了公主,那簡直是祖上一千萬代祖墳都冒了青煙。
這世間無雙的權色雙收,何止是終極夢想四個字能言的?
宴會中所有的年輕人都竭力展現出他們優雅、禮儀的一面,數不清的衣著華麗、舉止得體的帥氣青年在公主前游蕩,期望能與之共舞。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世間絕無僅有的完美人兒除了和她的父親跳了第一支開場舞之后,就沒有再跳第二支舞了。
她獨自一人坐在宴會一角,幾名穿著禮服的皇家禁衛守在身前。
也不斷有人想來邀請公主跳舞,多數人都被皇家禁衛婉拒了。
少數身份高貴的人,公主會親自向他致歉。
她的禮儀依舊完美,但神色中多少讓人感覺有些神思不屬。
沒有人知道今天公主怎么了。
小公主坐在另一邊的兒童席位,不斷有人來向她問候致意。
小公主未成年,只允許在監護人的視線下活動,宴會賓客與小孩子只可以簡短的問候,任何長期的攀談都會被視做極不禮貌的。
她的哥哥在另一邊糾集了一大幫子人瘋狂吹牛。
“我跟你們說,當日我和文君一起并肩作戰,從斯坦河南,殺到斯坦河北,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眼睛不酸嗎?”
李與塵大笑一聲:“有敵人的鮮血浸潤,一點也不酸…”
李清月不太開心,從凳子上跳下來,大喊道:“大哥哥去的那天晚上,你明明在我床上睡覺,還尿床了!”
李與塵一瞬間仿佛穿越到酷熱暴曬的沙漠中,周圍每個人的射線都像鐳射光一樣把他洞穿。
李清月才不管她哥哥怎么樣,一扭頭跑開了。
她小小的身子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忽然一個金發男攔在她面前,躬身道:“小公主,您真是越來越可愛…”
李清月鼓起小小的臉頰,她最不喜歡兩個字,一個是小,一個是可愛。
她脆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把頭發染成黑色,戴上黑色彩瞳,姐姐也許會答應你的邀請。”
說罷飛速跑開了,但又有一個黑發黑眼的青年攔在面前,“小公主,好久不見,請允許我輕吻您可愛的小手…”
李清月大喊道:“你太丑啦,姐姐看不上你!”
扭頭迅速跑開,卻不小心撞到一個人的腿上,那人伸手扶住了她,“哎喲,小公主,小心一點…”
李清月抬頭一看,原來是林亞泊長老,她用力掙開他的手,“你不是好人,放開我。”
林長老露出和善的笑容,“你誤會了,我和您父親是緊密戰友,您父親在前線打仗,后勤物資,我竭力保管,杜絕貪污…”
“我不聽不聽!”
李清月捂住耳朵,飛快地跑開。
好不容易,來到了姐姐身邊。
皇家禁衛當然不會阻攔小公主,讓開位置,把她放了進去。
小公主來李凜月身前,她輕輕地靠在長椅上,拖著腮,絕美的容顏上柔思不定,眼眸里神光內斂,心神不定,甚至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李清月忽然喊道:“姐姐,我去把林文大哥哥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