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文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冥想睡覺一輪,元神就恢復到了25,算是有了一丁點底氣。
當他走出秦落霜的臥室時,正好碰見來找她女友的夏瀟湘。
這丫頭一推門,沒看見她的好姐妹,好閨蜜,好老公,好老婆,好爹媽,好兒女,卻看見林文從里面走出來了。
那臉色一瞬間變得比奧楚蔑洛夫還厲害,林文從她前言不搭后語的口中得知,曹昆軍被長山郡和反抗軍圍剿在連山鎮,死傷四萬多人,俘虜十五萬人,其由正規軍加雇傭軍組成的聯合軍團全軍覆沒,長官曹昆被俘。
甘南區和胡區全境被占領,云卿水帶著民黨的兄弟和素反委員會氣勢洶洶的向甘南區沖去,誓要把之前從占領區中逃走的劣紳惡霸全部繩之以法。
長山郡主力部隊與反抗軍勝利會師,雙方一同駐扎在連山鎮上,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石州代總督張雙喜發動了兵變,趕走了秦氏集團的指揮官,帶兵沖擊了在海臨城的宋子源等人,將所有的反對者全部關押了起來。
而在她這里,前來投奔的人已經瘋了,但多是石州境內與張雙喜有嫌隙的小官。
這些人素質良莠不齊,都只是奔著長山郡能保留陣營轉換者的職位而來的。
她來這里是想問問秦,這些人怎么處置好。
“哦,和以前一樣,你把他們的錢騙光,扔進協商會里就行了。”
林文隨口答道,向外走去。
夏瀟湘則反身沖進臥室,在里面轉了一整圈,沒找到秦的蹤跡,抱著床單被子聞了個遍,也沒發現異樣,在垃圾簍里翻了半天,也沒發現衛生紙。
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把正要出門的林文拉住。
“呃…”她一下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林文卻想起了什么,問道:“你騙了多少錢了?”
“有十億多吧…”
“很好,全部繳公,我一會叫老謝過來收。”
夏瀟湘一下把她想問的事忘光了,怒道:“喂,你這是不是太過分了?我辛辛苦苦騙來的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一點辛苦費都不給?”
“哦。”林文從懷中摸了摸,找到一張十塊錢的零錢,塞進她手里:“不用找了。”
夏瀟湘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她把十塊錢拿起來,對著光看了又看,試圖從那個零的后面找出些隱藏的數字來。
但很可惜,這就是一張十塊錢,上面還殘留著泥土、汗水、血跡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污垢。
夏瀟湘胸都快氣炸了。
我賺了十多億,你就給我十塊錢分紅,還不如不給呢。
這摳門程度,簡直比我爹還黑一千萬倍。
但林文并不覺得他黑。
因工作出色,獎勵下屬十倍工資,這待遇很不錯了。
他找到秦落霜,她正在參謀部里處理堆積如山的事務。
嗯,你工作也不錯,也獎勵你十倍工資吧。
無數金光從眼前劃過。
林文很開心。
折騰了這么久,終于又有善緣來了。
而且,馬上還會有更巨大的善緣。
哈哈。
我的仙人之路,已經近在咫尺了。
長山郡全殲曹昆軍、再次獲得大勝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帝國上層。
長老大院里,大長老花了一分鐘了解事情經過。
“怎么總是有人在關鍵時刻叛變?”一位大長老隨口問道。
帝國鎮守使答道:“是第一公主。”
幾位大長老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也許公主派比我們想的強一點。”
“這個棋子的不確定性太大了,她的影響力實在難以估計,向李龍興施壓,早點把她嫁出去吧。”
“代價?”
“公主出嫁規格拔到最高。出征的事務我們再退一步,允許他提拔將領。”
帝國鎮守使繼續說道:“秦氏集團,北辰集團,永安集團,勸業集團…相續發來了戰場信息,宣稱長山郡藏有難以理解的強大武器…”
但幾位大長老并不為意,帝國首席軍事專家海大默更早地拿到了戰場視頻,他很快解析出這個金屬巨怪是個徒有其表的東西。
“原理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能產生大量磁力的核心,將這些金屬礦石吸附聚合了起來,它的磁能很強,能電離空氣,引發雷暴。”
“雖然有些細節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它只能用來唬人,這么大的能量就搞出了一個靶子,還不如拿去給我奶奶的電動牙刷充電。”
這是海大默的原話。
這份報告第一時間送到了最高會。
報告上的判斷與秦落霜幾乎如出一轍,對金屬巨怪不甚在意,對使用它的計謀大加贊賞。
“就這樣吧,長山郡的事情不要再報告了。”
一位大長老中止了帝國鎮守使的話。
“先把帝國糧價有關的事務呈上來。”
羅諾長老的親信、北辰集團的副會長李再榮,帶著他的團隊,公開踏進了長山郡。
即便他知道了長山郡獲勝,也不能改變他自信的面貌。
因為,資本,才是真正的王,才是生命的血液,才是權力的最終解釋。
資本帶來權力,權力帶來資本,兩者如孿生雙子,一體兩面,缺一不可。
而李再榮,就是掌握了資本運作規則的男人。
他從豪車上下來,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進這個在他眼里十分簡陋的交易所。
當他昂貴的白鱷皮靴踏進這空無一人的大廳中時,他露出了一絲冷笑。
李再榮在一個交易位上落座,從懷中掏出價值三十萬的圖靈懷表。
精致的懷表蓋上用藝術字體刻有他的座右銘:
當金錢說話時,真理也要沉默。
“還有三十分鐘開盤。”
他的屬下們圍在他的身邊,一些金融記者在四周不斷地拍照,用速記筆迅速地記著什么。
但當他們想要離開這附近時,就會被特工禮貌地攔住并告知他們:長山郡只開放納斯達克糧食交易所給外界采訪。
其余地區依然是禁止訪問狀態。
一位記者不滿地哼哼了一聲,但鑒于長山郡的兇名,他不敢多說。
只在速記筆下添了一句。
“我們被嚴格看守,手腳帶著鐐銬,每個記者由十個彪形大漢看押,他們用槍毫不留情地指著我背,不許我東張西望,仿佛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長山郡郡政廳。
發展改革委辦公室。
紅鼻子說:“師兄,我們宣傳沒有效果啊,除了敵對機構,一個人也沒來。”
雀斑女也有些著急:“師弟,怎么辦啊?”
蕭瀟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已經是經濟領域之外的事情了。
對所有經濟學家而言,只有一天的期貨,就失去了反復轉賣的價值,且是實際交割的貨物,已經不具備期貨炒作的屬性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砸盤。
但它實際上砸的,是人們對糧食市場的信心,是人們對新的交易所不信任的疑心。
人心所向,才是資本匯集之處,才是期貨價格漲跌的核心之所。
炒股的人應該最明白這一點,機構更加明白,不然它怎么割韭菜呢?
但是,消息都放不出去,哪來的人心所向?
蕭瀟感到難以理解:“我不是花了巨額的廣告費嗎?我還讓宣傳部的人給我宣傳,為什么會這樣?”
一個冬天還在扇扇子的家伙沉聲道:“他們把我們的廣告覆蓋了,他們用大量同類新聞,把我們的廣告淹沒了。現在看來,他們做得效果非常好。”
“他們還把長山郡以前的事跡拿出來大肆宣傳,說我們殺害投資商,殺害富有者,極端仇富,妖魔化我們的形象,少數知道的散戶也不敢來了。”
紅鼻子急道:“師兄,那我們還賣嗎?”
蕭瀟沉聲道:“賣。”
“可是,那我們的糧食不都給是機構截胡了嗎?給他們白賺錢啊?”
蕭瀟搖頭:“交易是有歷史可循的,如果我們第一天就食言,信譽哪里來?”
上午九點。
納斯達克糧食交易所正式開盤。
見證者除了工作人員之外,就只有機構,以及不懷好意的記者了。
電子交易屏的計價器上顯示出了交易所唯一的商品:糧食。
它的價格,是帝國的實時價,6123元/噸。
交易所本身是不出售的糧食,它只是一個平臺,出售糧食的是長山郡。
很快,長山郡第一批掛牌出售的糧食期貨在交易所大廳的大顯示屏上出現了。
長山郡,出售實物糧食期貨合約,合約期限一天,數量十噸,價格兩萬帝國元,交割方式:長山郡糧庫,可托管存儲或自行運出。
顯示屏上只有這孤零零的一行。
沒有任何其他人在這里交易,即便它的手續費低到了百萬分之一。
李再榮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下令道:“全買。”
一個隨行人員立刻向交易所的工作人員下達了買入的指令。
工作人員立刻完成了指令,通過對方的賬戶,購買了長山郡出售的期貨合約。
交易所大廳的大顯示屏上,又多了一行,北辰集團,買入,五千張。
長山郡每天賣出十萬張,蕭瀟把它分成了二十份,平均分布在每個時段。
由于是實物期貨,與非實物期貨交易方式差距很大,客戶憑借賬戶里的交易憑證,可以直接向交易所索要紙質合約,也就是糧食的契單。
期貨到期后,就可以憑契單去長山郡糧庫領取糧食。
如果無法領取,會自動轉為托管庫存,并計算存儲費。
李再榮的下屬把五千張契單拿了回來,拍照之后立即傳了回去。
半個小時后。
恢弘龐大的明光交易所內,人頭攢動的大屏幕前,忽然出現了一條來自長山郡的糧食實物交割契單。
標價:200000。
一伙投機商仔細數清了價格:“二十萬?平均每噸兩萬元?市場價才六千多,這那位傻子會買?”
但很快,這張契單就被不知名的買家買走了。
“唉?”
“這是炒作吧?”
“有這種傻子?”
這股異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
很快,無數張契單刷屏似的出現,大屏幕看不過來了,他們只能撲到終端屏幕上看,赫然發現每一張契單都被不同的客戶購買了。
期貨交易中,實物交割只占很少一部分,但這很少一部分,卻起到了維持價格的重要作用。
“不是吧?”
“這是實物交割唉。”
“一天后就交割了?”
“風向變了?”
“要不要追漲?”
“不,這太奇怪了,怎么會漲這么多…”
但很快,各大金融報紙和信息平臺都出現了大量有關糧食的消息:
石州毀于戰火,糧食庫房被毀,帝國糧食緊缺等等一系列糧價利好的消息。
開始信的人不多,但隨著大量的契單持續不斷出售,這些真假難辨的消息反復出現,人們的信心逐漸動搖了。
到第一天收盤時。
帝國糧價:6155元/噸。
比開盤時上漲了32元,讓許多看跌的經濟專家、期貨大拿、金融之神大跌眼鏡。
明光交易所的頂層,機構們的歡呼聲即便是隔音墻也沒有攔住。
這些位于食物鏈頂層的猛獸,俯視著那群因小賺一筆而興高采烈的綿羊們走出交易所,咧開血盆大口,露出一個食肉者的笑。
納斯達克交易所。
收盤時冷冷清清,李再榮帶著他的團隊和記者離開后,這里就沒有外人了。
蕭瀟和他的團隊,望著帝國的實時糧價,籠罩在愁云慘淡的氣氛之中。
很快,負責收集信息的冬扇哥就找到了原因。
“他們把我們的契單,拿到他們的交易所上二次出售了!”
冬扇哥大喊一聲,把他平日從不離手的扇子都扔了。
“十倍價!”
“我艸他馬的!”
即便是蕭瀟,也一時被暴怒的情緒所感染。
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開始在網絡上瀏覽有關糧食的信息,果然發現了大量真假難辨的消息。
網絡作為新興事務,已經越來越在金融交易中顯現出威力來。
但由于安全問題,網絡支付還未出現,期貨在網絡上只能瀏覽價格,實際操作還需要親自到場,或打電話委托交易員來進行。
但網絡信息的威力,已經開始初顯崢嶸,許多廣告商開始在網絡上打廣告,長山郡也不例外。
但蕭瀟直到把眼睛都翻算了,才在網絡的最底層發現一條關于長山郡納斯達克糧食交易所的信息。
“快訊,長山郡納斯達克糧食交易所于今日開盤,這是一家聚集了安全、快捷、方便等優點的交易所…”
后面的話蕭瀟看都不想看下去了。
這種垃圾廣告,就讓人沒有點開的欲望。
雀斑女哭著說:“師弟,怎么辦呀?”
蕭瀟沉默了很久很久。
“給林郡長,打電話。”